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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判案(二)

“苏推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柳锦城抓住他的话把子不放。

“这个---”苏推官一时语塞。

“你判李秦氏为奴为婢三年,文玉楼斩首示众的依据都是从哪本律法上看的?”柳锦城再次问他。

“当然是依照大顺律例充当判案依据。”

下首跪着的孟文山忍不住插嘴。

“混账,胡说八道,大顺律法连编都还没编出来,你从哪里看的大顺律例?”

“推官,在下没读过书,胡说八道,请您恕罪。”

苏推官心中大骂猪一样的孟文山,幸亏他的反应迅速,先发制人将他训斥一遍。

而柳锦城也没抓住此话的不妥,只是微笑着看两人演戏:“难道是用前明律法?”

苏推官闻言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前明腌臜律法,本官怎会用?本官判刑是靠的经验与道理。”

“那好,请你告诉我,是什么道理什么经验让你觉得,被凌辱的人所说之语做不了证词?

是什么让你觉得一个如此健壮的大汉被一瘦弱书生打成重伤,况且此事昨日才发生,可今天我看到的明明是不成人形的文玉楼与没有一丝伤痕的孟文山,你到底收了多少钱,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柳锦城温和的表情说出了一连串诛心的话语,将苏推官说的满头大汗。

其实这伙人再谨慎一些,伪造几张证词,再花钱找个证人,那么就算是柳锦城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张扬做事,留下了很多漏洞,使他们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民女多谢诸位贵人救我。”李秦氏见苏推官被说的哑口无言,知道自己得救遂向张鼎几人磕头感谢。

“你放心,有本将在定不容他人侮辱你。”

张鼎哼了一声,站在那里犹如铁塔。

“张将军,本官一片好意邀你观赏,可你却捣乱公堂,这是何道理?”

苏推官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怒斥张鼎。

若是此事被搅和了,不仅会使他颜面尽失不能服众,并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差事就没有信誉可言,所以他定要处理掉李秦氏与文玉楼两人。

“张鼎,你可要想清楚,与我苏家交好,你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大家伙儿相安无事。可是你为了两个下等贱民,得罪了我苏家,那能不能出怀庆府都是一个问题!”

苏推官终于撕破了脸。

“嘿!”

见自家知府怒斥张鼎,十多个衙役将水火棍挺起对着张鼎颇有气势的吼了一声。

“一群杂碎在我面前放肆,哼,我乃大顺果毅将军张鼎,老子杀敌无数,还会怕你们几个老鼠,谁不怕死就过来。”

张鼎抽出雁翎刀,吴师麟与罗正武也都抽出佩刀。

“他是新来的将军?”

“听说他带了好几千人马!”

张鼎将大名一报,这群衙役竟不约而同缩了一下,立马萎了下来。

别人他们还可以嚣张一把,但手上有兵的张鼎还是不敢得罪的。大家伙不是傻子,毕竟乱世之中谁的军队多谁的拳头大,惹急了人家,真有可能杀进城来灭自己全家。

“孟文山,你妄图奸淫良家寡妇,还将见义勇为的文玉楼打伤,依本将看来,此举罪大恶极。

正武,将他斩首示众!”

“遵命!”罗正武欣然领命,他早就不忿此人久矣。

于是立马提着刀朝孟文山走去。

“张将军,你真的想好这样做的代价吗?”

苏推官气的脸色发青,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张鼎不理会他,只是轻蔑的笑着。

“唰。”

罗正武的刀很快,可仍不足以砍断头颅,只是将他的喉管割断。

孟文山满眼惊恐,用手死死地捂着伤口,但血还是不断的向外流,直至他没了呼吸。

见此情形,大堂内众人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镇住。

张鼎也不理会他们,从容的带着李秦氏与文玉楼走出府衙。

“对了,他们两人现在是无罪释放,若是接下来出了什么事儿,必定是你干的,那就别怪我收拾你了。”

说罢,张鼎继续向外走。

“将军,请收留我!”

他们刚出大门,就看见那大个子跪在路中间。他刚才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热血沸腾,平日里由于人微言轻,见着的不公事他都没能力帮上忙,所以只能靠着守则来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如今见着张鼎这般嫉恶如仇的人,他心生向往,这才在大庭广众朝着他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名叫熊克己!”

一问一答,张鼎早就对此人颇为欣赏,于是点头示意他跟在后面。

熊克己见状非常高兴,他将衙役衣服脱掉仍在地上,追随着张鼎几人而去。

“你家在哪里,不怕跟着我惹怒了苏家报复你家人吗?”张鼎问向一旁的熊克己。

“禀报将军,在下就是河内本地人,原是军户子弟,家里世袭百户职位,直到前几年家父与一众叔伯援助辽东,全都死在了那里,自此之后家道中落,祖父祖母,娘亲也都相继去世,现在家里只剩我一人,不怕他们报复。”熊克己小声回答。

张鼎沉默片刻也不便再揭人家的伤心事,只能沉默下来。

就这样一路上无言的将李秦氏与文玉楼送到一处治疗外伤的医馆。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文秀才,倘若有人找你们麻烦便来城东千户府找我。”

张鼎付过药费后匆匆与柳锦城等人前往城南营寨商讨大事。

“先生,我一时冲动坏了你的计谋。”

在军营逐渐对刚才事情冷静下来的张鼎有些歉意,他以为自己破坏了柳锦城的安排。

“哈哈哈,傻小子,坏什么计谋,为师现在很高兴,高兴你与我一样嫉恶如仇。

想我游历天下十余年,见惯了人见不平事,却苦于没本事制止。

如今既然有能力制止,我又怎么会退缩呢?为师也是恨尽天下不公之事,这才劝你造反。却没想到,灭了明廷也只是换汤不换药。

你放心吧,所谓计谋不是一成不变的,我本以为河内士绅再怎么着,还可以利用一番,可如今他们如此混账,若真用他们,才会脏了我们的手,坏了我的计谋。”

柳锦城摸着胡子,心情很是愉快,之前他认为自家徒弟只能做一明主打天下的工具,但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张鼎越来越喜欢思考,变得越来越有自己的主张。

“只是不知道那苏家与河内的士绅团体怎么解决?”吴师麟先出口问道。

“很简单,将他们消灭就行。”柳锦城温和的声音露出了一丝狠厉。

“不错,正如先生所说,既然他们已成为祸害地方的米虫,就只能将其杀之。”张鼎回应道,他对这群土豪劣绅有种天然的厌恶感。

“这群士绅地主以宗族做为纽带,互相联姻,其触手遍布怀庆府,怎样可以将他们打压消灭?”

陈觅在一旁非常担忧。

“慢慢来,不用急,首当其冲先控制住怀庆府治所。我们现在有两千五百多人,他们都是骨干嫡系,而且基本上都是外乡人,家眷在关中或河东之地。被士绅收买的机会要小得多,所以要将这股力量很好的使用起来,而不能仅仅将他们看做打仗的军队。

他们这群人还觉得现在是前明时期,觉得可以依靠靠山、官职、地方势力掣肘,将新任官员腐化或驱赶。他们不清楚现在已是乱世,兵马强盛者才有资格说话,况且陛下新败,各地掌控力度大大减少,正是我等发力的时候。”

柳锦城越聊越来劲,他们一行人在营中大帐商讨了好几个时辰,规划了接下来的行动。

同样怀庆府官员与地主士绅也在商讨怎样处理掉张鼎这群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啊,昨天钱也收了,女人也收了,结果翻脸不认人,还反咬我们一口!”

“唉,话也不能这么说,闯贼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莽夫,没见过世面。我看那张鼎色胆包天,定是看中了李秦氏一时脑热这才不给苏家面子。要我说,看他那体格,几个女子不够,应该多送些女子定能将它拉拢住!”

“不可,不可,你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张鼎,豺狼也,忘恩负义,残暴之徒,当众杀死孟员外,我看不如直接派人刺杀他。”

“不可,不可!若是张鼎死了,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我们在朝中的靠山关系到现在都没有打通,到时根本没人保我们。”

这群士绅叽叽喳喳各自都有不同的想法,都非常嚣张,根本不惧怕张鼎等人。

这也是大顺留下的弊端,由于打天下打得太快,几个月就得到半壁江山。

很多地方根本不能建立有效的统治措施,派去的官员很快被架空或腐化,本地的地主士绅借机夺得地方权力,并且不像前明时,朝中各派系相互制衡,地方士绅豪族也因派系不同互有间隙不敢太过分。

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共同敌人,那便是李自成,因为李自成对士绅地主豪强这一类人没有容忍度,从来都没妥协。

所以他们明面上恭敬依附大顺政权,暗地里则团结在一起对抗大顺朝廷。

“不要慌,一小儿罢了。我苏方什么没见过?大不了就处理掉他,将他手下那队人马夺到咱们手里,今后可以此为投名状,投靠大清。我有消息称那闯贼此次大败不仅丢掉了北直隶,大清还准备全面攻入中原各地,到时我等便可投降大清,享荣华富贵。”

苏老太爷一句话就镇住了全场,他们还只是在想怎么处理张鼎不会得罪到朝廷,没想到老太爷已经想好了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这番话立马赢得在座士绅的敬佩。

“得青,怎么对付张贼由你来说。”

苏老太爷说了半天话,有些口干,于是让刘得青说出他的想法。

“诸位乡贤,本官早已料到张贼不识好歹,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给他供应军费与粮草。他不是有两千多张嘴等着喂吗?到时我会令手下官吏尽一切办法敷衍他,所有衙门都不会帮他办事,咱们大家也都团结起来,不卖给他粮草,不卖给他们菜肉,连盐也停掉,再暗地里出钱收买他麾下各级将领。

介时一只失去了利爪尖牙的豺狼又有何用处?还不是任我等拿捏。”

刘得青自信的将自己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

“妙啊!妙!”

“哈哈哈,张鼎那杂种,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哼,到时候我要将那李秦氏抢回来,以此慰藉孟兄在天之灵。”苏推官满脸的狰狞。

“来人,上酒菜,上舞女,哈哈哈。”

苏老太爷见众人兴致渐起,自己也很高兴,遂立马摆开宴席,招待大伙儿吃喝玩乐。

虽然他平日里对待下人很是抠门,但收拢乡贤人心的事他却不能吝啬。

因为现在是乱世,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只有他们这群乡贤耆老团结在一起,才能压制住百姓,永享太平。

其实早在李自成山海关大败之后,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相比于压榨他们士绅地主的大顺,还是关外来的建奴可靠一些。

苏老头早就得到消息,称建奴睿亲王对士绅颇为优待,比前明还甚。

此传言令他颇为心动,于是他就派遣亲信前往北直隶接触他们,希望自己也能混个从龙之功。

“哼,闯贼,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想到自己曾为了活命献上的大批财产,他的心就揪着痛。

“拿酒来。”苏老头越想越气,从一丫鬟手中夺过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咳咳咳。”

谁知道因为喝得太猛将他呛了一大口。

“混账东西。”

苏老头心中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于是抄起酒壶朝着丫鬟砸去。

这丫鬟长相颇为清秀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她被酒壶砸中胸口,疼的坐在地上哭泣。

“妈的,给我卖到最低级的窑子里,我要让她接待最下等的人。”

还不撒气的他命人将丫鬟卖到窑子里,这下他终于感到一阵快意,一想到这朵洁白无暇的花儿今后遭遇,他的下腹竟传来一阵邪火。

“你们先吃,老夫去去就来。”

急色的苏老头急忙拉住另一个小丫鬟,朝着后宅小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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