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演变
晚上的天涯客栈静谧非常，它远离渝泉城中心，靠近湖边，伴随着虫鸣蛙叫，在顶楼的天字号客房内更能欣赏到湖光星河。
岳凡和段尘风坐在阳台上，旁边煎药的铫子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此时段尘风大口吃着烤好的兽肉，岳凡拿着酒壶，不时为她添上一杯，并示意她继续。
待段尘风将兽肉吃完，大口喝上一杯果酒，便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满足的闭上双眼。
“待会儿你喝完药就去休息，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吃好喝好休息好，其他的也用不着你操心。”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湖风，岳凡说道。
段尘风睁开双眼，坐直身子看向岳凡，神色认真地说道：“岳前辈，如今我虽说身无长物，不过今天晚上的饭钱和今后的医药费等我伤好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还钱？”岳凡不禁露出笑容，他看着段尘风颇为认真的模样，颔首道：“那好，伤好后我等你还钱。”
“谢谢前辈。”见此，段江尘风连忙起身行礼道。
“怎么，现在就想伤好后的事？想好干什么了没？”
“我有开窍境的修为，还会押镖，到时候我重开顺风镖局，一定能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此事不急，我帮你纯粹是我临时起意，钱不钱的对我不重要。”
“前辈肯出手帮我，晚辈已感激不尽，怎么能让前辈倒贴钱？”段尘风秀眉紧蹙，见岳凡毫不在意的模样，便用沙哑的声音重重说道。
“父亲从小就教导我，江湖中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义二字，如今他老人家已经故去，我更不可能让他寒心。”
“哦，你个女娃娃倒有几分志气！”岳凡抬眼打量段尘风，点头笑道。
“前辈，江湖厮杀可不分男女。”
“倒也是。不过以你镖局的生意还钱，恐怕这医药费半辈子才能还清。要知道你这药方里可是有大量灵药，再加上每日的异兽肉，这可是一大笔钱。”
听岳凡这么一说，段尘风神色摇摆，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无论如何，欠前辈的钱我一定会还上。”
“我倒有个快速还清的法子，就看你肯不肯干。”岳凡打量着段尘风干瘦的身形，笑道。
“前辈还请自重。”
“想什么呢？”
瞪了眼段尘风，岳凡接着说道：“我准备依托渝泉境做些药材生意，你要愿意，我可以将它交给你打理，分你一成干股，还清我的欠款后你就能分成。”
“这……，前辈，我一介武人，只会给人押镖，可不会做生意。”听岳凡这么说，段尘风神色明显得有些慌乱。
“嗨，我也不会做生意。让你做得是一些药液生意，这是我刚才的一个想法，恐怕挣不了什么，你要用干股分成还清欠款可不容易。”
“那好吧！前辈，我试试。”段尘风犹豫后点点头，说道。
“到时候我会给你说怎么做。哎，药好了，你自己倒。”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铫子内“呜呜”的声音转至尖鸣，伴随着“吱吱”的声音，岳凡示意段尘风倒药。
待她将药喝完，岳凡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则躺在摇椅上望着头顶灿烂星河入神。
这一夜他难得的没有感知已身，而是伴着湖风沉沉睡去，直到天边金色的太阳自天际露头，岳凡就感到一物体高速朝自己飞来。
“岳师弟岳师弟，快起来。”睁眼望去，就看到蓬头垢面的文耕良踏空而来。
“文师兄，这么早啊！”
“哎，这哪儿早？太阳都出来了！”
岳凡看了眼天边崭露头角的太阳，起身笑着点点头，问道：“昨天你说带我去看看这三年来的成果，怎么，有些等不及了？”
“当初你给我说的那个点子，如今已经有些眉目，这不正好你回来了！走，我带你去瞧瞧。”
“真的？那我给段姑娘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好好休息，在桌子上留张字条就行。”
“那行。”
说着，岳凡去屋内取出纸笔写明情况，放在桌子上后便与文耕良腾身而起，凌空踏步，来到百丈高空。
他如今已能在这百丈高空自由活动，文耕良与他如影随形，竟看不出丝毫疲色，岳凡也就收了较劲的心思。
二人翻过几座山峰，随后落下，文耕良打量着山上的森林，转头看向岳凡，神色很是兴奋。
“岳师弟，你看看这山上的林子有什么不用。”
“这——，利用植物习性种植药材，文师兄，这不就是常见的手段？我以前在回春谷就是这样。”
稍一打量，岳凡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禁惊讶的望向文耕良，却见他神色得意，竟不为所动。这让岳凡心生好奇，认为其中有什么自己没明白的地方，毕竟若论对于植物的了解，文师兄可比自己强的多。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地方？”
“嘿嘿，这就没看出来了吧？”
文耕良得意的看了眼岳凡，接着步入林中，指着四周环境：“利用药材之间的相克来刺激药材生长，这是培育药材的惯用手法。不过‘枯木阵’乃是控制森林生灭，这种小范围的手法可就不够用。”
“那你这是——”
“植物吸收日月星光，水分矿物生长，森林同样如此。虽说森林中有植物生灭，竞争激烈，但那是为了争取更多的阳光水份，而非本身好斗。”
“文师兄，这就是你三年来的成果？这难道就是假丹的境界。”
就在文耕良说话的功夫，岳凡感知到他周身罡气流转，竟流入森林之中，与周围环境产生了奇特的交融之感，就好像将他本身嵌入到森林深层的元气流转变化之中。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假丹，能将已身罡气与天地元气交融，进一步把握天地元气变化。”文耕良点点头，他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又好似整个森林就是同他发声。
“看来文师兄凝丹有望！”
“岳师弟你可要努力，我目前只是摸到凝丹的边，要想凝丹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看渝泉境这几年药材产量增长，若我猜的没错，这必然是与文师兄你有关吧？”岳凡摇头苦笑，转而问道。
“哦，你说药材啊，那确实与我有些关系，不过关系不大。”
文耕良漫步林间，指着林下茁壮生长的药材，说道：“我以‘枯荣功’把握森林元气流转，控制植物吸收日月星光，水份矿物，森林自然蔓延很快。
但是这种生长总有个度，更重要的是这几年来学‘枯荣功’的散修增多，目前已有四五百人前来学习。
如此一来，修习‘枯荣功’印法的修者增多，自然能更快的增加森林覆盖。”
“四五百人？这么多？”岳凡惊讶道。
“这些人散入群山之中，平日里不聚集，你自然看不出来。”
“也难以渝泉境发展如此之快，得亏这些散修相互，否则根本不可能。”
“岳师弟，如今你既然回来，不如留下来，你我共同创造出‘枯荣阵’，说不定你也能突破境界。”
“突破那有那么容易！”岳凡摇头一叹，看向文耕良，“段姑娘这伤急不来，最快也要半年时间，这段时间我也能为渝泉境出份力。”
“也好，那你‘枯荣功’研习的如何？”
“这个……，以前忙，眼下倒有时间研习。”见文耕良望过来，岳凡倒有种学医时被老师检查医术的感觉，不禁头皮发麻。
文耕良愣了愣，接着说道：“那也不急，我教你。法修能感知天地元气，你到时候帮我梳理森林元气流转就行。”
“那行。”
岳凡没想到给人治病也能学门功法，枯荣功本就不弱，如今有创始人指点，半年时间足够他将其掌握。
思索间岳凡想起当初给文耕良的建议，他不禁笑问道：“当初我建议你将符文结合植物种子，怎么，有没有头绪？”
“说起这个，我就好奇岳师弟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让符文随植物生长而衍化，这玩意儿难度跟我感知森林元气流转可大不一样。”
听文耕良这么说，岳凡有些失望的问道：“怎么，还没头绪？”
“有是有，可是嵌入符文的种子往往还没发芽就胎死腹中，这根本不行。”
“植物本身元气结构自成一体，若再加入新的符文，必然引发二者冲突，种子胎死腹中是很正常的事。”岳凡点点头，他感知已身元气结构多年，自然明白这些自然造物本身元气结构的俨然。
文耕良深有同感的说道：“目前我正在尝试各种植物种子，看能不能找到能将符文嵌入的种子。”
“人力有尽时，文师兄你要在各种植物中找到相契合的符文，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觉的很不现实。倒不如——”
“不如什么？”见岳凡顿住，文耕良急问道：“你快说啊！”
“哦，不如将植物引导向另一种符文结构，让植物自行演化，而非强行嵌入。”下意识的说着，岳凡回味着刚才的灵光一闪，却有些想不起来。
“让植物自行演化？这不跟异兽海兽这些类似？”
喃喃着，文耕良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越说越起劲，不禁瞪向岳凡，兴奋的一拍双手：“妙啊！创造特定的环境让植物自适应，我只要加以干扰引导，它自然能将符文添上。”
“没错，想想异兽，它们都是原本元气结构的进一步演变，我们何不模仿？”说着，岳凡脑中灵光闪现，他终于明白刚才自己想起的是什么。
若自己猜的没错，这不就跟段尘风体内的噬血珠作用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