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魏清尘是新夫子
程尽亦还想问,予欢来报午膳,苏蔓野只讲了个开头,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拉她的衣角,道:“嫂夫人午时还来么?小亦想知道什么才是自由。”
“午间是你的律法,”她与他说道,“我只有晨间会来。”
“噢。”程尽亦见她已经收拾书册要走,像个小鸢哨般远远地喊她,声音又脆又清澈,“那你明日一定要来啊!”
苏蔓野点点头,他便撑着下巴重新坐回椅子上,捧着小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予欢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绕过长廊,笑道:“小少爷很喜欢夫人的样子。”
“我倒觉得他是对诗文有兴趣。”
予欢同她解释说,“他从前很不爱学诗文,喜欢算术和律法,难得让夫人明日务必准时到,想来是很赞同您的。”
苏蔓野提着书箱笑起来:“不出几日他就会很讨厌我,我是个严厉的夫子。”
当年她读书写字时,没有一日的空闲,从日出东山到夜深如水,尹渊几乎不给她时间休息。
若是实在疲乏也只是抄书、练字和扫撒,日子很漫长也很枯燥。
奇怪的是,那时她未有一天觉得难熬,没有一天想过那是痛苦的事情。
不出几日,听程太师身边的沧渊说已经聘到学诗文的夫子,是个年轻人,行止清雅,倒是很合适。
程太师念在他尚且不熟悉程家,要苏蔓野与他交接几日,她自是同意,让家丁约定他第二日在学堂中会面,给程尽亦放了一日的假。
夜晚深沉,她坐在椅子上看水经注,程烬玄从屋外走进来,坐在她身边翻看手里的账本,身上是一股淡淡的胰皂香。
她有些困乏地倚在他背上,问他道:“程烬玄,你三姨娘和那个夫子怎么样,去看过没有?”
“去过,在府里请几个人去照顾,夏季热,容易生疮,就只好让人蒸醋熏艾,勤换创面纱,好在没有大烂,命是捡回来了的。”
她点点头,很是放心他,“那你妹妹闻川有没有去看过她娘亲?”
“去过一次,她可能是因恨生怨,对程家不满,也没太理会闻川。”
程烬玄一面说这话,一面拿笔在账本上做着批注,认真起来倒是十分正经。
“日子久了就好了,陡然被打断脊背,肯定要怨恨一阵子的。”
苏蔓野倚在他肩上,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你爹也不在乎的样子。”
“嗯,最近那些文官不太平,想要上书重立太子。”
程烬玄写写画画,见她伏在他肩头,回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转过头,“我爹很忙。”
“程烬玄,我一直隐隐觉得圣上的身子不好,没曾想也坚持了这么些年。”
“宫里多的是换命的法子。”
“巫术邪方?”苏蔓野皱着眉头问。
“续命的法子多了去了,不止是巫术邪方,有人会做血羹,便抽人血入药,闻说血羹补气一绝;还有把病气过到健康的人身上去,这样的法子,宫里只多不少。”
脊背有风在吹,苏蔓野抱着程烬玄温热的身躯,问道:“人血那么腥,怎么吃呢?”
屋里的烛火未熄,他把账本放在一边,抱着她,微光下明媚张扬,眼似水波,眉如山峦。
“不知,试试。”
程烬玄眼睛微微上挑,伏下脑袋,往她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
一瞬刺痛,摸摸脖颈,没有破皮。
苏蔓野像是邀请一般笑问,“怎么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