第49章 对峙5
车子启动逐渐消失在了季屿川的眼中,也消失在了沈知意的双眸中,她缓缓滑落倚在门上,看着远去的顾念意,掩面哭泣着。
若不是为了他,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顾辞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沈知意这辈子都欠他。
季屿川走到沈知意的身旁,慢慢的将她扶起说道:“去吃点早餐吧。”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的吃着佣人准备的早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更加不曾说起顾念意的事情,仿佛是有着多年默契的夫妻一般。只是这平静的表面下是两个人谁也看不穿的波涛汹涌。
沈知意只是浅浅地随意吃了两口便起身回到了房间,期间没有和季屿川说过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季屿川放在餐桌上的手紧紧的握着杯子,注视着沈知意的背影,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季屿川在沈知意离开后,便也起身离开了餐桌跟着上了楼,房间内,沈知意就站窗边,一言不发的望着外面,季屿川推门而入,她也不曾回头。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机器人一般,季屿川自身后拥着沈知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就像是炸弹引爆前,总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引线一般。
“要下去看看吗?这园子打造的很不错。”季屿川轻声地说道。
“呵,季屿川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可以一起好好欣赏风景的样子吗?”沈知意冷哼道。
“知意,别这样对我好吗?我也会疼。”季屿川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你会疼?会疼就好,我真怕你不会疼,那我会特别遗憾。”沈知意转过身子,手轻轻地抚上季屿川被咬的肩膀处,嘴角挂着笑意轻轻地抚摸着,随后突然用力的把自己的指甲对准着伤口狠狠的按了下去,霎时原本已经凝合的伤口,又再次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染在白色的衬衣上,像是一朵红色的花朵一样。
季屿川疼的身体颤了颤,却依旧微笑着说道:“如果这样你能开心。”
沈知意松开手,看着自己指尖的血,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都抖动了起来:“我当然开心啊,看着你疼我就特别开心,只要顾辞一天不醒,我都不能让你痛快的过好每一天。”
季屿川倒抽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就嫉妒的浑身发狂,他抓住沈知意的手腕说道:“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欠你的,可是不要在拿顾辞刺激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疯起来会做什么。”
“威胁我吗?想要杀了顾辞吗?好啊你今天杀了他,我明天就会陪着他一起死,他活着我就活着,你看呢?”沈知意眨着眼睛,看着季屿川轻声一笑的说道。
“沈知意...........”季屿川一拳砸在沈知意身后的窗户上,“砰”玻璃应声而裂,入目一道道裂痕,大的小的布满整片玻璃,就像他们之间破碎的再也无法修复的关系一般。
“啧啧啧,这么好看的手,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沈知意摇着头,拿起季屿川因砸玻璃受伤的手,叹惜的说道。
季屿川突然抬手掐着沈知意的下巴,便吻了上去,起初只是简单粗暴的嘴唇碰撞,最后季屿川捧着沈知意的脸颊,轻柔地吻着她冰冷的唇,沈知意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脸上尽是冷漠就连眼神都是讽刺之意。
季屿川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抬手用掌心覆盖在了沈知意的眼睛上,这样冷漠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让他害怕。
直到季屿川离开沈知意的唇,她眼角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季屿川说道:“季屿川你会害怕吗?害怕我不再爱你了。”
季屿川身体微滞,手掌在身下握成了拳头,嘴角硬是扯出一丝微笑说道:“知意,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哈哈哈,好啊。”沈知意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季屿川眼底涌上一抹惊喜,惊讶的开口问道:“真的吗?”
“真的。”沈知意点了点头说道。
季屿川略显激动的把人拥在怀里,这是却听见沈知意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但是这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季屿川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犹如在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通冰凉彻骨的冷水一般,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哈哈哈...............”沈知意看着季屿川的反应,满意的笑了出来。随后推开了季屿川,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季屿川被推的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将将站稳后,便听见身后的沈知意举着电话说道:“哥,念念回去了吗?”
江云景愣了愣随后着急的说道:“念念回来了,你在哪里?”
“把念念送回m国,如果阿辞稳定的话,你带着他一起回m国吧。”沈知意说道顾辞的时候连声音都轻柔了许多。
“那你呢?”江云景大声的问道。
“我............”沈知意说着便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季屿川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当然要留下来,阿辞一天不醒,我怎么能让季屿川好过一天呢。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的。”
“绾绾,顾辞不会希望你为他报仇的,乖回来跟哥一起走。”江云景说道。
“不,这次听我的,你带着他们回m国,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们找到我的。”沈知意执拗的说道。
“那你想过顾辞如果醒了,找不到你呢?”江云景痛心的说道。
沈知意听后闭了闭眼睛,眼眸中满是痛苦和挣扎:“这辈子是我欠他的,是我对不起他。”
“绾绾……………。”江云景大声叫了一句,还想说什么,可电话早已被挂断。
“为了他,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我死吗?”季屿川看着挂断电话后独自流泪的沈知意。眼中说不尽的哀伤。
“是呀,你这种人怎么配活着呢。我的阿辞都还没醒,你怎么配活着呢。”沈知意看着手机屏保上顾辞和顾念意的照片,痛苦的说道。
季屿川双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攥紧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怕自己会被沈知意刺激到发疯,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季屿川铁着脸,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正想要抬腿离开,头部的疼痛却让他立在原地寸步难行,他将自己的身体支撑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另一手掏出了一瓶药,艰难的倒出了两粒快速的放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因头疼的厉害,季屿川额头布满大大小小的汗珠,药吃下去缓过来的季屿川快速的走了出去。
他怕被沈知意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更怕沈知意开口询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样会让他觉得,她似乎是在盼着他死一样。
直到走出房门去往另一个卧房,坐在床上的季屿川才自嘲的笑了笑“她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样子,更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不她在意的是他的死”。此时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
坐了许久,直到慕北辰回来找他,他才回过神来:“回来了。”
“嗯。嘶你这肩膀…………”慕北辰没有在接着往下问,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能把季屿川伤成这样的除了沈知意再无其她。
他要了摇头,本想叫佣人拿药箱过来,却又顿了顿,自己去拿了。
“衬衣脱掉,我给你处理一下。”慕北辰道。
见季屿川不为所动,慕北辰无奈的说道:“你难不成想让我一个大男人帮你这个男人脱衣服?你不嫌恶心的话,也不是不行。”说着便要伸手上前。
季屿川瞪了一眼慕北辰,抬手身上的白色衬衣缓缓脱了下来。
慕北辰看到肩膀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叹息着:“嘶……………真是庆幸你还活着,就你这牙龈怎么着也要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吧。”
“这下嘴也太狠了,我都想看看这谁的牙这么结实好用。”慕北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药箱中的碘伏和棉棒往伤口处涂抹。
“要不现在就让慕先生见识一下,这牙结不结实啊。”沈知意手里同样拿着药箱推门而入,笑不达眼底的说道。
慕北辰正在拿棉棒的手僵住,十分尴尬的咳两声说道:“咳咳咳.........那个什么,沈小姐说的哪里话。”沈知意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话, 彻底把慕北辰整不会了。
“要不我来处理吧?还是说要先去打个狂犬疫苗?”沈知意把手上的药箱拿起来晃了晃,说道着。
“那这个你们自己看。”慕北辰摊了摊手说道。
“依我看,就不用了吧,毕竟狂犬疫苗是给人打的。”沈知意笑着打开药箱准备给季屿川上药。
“我已经快帮屿川弄好了,就不要脏了沈小姐的手了。”慕北辰看着平静的沈知意,他实在是不相信,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眼神恨不得想要杀死季屿川的人,下一秒会好心的帮他上药。
“怎么,你怕我..............................”沈知意抬眼看着慕北辰,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季屿川淡淡地说
“让她来吧。”
慕北辰一看季屿川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没好气的丢掉手中的棉棒对着季屿川说道:“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合着我是费力不讨好,我看你啊真是早晚都要..................”慕北辰没有继续往下说,其实他是想说早晚都会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他怕自己一语成谶,怕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怕会失去这个几十年的好兄弟。
沈知意唇角勾着一抹微笑看着慕北辰走了出去,转头看着坐在床上不曾动弹的季屿川说道:“就真的不怕我下毒杀了你?”
“你不会。”季屿川抬头幽深的眸子望着沈知意说道。
“这么相信我?”沈知意迎上他的眼神,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你不是说过,顾辞不醒,就不会让我好过。”季屿川的目光落在沈知意的脸上,眼神变的黯然失色,她额头的疤痕不知什么时候修复好的,季屿川看着面前这个容貌和曾经一样,甚至更胜曾经的女人,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是啊,所以我帮你上药吧,万一发炎死了可怎么办。”沈知意眨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季屿川说道。
“啊......这么严重,这个碘伏可能没有用,我带了酒精,不然用酒精吧。”说着沈知意拿出一瓶医用酒精说道。
“你开心就好。”季屿川看着沈知意手中的酒精自嘲的笑了笑。
沈知意打开盖子,就这样直接用瓶子直接一点点的到在了季屿川的肩膀上,他麻木的坐在床上,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了一点,他甚至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好像是个不知疼痛的木偶一般。
沈知意看着不为所动的季屿川,皱了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季屿川感受到沈知意没有继续,便惨笑着抬头问道:“怎么不继续了?比起这里的疼痛,肉体上带给我的疼痛都不算什么。”季屿川指了指心脏。
“我父亲死后,我母亲精神有些不正常,所以只要我从小有任何喜欢的玩具或者动物,最后都会被处理掉,自己还被被关在地下室,被鞭子抽打十分钟。所以你的这点疼痛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季屿川回忆着当年的自己,闭了闭眼睛忍不住的笑了笑。
沈知意抬眼扫到了季屿川的后背,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他背上的那些疤,是这样来的,当年他们在一起时,无论沈知意如何追问,季屿川都不肯透漏半句,如今倒是说的停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