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杀
死前,表情凝成惊惧的模样,七窍流血。
马车里慢慢流淌出一条带血的小溪。
滴答滴答,鲜血流下马车,滴进土壤里。
鼻尖皆是血腥气味。
苏蔓野整个人被吓得一动不动,继而极快地捂着嘴后退两步,猛地撞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那双手像毒蛇一样冰凉,慢慢游离在她的脸上,猛地掐紧下巴,逼着她正视那颗头颅。
“我给你的惊喜。”声音低沉清晰,“喜不喜欢?”
苏蔓野近乎一瞬间反应过来就要挣脱,那人先有预感地箍紧她的腰侧。
“程烬玄,你要干什么!”
程烬玄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低低地在她耳边笑起来,“他可不无辜,他替安风郁剥人皮做扇面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程烬玄一点儿也不惧怕地看着那颗头颅,竟然低声笑起来。“你以为他要帮你吗?那个姓安的最喜欢女人皮,你这样的,是最好的,他要剥了你的皮做扇子,知道吗?”
苏蔓野不信他的鬼话,因为情绪激动而胸膛起伏:“从死人嘴里撬不出答案,自然任由你编排,比起太子,我见你更像恶魔。”
“既然你这样想我,那我便变成这样的人。”
说完,他竟将她抵在一旁的树干上,伸手去撕扯她的衣裳。
苏蔓野没有想到他竟然要在满是杀戮的地方,进行最原始的欲望,满脸恨意地挣扎,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仅仅隔着皮肉,骨头硌牙,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才停下。
一抬眼,程烬玄不怒反笑,“怎么不咬了?心疼?”
她抹了一嘴的血:“咬不动而已,自作多情什么?”
程烬玄淡然一笑,将手臂伸到她面前,提醒道:“咬这儿吧,这儿有肉。”
她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张嘴就咬,牙尖没入血肉,直到鲜血淋漓。
身前的人避也不避,疼得额头冒冷汗也不生气,“就这点儿力气啊?”
血顺着手臂从他指缝间流下去,他反倒是泰然自若,淡淡地看着指尖的血流。
“我还以为你有多恨我,不过如此。”
“发泄完了吧?”一声很轻的笑,“你打完,该轮到我了。”
苏蔓野瞪大眼睛,看着程烬玄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提起,一瞬间窒息感漫上脑袋。
他却侧偏着脸吻下来,攫取最后的一丝气息。
脑子浑浑噩噩根本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直到一股清冽的空气重新灌入五脏六腑。
“嘶……”
他感慨几句,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去。
“下次别咬我了,脏。”
程烬玄看着苏蔓野的脸,像是对待一件珍宝般把她脸上的血渍全部擦干净。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团垃圾、污秽、烂泥,可惜啊,被烂泥玷污的人……”
程烬玄歪着头,眼神审视,“你又干净到哪里去呢?被我玷污过的人又有哪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苏蔓野暴怒,想要刮他耳光却被很快地拽紧胳膊制服,只能从腹腔将愤恨吐出去,“滚!”
“你和我一样脏,你拿什么再去喜欢他?我问你,你拿什么再去喜欢他?”程烬玄一面说着话,一面将她的脸按在马车的车辕上,逼她与那满目惊恐的带血头颅面面相对。
“我对你多好啊,我都舍不得早点杀他,怕你看不见鲜血,怕你闻不见血味,你不是自诩文人风骨吗?他是为你而死,沾了血的文人,还有什么风骨可言?”声音森冷含笑。
苏蔓野被那颗头颅吓得胸膛剧烈起伏,生理泪水浸湿眼眶,嘴里却仍然不肯认输,“犯错的是你,杀人的也是你,我有什么不可抬头?”
“是我,都是我。”程烬玄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逼你雌伏于身下的人,是我。”
“我可以委身于你,也可以委身于府里的马夫、粪工、挑夫,你特别吗?你只不过是最让我感到恶心的一个罢了,除此之外有何特别?”
似是这句话彻底激怒程烬玄,他将她翻过来按在车梁上,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
“都可以是吗?”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那你这一辈子,别想见任何人了。”
“陪我一起,活在烂泥里。”
她被囚禁了,在他们大婚的那张床上。
手脚皆被锁链捆住,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这间屋子,再长,就会像看家的狗一般被困住手脚,出不去。
点着檀香的屋子像一口深井,人是井底的暗流。
苏蔓野睡在枕头上,程烬玄立在床榻边看了很久,见她似是要醒,安静地离开。
阿澜问程烬玄为何不留下,他只说:“她不想看见我。”
等程烬玄离开,她才慢慢睁开眼睛,举起手捂着眼皮,手却在中途被定住。
苏蔓野沉默地扭头,看见左手的手腕被铁链拴在床榻上。
予欢叹口气,上前喂她喝药,她静静地倚着木栏,不吵不闹。
大夫说她惊惧过度,这是安神的药。
苏蔓野似是淡然接受,乖巧地喝药、吃饭。
“予欢,我好久没有读书写字,你给我寻纸笔来吧。”
“好的,夫人。”
入夜的深冬又冷又干,一切都隐在黑暗中。
“别动,再动我就杀掉你!”
程烬玄听见耳侧传来一声极轻的怒喝,轻轻勾着唇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