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结构
文耕良兴冲冲的拉着岳凡回到鸣翠谷，来到他平日里培育幼苗的地方，位于木屋后的大片玻璃房。
走入其中，闷热的感觉迎面扑来，只见一排排幼苗被整齐摆放，翠绿的颜色很是喜人。
“这是大江帮给我建得温室，这地方可比我以前露天培育幼苗强多了！”文耕良指着宽阔的玻璃房，颇为得意的说道。
岳凡稍一打量便明白玻璃房的用意，虽说简单，但实用性强，一看就是格知造物。
“此房能降低湿度，减少虫害，并锁住太阳光热，可谓是一举多得，实在精巧。”
“哦，岳师弟看来你也懂这些？”诧异地看向岳凡，文耕良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温室作用跟你说的大差不差，往日我就是在这里给种子刻入符文，同时也在这里培育。”
“我曾经学过格知之道，多少了解一些。”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我平时里雕刻符文的地方。”
文耕良带着岳凡入温室内部走去，穿过大片苗圃，最终来到一片宽敞的地方，只见长木桌上散落着一些种子，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岳凡不禁问道：“文师兄，你平时里是如何给种子嵌入符文？”
“哦，这简单。”
说罢，文耕良来到桌子前捻起一粒松树种子，将其放于指尖，而后单手结印，将元力探入种子内部，并凝结出一枚符文。
那符文甫一出现，便被种子内流转的元气冲散，而文耕良不以为意，继续凝结符文。
随着文耕良不断努力，终于有一枚符文随种子内元气流转，在岳凡的感知中符文流转入种子元气结构深处，最终不被感知。
法修的修行会使感知扩大，培元境对天地元气地感知更是增长极快。此阶段法修已确定所修元气属性，修行上除了对元气属性的延伸，更重要的是对深层元气流转的感知增加。
若按格知之道对人体结构的划分，文耕良给种子嵌入符文的手段恐怕已深入细胞更深层结构，而这也正是岳凡如今努力感知的层面。
但见他熟练地将符文嵌入，想必对种子的元气结构早已了然于怀，此番操作更是让岳凡大为感慨。
“文师兄，若论对植物的了解，宗门内没人比的上你！王磊师兄擅长种植灵植，他恐怕也也无法与你相提并论。”眼见文耕良气定神闲的模样，岳凡不由感叹道。
“王磊他一个种地的懂什么植物？”说着，文耕良将种子扔给岳凡，“这种子嵌入符文容易，可种子一旦生长，内里元气结构便会崩溃。”
接过种子，岳凡再次沉心感知，却看不出个所以，他抬头看向文耕良：“我对植物了解有限，看不出什么，真要将种子跟符文结合还得看文师兄你。”
“咱们都是法修，你能提些意见也好。就比如你刚才说的让植物自适应环境，以此嵌入符文。”
“天地元气流转变化，植物自然也不例外，我的意思便是从这方面入手。”
文耕良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急切的问道：“岳师弟你说详细点儿。”
“植物的成长始终离不开自身结构的演化，一颗种子能长成何种植物早已决定，但元气变化无穷，世间无两块同样的石头，植物也是如此。
你只要要植物成长之时加以引导，随着植物繁衍更迭，最终结出地种子其结构必然适应新的环境。
如此一来，新的种子自然添加了你所需要的符文。”
一口气说完，只见文耕良听完后挠头皱眉，岳凡也不打扰，静等他思索完毕，而后望过来。
“岳师弟，你这法子却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植物随环境演化确实是这个理，可植物本身演化缓慢，以千百年计，我那儿可能活那么长？
况且我以符文与种子结合，是想符文随种子成长而自成一体，最终成为‘枯荣阵’基础，引导森林生长，这样也就不再需要修者修行‘枯荣功’来催发植物，快速扩大森林覆盖。
以你这法子，成功的种子换一个环境种下，是否在适应新的环境后会失去自身特性？”
“这——”
岳凡回答不上来，文耕良到底是此道高手，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结合符文的种子若真能成为‘枯荣功’基石，不仅能快速扩大森林覆盖，更能省出许多人手。
岳师弟你这思路可以，但要实施起来，难度那可不是一点半点！”
“哎，对了，文师兄你给种子嵌入地是什么符文？”想起刚才文耕良凝结符文，岳凡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枯荣功基础符文，怎么有问题？”
“那符文有什么用？”
“加速植物生长。”
“基础符文本身面对种子很容易被冲散，而‘枯荣功’这种周天之符倒是能与这种结构抗衡，文师兄你何不简化‘枯荣功’，将其嵌入种子，最终取而代之？”
文耕良眨眼道：“具体怎么操作？”
“若你能将‘枯荣功’简化为数十个符文，再以元力于种子内凝结出该周天之符，以周天之符自行吞吐天地元气的特性，它自能在种子内维持自身结构，甚至能取而代之。”
“这我知道，这周天之符就是你关于符文的划分。”文耕良眼睛瞪大，说道。
“不错。”
岳凡点点头，接着说道：“简化得周天之符最终取代种子地核心结构，并随着种子成长而丰富本身基础符文，就像是培元境的修行一般。你看如何？”
“嘶……，哎，这法子好啊！”文耕良猛地点头，而后挠了挠头，问道：“那个，种子又不是法修，这种子内的周天之符还能自行衍化不成？”
“文师兄你认为法修培元境的修行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以本命符文为基础，延伸出相应元气变化。如此一来，本命符文的基础符文自然会增加。
就说我吧！
自我初入培元境，‘枯荣功’初成时也只有一千多符文，此后我不断感知元气变化，增减符文，最终‘枯荣功’已有五千多基础符文。
这还只是‘枯荣功’培元境的极限，假丹境到底是培元境，只是触摸到部分凝丹境，根本不能算一个完整境界，仅仅是对元力进一步的应用，功法根本上并无增加。
然而没有了修者主动增加符文，你就说那种子内的周天之符怎么能自行增加？”
岳凡神色恍然，喃喃着问道：“删减基础符文，这符文本身要与周天之符结构相合，若符文与周天之符结构迵异，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周天之符契合。文师兄，理大概是这个理吧？”
“当然。”文耕良点点头，见岳凡神思不属，便接着说道：“任何功法的定型，本身就决定了该功法在同一境界的成长极限，周天之符结构不同，所能涵盖的基础符文数量自然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基础符文的数量可不是衡量功法威力的关键！”
“无论如何，周天之符由符文构建，但本身仍存在特殊结构，而它与种子的元气结构有何不同？”说着，岳凡目光炯炯地看向文耕良。
“这……，难道没有不同？”
“依我看来，在结构上确定没有根本上的不同。”
“哎，不对。”文耕良猛地摇头，望向岳凡：“岳师弟，你这东一个结构、西一个结构，你口中的‘结构’到底是什么？”
“呵呵，在我看来，天地元气的结构分为三种，分别就是摹形、通意、周天。
摹形者，修者以灵觉感知天地元气流转，这种感知便是依托本身已有结构探索未知结构。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法修还是灵修，皆要修成武技后才能踏入法门，实际上武技便是对已身部分元气流转结构的总结。
天地元气流转无碍，却俨然有序，这就是修者的感知基础，同时也是初入出体境地状态。”
文耕良点点头，叹道：“看来岳师弟你这几年收获同样很大，不过有一点我不甚明白。元气既然流转无碍，为何有却有物我之别？
——这天地元气在你看来究竟是什么？”
“我境界有限，目前还不明白，但依感知来说，天地元气确实表现如此！”说着，岳凡不禁摇头苦笑，接着说道：“这个先不提，咱们还是说说‘结构’的事。”
“那你说。”
“法修最初感知天地元气，那是朦胧模糊的场景，而随着修者不断感知，逐渐找出元气流转规律，若能将其总结，这便是符文，也就是通意。
而这就是出体境的修行，若生命的长度无限，修者甚至能沿着元气流转脉络，无限感知天地元气流转，将元气流转的广度无限扩大。
通意的符文就像是天地元气流转的某个片断，修者将其感知后写下，于是就有了符文，它是修行的基础，也是生命对天地的认知。”
“依你所说，这符文就是元气流转变化的照影，那它跟法修所感知到的元气流转难道就没有区别？”文耕良再次问道。
“当然有区别，同一将符文不同的修行写下，甚至同一个修者分时写下，符文本身都有区别。不过这种不同在元气结构中才有区别，具体的表现就是威力不同。
但在天地元气流转之下，二者并无区别，皆为元气流转。”
文耕良恍然大悟，一拍双手，说道：“我大概明白你说的元气结构是什么意思。”
“那你说说。”
“天地元气流转，它无处不在。但它本身流转不同，依我等生灵狭见，这流转有先后、上下之别，也就是你说得结构。
在这一宏大结构下无限细分，于是有了种种结构，以构成天地万物。
符文即是结构下固定的片断，这种片断往外延伸，便构成周天之符，但周天之符与符文在结构中又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不错。”
见文耕良望过来，岳凡点点头，接着说道：“符文是较为稳定的结构，而周天之符本身并不稳定，但它具有某种特性，能串联一定符文。
同时，周天之符的此类特性相互关联，以构成天地间各种现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周天之符嵌入种子内，随着种子发育而串联种子本身结构，最终取代种子本身的周天结构。
岳师弟，你这是要把功法种成树啊！”
“怎么，不行吗？”
“哪倒不是，嘿嘿，咱们可以试试。”说着，文耕良看向桌子上那一堆种子，忍不住搓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