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车马过
“诶?”葛碧落不禁怔住。隔了好会儿,他方才又笑着轻拍额角,“属实草率了,我只图说得顺溜,倒一下子忘记了这档子事。
是呀,你原本不就跟任长歌他们是一路人来着?”
说到这里,他缓缓闭住嘴,慢慢地朝前又走了十几步路。
夜飞雪在后面跟得挺紧:“我看你待会又会编出一套怎样的说法来忽悠人。”
“那绝不是忽悠好不?”葛碧落嘿嘿干笑着冲他解释,“我刚才那些议论,确实是就事论事,没有任何虚假。
兄弟,武陵剑派是真的有好些非同寻常的厉害角色。掌门楚辞,尤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她率领整个剑派,也为天下江湖,做出了许多让人瞩目钦佩的事业。
我话跟谁都是这么说的,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理解,那可不光我事了。毕竟凡事都会有因人相异、因事区分而产生偏差的情况嘛。
话说回到你内心对武陵剑派的抵触情绪,具体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不对。毕竟你又不曾详细地跟我谈论过其中的内幕。
你自己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秘而不宣,我又怎可能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龃龉分歧?”
夜飞雪淡淡回答:“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啊,我就是觉得有些人看着不太舒服,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感情色彩使然。
因为我跟他们都不熟,仅仅比认识你早半天见到他们而已,还来不及发生你认为的那些是非对错。
倒是你,我现在真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你连我跟武陵剑派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弄不清楚,怎么竟那般急不可耐地,就来策动我离开沐思宁沐姑姑?”
“噢,就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葛碧落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那还不是因为我看见了你被欺负的样子嘛。
你被那个讨人厌的女孩子,任小蛮那么的不对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另外,从头到尾,你都是一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很不开心的模样。
然后我就想,你既然都跟那些人处得这般不开心了,那为什么还不赶紧选择离开他们呢?
并且,我后来通过跟你聊天,发现你自己也对闯荡江湖是跃跃欲试的呀。
这就很合适了。因为我又正好也有类似的想法,于是就开始动员你一起。看邀个小伙伴结伴同行效果怎么样,会不会比自己一个人好点?
主要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小,共同的话题必定也多,路上有的聊不至于感到无聊,所以就请你一道儿上路了。
哎,话说,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你跟这武陵剑派之间,到底有些怎么样的纠葛啊?看起来,你好像对他们所有人都很反感的模样。
没有恩怨是非对错使然,只是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觉得厌烦?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夜飞雪想了片刻:“这个,目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这些为什么的。”
其实,他刚刚差点就开口向葛碧落询问自己师父的事情。
然而到最后,他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除了担心自己的认知与葛碧落的讲解有所冲突之外,还因为他仅仅知道自己的师父姓甚名谁而已。
对于容忘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以前干过些什么样的事,夜飞雪根本就是毫无所知。
因为这些顾虑,他担心即便跟人去打听,所获取的结论,也会与自己心里面的预期定位相差太远。
倘若真的那样的话,还不如让自己永远不知道具体答案。
确实,很多时候,不好的消息,未必便好过没有任何消息。
葛碧落对夜飞雪心里面弯弯绕绕的小九九,固然毫不知情。他只是好像有点不太习惯夜飞雪那突然沉默了的样子。
而就在两个少年难得保持沉默,分别低着头向前方行走之时,一辆单马拖拉的车轿,轱辘辘地从后面驶了过来。
穷乡僻壤的,偶尔应该也会有车马路过吧?葛碧落和夜飞雪对此倒没有什么警惕。
可是马车中一个人的声音,却让他俩于瞬间汗毛根根发竖。
却听那声音以闷哼起头,“哼,听到容忘我可能会复出的消息没?”
夜飞雪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不禁凝神提起双耳谛听。
而葛碧落,已在第一时间,听出赫然便是野文豪在说话,手心暗暗捏了把汗:怎么又是碰到这两个渣滓,简直阴魂不散。
那野文豪声音才小住了一会,只听得马车里另一人接过话茬:“怎可能没听说过?
好像这一次,任长歌还亲自前去迎接,想让他出山。武陵剑派真实居心如何,不得而知。可也算是给足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弃徒几分面子了。”
不出所料,赫然便是野文豪那形影不离的难兄难弟狂头陀的口吻。
“真是居心有何难猜,不过是想清理门户而已。道上早传开了。”野文豪言之凿凿,“可惜容忘我也不傻,所以每回都提早远遁,故意躲着不见。
他自从和武陵剑派闹翻之后,行踪一直飘忽诡秘,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的住址。也算是对武陵剑派戒心满满、防备森严吧。”
狂头陀突然怒拍大腿,大叫:“亲娘他那个麻辣巴子的,容忘我自作自受,这些年如丧家之狗躲避武陵剑派的惩罚倒也罢了。
任长歌那臭小子,真真叫人恨煞。早年间看上去平平无奇,像个愣头青似的,只知道一味蛮干死磕,却居然也艳福不浅。
夜夜抱着个销魂蚀骨沐思宁,废寝忘食地盘肠大战不讲,听说外面还养着好几挂情儿。
每次游山玩水,他奶奶的都是去和旧情人重逢,殢雨尤云、共效于飞。照我看,最应该被逐出师门的应该是他才对。”
“不错。浑水摸鱼捞了个大侠的名头,实际上却德不配位,和好多着名女侠纠缠不清。”野文豪同样愤愤不平起来,“有一次我听人扯闲篇,好像他竟然和伊语真还有过一腿子咧。”
狂头陀点头不已:“对极对极,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任长歌连伊语真都不肯放过,果然罪大恶极,非称作天下第一淫棍而不能恰如其分昭彰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