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9）

“你，你没事儿吧。”她不知道该如何提起，这一句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什么没事儿？”华璎倒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他很快就知道素楝指的是什么，“我没事儿，你看我，强壮着呢。”说着他孩子气的往自己胸口锤了几下，以示自己真的没事。

可是旋即便又咳嗽起来，素楝有些着急，“你看你……”

“我真的没事，就是……”华璎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素楝瞪大眼睛问道，她担心华璎因为自己而又生出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饿了。”华璎笑道，有一点玩笑得逞的意味，“不知道仙子肯不肯赏口饭吃？”他说着，便越发装出一脸可怜相。

素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知道华璎其实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样是说的。让这样一个男子装成这样可怜的样子来哄自己也是极为难得的。

“好吧，本仙子就让你吃饱饭。可是却不能白吃……”二人相伴便往那小楼走去，侍女们像是早就得了消息，已经备上了饭菜，就等他们二位了。一时间，这小楼迎来了难得的惬意和温馨时刻。连日来因为素楝的愁闷也不得开怀的一众侍女们此刻也得了一阵子的轻松，觉得此刻的一切都那么适意。

而华璎，也是格外欢喜。他从未和谁一起这样欢乐的同桌吃饭。华玲倒是待她甚好，但是也总觉得隔着什么。倒不是因为她那母亲，华璎向来恩怨分明，看起来有些孤傲或者莽撞，内心却是个极为审慎之人，绝不会做那连带之事。在华璎看来，那丫头有着这时间最广阔的同情心，但是到底她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实在是对自己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他内心感激着她带给自己关于家人的难得温暖，却无法真正的和她在心灵上产生共鸣。

而素楝可以。

她仿佛天生善于理解别人，即使她一直像个孩子，也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切实的关心。可是只要她站在那里，他就觉得安心。不论她是开心，是忧伤，是愤怒，是不屑，只要她在，他就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也许这是因为他们是双生子的缘故吧，后来华璎这样想。都说双生连心，大约这就是感应。有了这样好的理由，他便可完全的将这内心的一众热情表达出来，不用再有任何顾忌。

他放弃了去思考内心的那一点点疑问，那超脱了亲情之外的那种异样的炽热。他只想毫无保留的，自由自在的去当好这个哥哥。

所以，他此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端着饭碗，虽没有那么开怀却已然释颜的素楝，内心平静而满足。有那么一刻，他想时间永久凝固。可是下一刻，他又暗骂自己的自私。

可是他是开怀的。素楝在自己身边，而今两全之法也已经有了眉目。只待他先去见过南海仙人，再做万全计划，他终究要让眼前的这个人如愿的。

他们二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却都算不得圆满。那余生，如果需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他愿意将自由让给素楝。

想到这里，华璎不禁也为自己的这一番好意而生出一丝感动。这一生，他都在挣扎，都在争取。他曾一度以为，得到便是快乐的源泉。

可是，他如今竟也能尝到付出和牺牲的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