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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她于万丈暗黑里,脚着寒冽而来

二十号的雨比前两天的要大,室外的温度比前几日还要低,易琳早上起来就懒得出门,磨蹭到下午上课前才慢吞吞地出发去。

“怎么不来给我上课?”

易琳打着伞,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最近换季降温快,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头晕脑浑,现在实在不想动,看着面前站了个人,目光落到他那双运动鞋上,再慢慢地将视线往上移。

唐迟跑过来的,没打伞,头上戴的是卫衣的帽子,雨比刚刚出教学楼小了点,没有啪嗒啪嗒的大,但也不小。

“昨晚吃饭,你生气了?”

昨晚剧组聚餐,他没跟她提前说明。

易琳懒洋洋地不想动,不想说话,只想拿完东西就回家,“你的戏有涉及到绘画方面的专业知识,我看了,一共两场,今天结束了一场,另一场我把相关的背景资料发给你助理了。”

“白纸黑字,我相信唐先生国外着名大学文凭看得懂。”

唐迟站在毛毛细雨里,身高一米八,易琳伞打得低,懒懒得放在肩膀上,伞顶刚好和唐迟差不多高,她对别的男人真的很冷,让人难以靠近。

“你连我是哪个大学毕业都查了,这么关心我?”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易琳懒得搭理,越过他就走。

唐迟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易琳下意识打掉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反应让唐迟对易琳强烈的反应有些惊讶,几秒之后,他嘴咧着笑,笑得还是那么灿烂,“我们两家的父母都交情不错,这么算我也能算你哥哥,我淋着雨来的,剧组那远,要不你的伞借我一半。”

他这样主动,期盼她能跟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她太难靠近了,若他不主动,怕是她都不会理他。

唐迟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两天变化大,以前风平浪静,遇事都镇静自若,自从那天撞掉了她的书,好像把自己那份平静也撞掉了,余下的就是冲动的欢喜。

易琳指着那边不远处围在剧场外站的唐迟的粉丝,都撑着伞,各式各样的伞。

漂泊大雨里,乌压压的站了一堆。

“你可以去那里挑。”

易琳不是那种善意和温柔随意给人的人,也不是那种心软的人,就算唐迟全身都湿透了,她也不会关怀半分,有些东西,不能给的,她绝不会给人半点希望,更不会给别人留余地。

漫天雨下得大了,滴落在唐迟深蓝色的卫衣里,和色彩融和,分不清是颜色深还是浸湿了。

他站在原地,楞得笑起来,“真这么绝情啊。”

反而让他更喜欢了。

易琳取了东西就回了阮宅,阮清时晚上八九点的飞机,她也没食欲吃饭,窝床里睡了半个多小时被手机吵醒。

对面的人开口一句:“你是代一依姐姐?”

是个男人,声音很雄厚。

对方也不等确认,怕她把电话挂了,紧接着开口,“她在我们这犯了事,你如果还想要这个妹妹就拿钱来换人。”

易琳直起身,卧房里没开灯,外边已经黑了,连同屋里也没有什么亮光,额头有好多密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窗外的雨还在下,还有闪电,白昼透过帘子,一瞬瞬地照亮了整个卧室。屋里一下下地被照亮,又快速的被黑暗淹没。

易琳拉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号码,道,“不要了,送你们。”

对方显然没想到易琳会这么说,当场楞住,直到她把电话挂了才反应过来。

连华街69号,晚上七点开始营业的酒吧。

外边是连边大雨和电闪雷鸣,里边是灯红酒绿,音乐交织。

酒吧有专门针对喜欢安静的顾客设定的包厢,彭宴浙越过人多的舞池,在吧台停住,目光在一处定住。

目光落处,一带着鸭舌帽的人脸侧了过来,就算只是侧颜就足够吸引人,他细瞧了几秒,瞳孔微微放大,“她怎么在这。”

唐迟顺着他的目光,那一片他没有认识的人,“谁啊?”

两人是来和一堆好朋友喝酒的,原本是为了唐迟回宴城接风洗尘的。

彭宴浙手指蹭了蹭鼻尖,目光落在远处,“你说一个酒精过敏的人来酒吧干嘛?”

唐迟不知道他在说谁,“办事吧,谁啊?”

“你时哥老婆。”

易琳拨开了人群,进了酒吧最里的走廊,拐弯过后,进了06包厢。

她没穿裙子,套了件有帽卫衣,外边加了件短款的浅棕色外套,一双又细又直的腿被黑色铅直裤裹着,再往下伸进一双黑色的中长筒马丁靴里。头上带了顶深蓝色鸭舌帽,遮了半张脸,包厢里的灯不明亮,不仔细瞧,只能看得到她白嫩的下巴。

“里面都是关于二十年前案子的文件。”

包厢里只有一个人,易琳进来的时候正在抬杯喝着酒,她坐在沙发角里,头顶的暗黄色的灯散落下来,衬着极黑的利落及肩短发,裹着立体的五官。隔壁都是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只有这间,安安静静。

易琳接过她递过来的U盘,藏进了包包里。

那个坐在角里的女人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里是酒吧,包厢里客人基本上都点酒,这个女人却与众不同地点了壶热水,像是专门给某个人点的,酒只限于自己手上的那瓶,桌上一个酒瓶眼都没有。

易琳头晕,口干舌燥,托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整杯下肚。

热流漫到胃里,有那么一瞬的舒适。

易琳:“再说吧。”

酒吧的包厢不同于KtV,这里的包厢是提供给那些爱好喜静的客人的,但一般也不外租,基本上是熟客和贵客才开放。

彭宴浙和唐迟的01包厢都听得见隔壁02包厢摔酒瓶子的刺耳声,还一连摔了好几个,本来他们来酒吧包厢,一来是这群人来包括彭少和唐迟还有几个公众人物,在外边露脸恐上头条,二来是这里安静。

隔壁这一闹,他们都没什么心情喝酒聊天。

“这隔壁的人怎么回事?”

“来这买醉也没必要摔这么多酒瓶子吧。”

彭宴浙和唐迟几个兄弟正喝得尽兴,隔壁的声音,听着像打砸,摔瓶子各种破坏音齐发,刺挠着耳朵。

就好像喝醉了在发酒疯,拿东西出气。

摔东西的声音顿重,越听越不像一般的耍酒疯。

其中一个人嫌麻烦,“别管了,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要不咱们兄弟几个换个地?”

来酒吧买醉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情,砸酒瓶,摔东西发泄也在情理之中,人家有的是经济消费,一般人不会去多管闲事,毕竟能来这包厢都不是什么善茬和普通人。

话音刚落,隔壁就有人啊的叫了声,听着声线很惨。

像是被打。

“不会真有人闹事?”

几个人眼神对视了下,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静静地听了一耳朵之后,声音清晰得能辨别得出。

隔壁真的在打架。

听声音很激烈,差不多能拆房那种。

这里有好几个包括唐迟和彭宴浙是公众人物,所以其中一个人叫了一个不在娱乐圈混的,“张远,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今日给唐迟接风宴,来的这堆人大都是家里有点闲钱,但彭宴浙和唐迟两人交的朋友平时虽然爱玩了点,时不时还犯浑,但遇到正事还是很靠得住,决不含糊,也不会干那些为人可耻的事。

没过多久,张远跑进来,神色不平静,“快报警。”

“那屋人在打架,好几个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

其中一个人听了,拿出手机立刻抱了警。

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实力悬殊的小姑娘,结果可想而知,那边摔东西的声音还在,在坐的众人都不寒而栗。

这是能把那两个小姑娘打得有多惨,下手有多重!

几个人站了起来,要去制止,彭宴浙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张远,你去叫酒吧老板!”

张远:“好。”

包厢隔酒吧的舞池和吧台有些距离,有些客人爱静,酒吧老板把包厢和舞池隔开,隔了一条走廊,这边打架,那边不来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彭宴浙和唐迟他们几个立马出了包厢,开门进了隔壁。

几个大男人本来准备好来英雄救美的,结果楞在了当场......

包厢里灯光昏暗,设计的几盏暖黄色的灯包裹这整个包厢,落在沙发上,撒在桌面上零零落落的碎酒瓶上,倾泻在倒地抱肚子,抱胳膊,抱头,抱私处哇哇大叫的男人上......

那些大男人无一例外倒在地上,抱着嘶叫着刚刚被打疼了的地方。

刚刚他们当中以为的‘好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此刻却是好几个大男人被一个姑娘打得满地找牙。

昏暗的光色还是能看清地上满是酒瓶子摔碎后的碎片,但血和酒浑在一起,看不清是酒还是人的血。

唐迟只看得清那个站着的姑娘,一脚踹在男子的腹部,那个男子顺势往后倒,跌落在桌上,再从桌面上那些叮叮咚咚的瓶子碰撞声里,吃痛地滑到了地上。

唐迟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就算是初见她,后来的一次次靠近她,她也都只是冷冰冰的,拒认为千里之外。

而此刻。

她的眼里有刀,猩红的眼角溢出出来的不是二十岁小姑娘的天真和纯清,而是饱受黑暗的严寒和锋光锐利的冰锥,眼角处的泛红,此前他只见过小姑娘哭,而现在却是满目悲凉。

那些男人的惨痛声和刺耳的漫骂声,于她都毫无干系,她脚着地上的碎片,一步一步,像是踩着万丈暗黑,于寒冽之巅而来。

不知道是酒还是水,浸湿了她的发她的脸,从上而来,又一滴滴在下巴汇聚,滴滴落下,那些男人被打得求饶,血迹于地上的酒水淌开来,在着浓稠的夜里,和暗黑混为一色。

她顺势抓起地上的碎片,要向刚刚倒地那个男人挥去。

一连动作都干脆利落,他想起苏柠的那句‘一琳打架很厉害’

这样的场面,没些身手是办不到的,不会只是打几场学生架有的能力。

正当几个人楞得杵在原地,丝毫不知要干嘛之时:

“姐姐!”

彭宴浙一群人这才发现沙发上还有一个姑娘,身上的衣服撕扯得不成样子,一看就了然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满脸的泪渍,身子还时不时抽搐着,在易琳拿起地上的碎片要捅向那被她打倒在地的男人时,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大喊了一声,

“姐姐!”

易琳像是发了疯一样要致置人于死地,被一声叫喊,拉回了现实。

她转回头,眼眶里的泪顺势而下,那个被她救的小姑娘声音颤着,“再......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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