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固执老头
床上的被褥被胡乱推倒在床边，一个黄铜材质水盆翻倒在地，盆子里的水尽数洒出，浸湿了地面。
一个老气横秋的男人在床上趴着，对张胖子吼道：“你这个不孝的孽子，进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爹，您别生气了。药怎么还放在这？我给您端过去。”张胖子端起桌子上的药，走到了张吉祥的床边。
即使他态度恭敬，但是张吉祥不买账。
看见张胖子递过来的药碗，张吉祥用力一挥手，面无表情的把药碗打翻在地。
张吉祥怒不可遏，“我不吃这些药，你，你，你这个逆子，赶紧给我滚出去！”
张胖子无奈道：“爹，我给你请了大夫来，我出去可以。但是你好歹让人家看看你的腰伤吧。”
“看什么看？”张吉祥吹胡子瞪眼，“这腰疼痛难忍，治也治不好的。瘫痪在床那么多年像个废人，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这把年纪，死了也好去找你娘，你还救我做什么？”
张胖子解释道：“爹，能治好的。这是济哥媳妇儿，前阵子她给济哥接骨，现在济哥的瘸腿都能站起来了。爹，你也试试让济哥媳妇儿给你瞧瞧病吧！”
张吉祥挑眉道：“萧家老二的媳妇？她会看病？”
萧济那小子他是认识的，自家儿子跟他玩得好，从张胖子嘴里也不少听到萧济的消息。
据说萧济已经瘸了，怎么还能站起来了？
张胖子捣蒜似的点点头，“是啊。我亲眼看到济哥能下地站着了，所以我这才去萧家把她给您请过来啊。”
楚云舒走进门槛，礼貌地说了句：“张大伯，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萧济的媳妇。”
张吉祥狐疑的打量着楚云舒，他村里和镇上的大夫看了不少个，腰却一点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别又是张胖子随便找了个人来糊弄他的。
张吉祥道：“萧济媳妇，客气话不用多说。老头子我是瘫了，但不是傻子，你真有本事？那你说说，我得的什么毛病？”
“嫂子，我爹就是这样，驴脾气，这么多年看病也看烦了，所以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张胖子小声地对楚云舒说，语气略带抱歉。
楚云舒淡淡道：“没事，你爹的质疑并无道理。我去给他看看，麻烦你帮我把他扶起来。”
张胖子魁梧有力，他一手托住张吉祥的背，快速地把他从床上微微扶着坐起。
张吉祥身上有个薄毯，楚云舒隔着薄毯给张吉祥检查，正好避嫌。
她的手刚碰到张吉祥的后腰时，张吉祥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萧济媳妇，你下手太重了。”
“张大伯，我没出力啊。”楚云舒回答。
楚云舒才刚把手放上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张吉祥就喊疼了。
张胖子立即解释道：“嫂子，我爹他虽然瘫痪，但是腰一碰就疼，这几年来都是这样。”
楚云舒听了张胖子的话，联想到张吉祥之前也是个铁匠，这腰伤应该就是打铁留下的职业病，得的是腰肌劳损，不需要像萧济那样接骨。
楚云舒道：“张兄弟，你爹的病治起来有些麻烦。”
张吉祥听到这话，以为他病没得治了，心里一凉，“胖子，我都说了，我的病治不好了，你让萧济媳妇回去吧。”
每次张胖子给他请来大夫，张吉祥都会有些期待，可是结局都是一样的。
听到儿子说萧济可以站起来了，张吉祥还有些期待。
如今看来，这位萧济的媳妇对自己的病也是束手无措，张吉祥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熄灭了，心里十分不好受。
楚云舒意识到张吉祥是误会了她的话，急忙道：“张大伯，你的病能治，就是治起来需要花费时间罢了！”
张吉祥认为楚云舒这话是在安慰他，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各种汤药他都喝了不少，估计楚云舒也是会给他开一大堆汤药喝。
张吉祥开口道：“萧济媳妇，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与你无关。我刚才态度不好，是因为今天是胖子他娘的忌日，我心里难受。你能来给我瞧病，算是我招待不周。等下我让胖子给你拿点东西回去吧。”
张吉祥变得肉眼可见的消极，楚云舒也不卖关子了，直言说道：“张大伯，你的病是之前打铁留下的老毛病，不需要接骨。但是要敷药和用药油按摩，慢慢治，兴许要三个月才能下床。而且治好了之后不能做重体力的活，不能弯腰提重物。”
“没事，嫂子，我爹这把年纪了，铁匠铺我已经接管了，不会再让他做累活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再麻烦我也会帮我爹治好的。”张胖子的语气无比坚定。
楚云舒道：“那好吧。张兄弟，我把需要的几味药材写在纸上，你照着抓药就可以。我再告诉你该怎么按摩。”
张胖子急忙递上纸笔，楚云舒回想起竹篮子里有几株药，可以先用，所以写下了还需要购买的。
张胖子领了写好药材名字的纸，快速跑出了院门。
楚云舒和张吉祥聊了会天的功夫，张胖子就买好药材回来了。
张胖子带着楚云舒来到张家的灶房。
楚云舒着手处理起竹篮里的药和刚抓回来的药，她先把药材在石臼里捣碎，然后再加上一点水，调成药泥。
楚云舒把药泥装在一个罐子里，对张胖子说：“张兄弟，以后你就按照这个比例调制药泥就好。”
张胖子接过药泥，“好的嫂子，我记下来了。”
楚云舒诚恳地说：“张兄弟，等会儿你亲自上手来给你爹上药，我现在把方法告诉你。因为我已是有夫之妇，不方便再给你爹上药，还望你理解。”
古代的村里人思想都比较保守，何况她还要顾及萧济和萧家的名声。
张胖子坦然地说：“嫂子，我知道的，你说，我记在脑子里。”
“张兄弟，你就把药泥涂抹在你爹腰疼的地方上，然后把手握成拳，按压揉搓，让药泥吸收变干就可以。”楚云舒说。
张胖子记性很好，一下就记住了，他道：“好，那我现在就给我爹上药。”
楚云舒道：“嗯，我在门口等你的消息，等你上完药我再进去看看你爹的情况。”
按摩需要脱衣服，张胖子把门掩上，给张吉祥上药。
屋内传来张吉祥的喊痛声，刚开始喊疼声音响亮，后来慢慢变弱。
等了一会儿，张胖子推开门，“嫂子，我把药上好了。”
楚云舒进去，看到张吉祥面色松缓了点，看来是药起了作用。
她嘱咐张胖子道：“看来这个药有用，你的手法也用对了。今后你每天替你爹上一次药，再按摩一次，三个月后他就可以下床了。”
张吉祥笑着说：“萧济媳妇，多谢你了，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家帮忙，你尽管跟胖子说，他不敢不帮你。”
张胖子笑眯眯地道：“是，是。嫂子，我给你拿钱去。”
张胖子伸手摸向口袋，拿出一些铜板，“嫂子，我身上没带钱。我去房间里拿银子，你在院子里等我一下。”
楚云舒制止了他，“张兄弟，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快把钱收回去吧。”
张吉祥问道：“萧济媳妇，那你想要什么？我让胖子去给你买来。”
楚云舒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要，这只是举手之劳。张大伯，你别将此事放在心上，记得要好好休养。”
张吉祥对亡妻的态度，能看出来他是个老实专一的人。
张胖子帮了萧济，人品又很好，楚云舒替他爹看病，就当是还他的一个人情。
张吉祥开口道：“胖子，你帮我把我锁在柜子里的那个盒子拿出来。”
张胖子打开柜子，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楚云舒看到此物，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