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幻愁长醒难觅（1）

虞槿有些后悔，当华璎提出了这个计划时，他有过担忧，素楝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可是华璎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一切，直到猗猗出现，告诉他们一切。可是那时，他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了素楝。直到素楝跳下去之前，他都觉得一切都还有机会，可是他低估了自己在素楝心中的位置。

他见过不少为了一人生，为了一人死的故事，在那些行走世界、救人济世的日子里。他总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在听。对于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他同情。若能帮上忙他也总是竭尽全力。但是他从不羡慕，也不相信。什么是真正的全心全意，有人说只有自己的父母才能全心全意的对自己。

可是，他只有父亲。他的母亲，连影子都算不上，只能是个依稀的轮廓。虽然很美，但是总归不真实。

此刻，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自己，可是他却依旧是个旁观者。故事的主角是虞槿，可如今他是华璎。

可是他依旧没有犹豫，他觉得如果他有半点犹疑，他会后悔。

于是，华璎也追出去跳了下去，毫不犹豫。

华琮和辛玥儿看着华璎跳下去，却并不阻拦。他们看着他跳下去，渐渐地的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人群中所有人都是冷漠地的看着这一切发生，除了吴菡和瑰云。瑰云想往前走去看看，却被封过紧紧拉住。而吴菡，显然已经失去了自由，华琮虽未亲自看守，但是她身边二人显然不是普通侍女。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华琮从一开始期待的眼神，到最后的失望，再到最后的沮丧。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伤心，仿佛掉下去的只是无关痛痒的人。辛玥儿则是相似的表情，不过她似乎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对于她来说，这跳下去的人上不上来，都是一件好事。伏夷却一改之前的沉默，若说这悬崖上真有谁是真心担心他们，他算一个。他的担心渐渐变成了一种明显可见的焦躁，连华琮都发现了不对。他想起来那日在餮山上，他和虞槿打过招呼，看起来是旧相识。不过后来他也没再提，自己也就没过多关心。

早知道，应该多关心关心的。

今天这场好戏，本来就是演给华璎看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经常和虞槿过往密切，今日让他过来是一场考验，也是一场试探。那个丫头这样一闹，却正和他意。原本自己只是想借机试探敲打，但是如今却是真正的考验了。如若他真的已经练就最高一层，那么今日为了保命，就再也瞒不住了。在众多的宾客眼皮子底下唉，这是绝佳的时机。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中有惊呼。那崖底有万丈金光，直穿过那重重迷雾，照射上来。接着是那呼啸着的凤鸣，声彻云霄，那风和雾瞬间起了漩涡，在那漩涡的中心，有一只金羽凤凰盘旋而上，他不断地鸣叫，不断地向上，所到之处，金光闪闪，耀眼夺目。那凤身之上，是素楝和虞槿。

辛玥儿和华琮此刻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他们终于成功了。

如果可以哭，辛玥儿此刻肯定会大声哭出来。她等了几万年，如今终于成功了。她把一只半妖变成了真正的凤神。她看到了希望，她早知道自己会成功的。从那日她成功嫁给?琈王之时，她就知道她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华琮此刻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没有白费。他是那么讨厌那个乞丐一样的小子，但是他还要装作很亲切的样子，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要不是为了他那一半的上仙血统，他才不会多看他一眼。

如今，该是他得到回报的时候了。

那凤凰载着素楝、虞槿渐行渐远，直至再也不见。

辛玥儿和华琮却不着急。华璎虽然如今成了真正的神，但是他依旧是妖界三王子，他的父亲还在这里，他所有亲近之人都在这里，他逃不掉的。

还有那一首红荷曲，他终究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会乖乖回来的。

如今，最重要的是这些宾客们。他们是各界的掌权之人，今天的意外正是一场真实的表演。

“各位也看到了，舍弟本来就是一只半妖半仙，如今已经修道成仙了。大家也知道他的年龄，不过仙龄一万六千岁而已，放在人间也不过十六而已。”华琮一脸得意和骄傲，“现在，大家知道我这饕餮楼并不是徒有虚名了吧。”

“那三公子是吃了这浮雪温霞吗？”人群中有人问。众人从这突然的变故中抽身出来，大家现在都不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变故，而是壶心夫人特意安排。

“浮雪温霞只是其中一个，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华琮道。

“刚才那些真的不是障眼法吗？”又有人问道。

“我可以担保，这绝不是障眼法。”说话的人身材清癯，高高的颧骨显得他很特别。

“那若是，若是采用这种方法得道，上头会不会不认可？”

华琮觉得这些人事情可真多，正待发怒，辛玥儿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众人不必担心，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位便是天界伏夷殿下。”辛玥儿边说边把伏夷让道中心来。

“大家不必担心，我可以保证大家在天上受到公平的待遇。”伏夷露出很少见的笑容，看起来没那么高傲。众人皆服。

华琮向辛玥儿点头示意，该回正厅了。今晚的盛宴才刚刚开始而已。绿盈不知何时带着一众侍女已经开始疏导人群回那大厅了。只是突然，人群中又有一人发声。

“壶心夫人，丹粟王，我已经命不久矣，其实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当年?琈王有恩于我，我以为事情紧急才赶到的。到了这里，你们说是喜事，丹粟王要成婚，可我至今也没见到妖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我观你们此番为，竟是以孩童之脑为羹食，以活人之血为佐料，实在是前所未闻，残忍至极。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此禽兽所为，即使可以永生那也是罪过的一生。是要遭报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