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攻城战

翌日一早，郑到再为刘铁丹提供一枚丹药，并叮嘱到：“这些丹药本是修士用的，凡人使用过多便会给身体带来负担，这是第二颗，以你的体质最多只能服用两颗，再多恐怕会中毒而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刘铁丹回复：“郑先生，今日果然如此危险？”

郑到严肃道：“千万小心仔细，此战能否守住全看你了。”

刘铁丹收下丹药：“定不辱使命！”

说罢，刘铁丹便要前去西侧城门待命。郑到再说最后一句：“等蛮军退兵，我替你去找皇帝为你和郡主赐婚。”

刘铁丹看着郑到抱拳一礼：“我们定会赢的，郑先生。”

郑到还一礼，刘铁丹跨上黑色骏马，招呼兵卒离去，银甲背影在簇拥中远去。

郑到坐镇城门楼上，天空一片阴霾，远方，一架架攻城重械果然出现，蛮族严密的军队好似黄泉铁军，缓慢推进而来。

不一会儿他们停在百丈处，一架架投石车推至平原上安置完毕，又有一队蛮兵前来叫阵，这回无人应答。蛮兵归去，放出谣言说刘铁丹在上一战身受重伤已经死了，梁国再无人可以应战。瀚国军队士气大涨，很快，蛮军中响起震天动地的战号，低沉的声音让人感觉似乎天空都变矮压了下来。

一声霹雳爆响！只见一颗三百斤的巨石从天而降撞击在城墙上，随后石弹接连不断，数以百计当空飞来，有人躲避不及就成了肉酱。与此同时攻城车在火力掩护下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守城军迅速做出反应，利用先布置好的投石机进行反击。可郑到的担忧终究出现了，城墙后拥挤地带布置的投石机，无论是射程还是投弹数量都被对手死死压制，甚至有投石机被对手集中投弹摧毁。

越来越多的攻城器械出现在战场中，除了运输士兵的攻城车，还有登城的云梯，火力压制的箭楼，乃至火车攻城锤，不过这些器械距离较远看来瀚国军还未发起全力进攻。他们如今还只是用投石机与一波波的攻城车，进行消耗。

梁国守城军对攻城车丝毫无法阻止，箭矢尽被车上盾牌抵挡，城上箭楼等又皆被投石机摧毁，他们只能躲在城墙后，暂时保留有生力量。待攻城车近了，投石机火力减小，蛮军搭梯攻城，守军再上城头防守。如此循环几波，城楼下已堆满攻城车，后来的蛮军就更好接近城墙。

随着一道滚烫的热浪卷来，蛮兵的攻击更上一层台阶，无数浇上桐油的火弹带着滚滚浓烟投来，其中填充的火药在城头爆炸，迸发出恐怖的火焰，接连不断，成百上千，城墙在猛烈的攻击下岌岌可危。若城墙被打破，蛮兵席卷而入，则此战休矣。

与此同时云梯、箭楼也逐渐被推上来，大批蛮军躲在攻城车后，找准机会爬梯登楼，大梁守军也用滚木金汁回击，一时间惨叫与战吼在城边响彻。蛮军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除了火弹，石弹，他们还用投石机投出粪便，大梁百姓的尸体，乃至女人孩子的人头。这些都为守城士兵带来巨大的压力，一旦战意崩溃，蛮兵将势不可挡，这也是郑到如此注重士气的原因。

眼看城墙破损程度加重，要被打开缺口。郑到知道快要抵挡不住了，于是便派人飞马通知奇军出击。

刘铁丹与骑军将领收到消息，快速出西侧城门。蛮兵攻城也只能集中攻击一两处，刘铁丹与骑军将领从守备空虚处杀出并未遭遇多少阻拦。蛮军主将正在指挥攻城，忽闻人来报粮草遇袭击，便遣骑军回防。

刘铁丹见投石车处守备减少，带领骑军杀入其中，蛮兵始料未及，被杀散不少，那边城中压力也随之减小。刘铁丹抓紧时间，指挥部下借助桐油、火药烧毁投石机，他则与蛮族阻截蛮族赶来军队。凭银甲银枪在人群中淌个七进七出，众蛮军才听说他死了，如今又见他大开杀戒，皆以为是天神下凡，哪敢上前。因此他争取到了充足时间，将对手投石车摧毁七八十架。

与此同时蛮族精锐骑军也已到来，刘铁丹指挥部下撤退，却已陷入重重包围。蛮族主将大怒，动用起铁浮屠，一次并排冲锋就令刘铁丹手下溃不成军。铁浮屠好似组成一架钢铁机器，无论什么东西在其中只能被碾成肉泥。

刘铁丹凭着跨下黑马的速度，且战且逃，只是百丈距离竟逃不回城。四面刀兵，箭矢如雨，果真凶险万分。

郑到见此早已找到总指挥使翦蠹：“翦指挥使，速速派兵接应！”

那蠢将早已被吓破了胆，说不出来话。

郑到质问：“我们说好的！我叫你派兵接应！”

翦蠹脸白道：“蛮兵人多势众，铁浮屠锐不可挡，我派兵出城必败。不可出城，不可出城。”

“铁浮屠虽强，终是重甲骑兵，你派轻骑骚扰，他们追不上的，刘先锋也有机会杀回来。蛮兵如今急于围攻，阵脚已乱，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不行！若是出城导致城门失守，这责任你我都承担不起。”

郑到几乎想把他砍了，但将他砍了只会令军心大乱，刘铁丹那边已危险万分了，他只能坚决道：“你可知孤城不守，死守必输！你尽管出兵，有什么事我来负责。”

谁知他竟生了气：“你一介文官能懂什么！？只知道指手画脚，我家三代为将，论用兵之道，我比你懂。”

郑到大怒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蠢猪！就是因为你家三代为将，才会被蛮兵打到这来！”

说罢郑到一掌将其推开，点起丝州兵，下了城门指挥他们不停敲鼓，一时鼓声如雷。郑到领这支军队开城门杀了出去，他混在其中尽量不暴露身份提供战力支持。攻城蛮军一时混乱，被杀不少，那头蛮族主将派兵向这增援。郑到则指挥军队迅速退入城内。

他如此佯攻就是为了干扰敌方判断，以减轻刘铁丹压力。

刘铁丹正被十座铁浮屠挤在中间，使不开枪，又有无数套绳飞来，将被活捉。他心急如焚，只得摸出丹药，一口吞下，顿时感觉身体一轻，浑身肌肉发烫。他翻下马，将套在身上的绳子扯下，又滚到铁浮屠马肚底下躲避铁枪合刺。而后，他竟施展出神力，肩膀顶住一马肚，双臂发力将一座铁浮屠掀翻。铁浮屠之间靠铁链连接，一座倒地，其余也跟着行动不便。

刘铁丹再捡起枪，踩在铁浮屠身上跃出钢铁包围，边跑边杀了一阵，夺下一匹马，杀回城门，郑到连忙开门放他进入，其余骑军竟然未有一人能逃回来。

此时蛮兵也死伤不小，又失去了投石机，局势渐渐稳定下来，蛮兵再度尝试了几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与此同时汴京城南也集结了大量蛮兵，看来他们是看北门紧攻不下，转移火力去攻打朱雀门去了。

激烈的攻城持续了大半日，天色渐晚，各处硝烟四起，北门渐渐稳定，蛮族主力已然调走。正当郑到松了一口气，他听到有声音在耳旁响起，原来是暗星阁大司命借助护国大阵向他传音。

“南城墙破损，有蛮兵攻入，发现魔道混在其中，请郑道友火速支援！”

郑到连忙叫上刘铁丹，点起军队前去朱雀门支援。

城墙上已爬上了不少蛮兵，还有些蛮军冲入城内与援军战在一起混乱不已，郑到让刘铁丹前去守住缺口，又是一阵厮杀。各城门增援的到来令局面僵持不下，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但郑到顾不得这些凡人。

他跟随大司命的指引找到了蓝中等修士。他这才算是看见了暗星阁这些护法，来的只有三四人，还都是练气修士，看来这修士组织并不是很强，甚至比不过一些小型宗门。

郑到赶到时正见他们正在城中河上，各与一名魔道对峙，无数法术齐出，他观察了一会，这暗星阁修士身上灵光环绕，均受到了护国大阵的加持作用。郑到躲在彩船之后，一魔道刚躲过蓝中的冰冻之术，靠向郑到这边，郑到突然偷袭，先用水钻术，而后踩风步极速靠近。

那魔道瞬间反应过来，吐出一口精血，化为无数黑色虫子，将法术淹没，郑到也不得不后退。战争带来的死尸、亡魂、苦难为这些魔道提供了用之不竭的修行资源，这令他们比平时强大许多，十分棘手。

这时蓝中传音喊到，道友不必管此处，快去永安陵园，保护大司命。郑到领会他们的意图，大司命是这护国大阵的操控人，也是阵眼，若被魔道攻破，这城就更难守了，至少郑到不敢再上城墙指挥军队了。

郑到心中一动，一直不知道大司命在什么地方，原来在永安陵园。他不再管这些魔道，往城中陵园赶去。郑到边跑边问道：“前辈，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这些魔道恐怕有些棘手呀，现在有多少敌人？”

这时他听到大司命的传音：“如今还有三个魔道，他们都未到筑基修为，正被我困在陵园迷宫中。但我恐怕阻拦不了他们多久，还需道友你的帮忙，只要你能再拖延一段时间，护法们就会来帮你。”

郑到眼睛一动：“前辈，硬拼恐怕不是明智之举，不如，我有个想法。”

……

“在火相阵中困住一人，名叫何进，人称白玉尸魔，是三人中最强的，他恐怕要破阵了。”

“明白，我已经到了。现在可以加大火势了。”郑到说完，前面出现一道石门，其中爆发出剧烈的红光。他已经来到地宫，在大司命的开路下，他经过许多甬道，很快追上了他的目标。郑到用影面换形符，改了个样貌随后进入门中。

这时白玉尸魔何进正在一个陷坑之中，四面有龙形金雕正喷出恐怖的红色火焰，他好像在一口锅中被炖煮。

这尸魔足有一丈高，浑身都是灿白的肥肉，层层叠叠，正在帮他抵挡烈火的焚烧，他双手遮住头部，被炙烤了这么久，他已经快发现破阵之法。偏偏此时，火势暴涨，一条条火蛇卷在他身上，将肥肉烤得发焦。这白玉尸魔本要不顾消耗使出神通强行破阵，这时一个黑甲人影，从天而降，甩出蝎尾钩子打碎两个喷火龙头。

白玉尸魔也顶着火焰上前撞碎两个龙头，一时间陷坑中温度骤降。白玉尸魔体型渐渐缩小，竟然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他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知道友是何方神圣，先前从未见过。”

郑到也解除蝎甲，回到：“我乃是淮南一带，大名鼎鼎的蝎道人。”

“哦？蝎道人，你既来了此地，为何从不与诸位魔道同好集会，也不商议破城之策？”那白玉尸魔何进看来十分谨慎。

郑到大笑：“屁的同好！利益面前捅刀子比谁都快。我才不想暴露自己。”

何进问到：“那么道友又为何出手帮我呢？”

郑到骂到：“狗日的，那暗星阁法阵有点棘手。我们联手或许更好走些。”

“你就不怕我捅你刀子？”

郑到回：“你够强我才会找你联手，但你若觉得我是软柿子，你大可试试，看看你我谁更厉害。”

郑到狠言狠语，非常符合魔道的行事逻辑，令何进对他有了些信任。何进连连摆手道：“不必了，还没看见利益，你我先拼个两败俱伤不是太蠢了？”

郑到绷着张脸：“那道友请？”

何进笑道：“请，请。”

二人随后联手又破除一道凶险法阵，终于来到迷宫阵眼，大司命好似一棵树一动不动盘腿坐在空旷石室中央，他的胡子头发，就像从未修剪过，铺满方圆一丈，散发着微弱白光。

这时另外两位魔道也到了，何进与他们两人打过招呼后又介绍了郑到。

而后四人一同看向大司命：“前面石室中就是暗星阁的老大了，诸位杀了他，这城中的人就任我们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