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薇薇安

莱纳面露尴尬的表情，憨笑着从衣架上摘下一套保洁员的衣服递给了欧文。

“不要在乎这些小节，我们先去完成任务！”

言罢，飞速换上了一套维修工的衣服便跑出了洗衣房。

欧文苦笑一声，也走出了洗衣房，有伪装在身，人也莫名自信起来。

从走廊前往一层大厅的这一路上，欧文和过往的每一个人都微笑致意，也得到了每一个人的礼貌回应，就好像他是这里的资深清洁工一样。

伪装的外表之下，欧文正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星途本部的一层大厅，粗略估计能有上万平方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可供人员出入的透明电动门，在那里，欧文并没有看到安检设备和身份验证设备，这证明至少在这里，非星途公司的员工也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大厅中央的地板上是巨大的星途公司的商标，是一个人驾车飞翔于星空中的简笔画。商标上方是天井，采集自然光辅助灯光照明，让大厅分外明亮。

欧文抬头看了看，竟然看不清天井的尽头，双螺旋状的观光楼梯就像巨大的dNA一样扶摇而上，直至消失于柔和朦胧的光线之中。

大厅还有几十条走廊通向各处服务区域，其中就包括欧文来时的那条走廊。

除了在大厅一角的接待区外，剩下的空间全都被一个接一个的电梯门所挤占了，数百部电梯通向各个楼层区间，即使是这样，每个电梯门口还都挤满了人。

欧文走了好久，并没有找到直达设备层、实验室和顶层的电梯，只有大厅的西侧有一部通往1450-1500层的电梯，于是他便走了过去。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奋力向前，和几十位身穿星途公司制服的职员一起挤进了电梯的轿厢。

电梯门关闭，内部的读卡器自动识别乘客服装上的身份编号，并以此确定了他们需要前往的楼层。

此时，电梯内突然想起了智能语：“S8659，伦琴夫人，请问您要前往哪一层？”

欧文见身边的人都看向自己，急忙低下了头，好半天的时间，轿厢里像是真空一样安静。

“你好，你是新入职的保洁员吗？”

欧文身后传来极其温柔的女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寂，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欧文转过头，只见一位20岁容貌的女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她的笑容很治愈，就像是乌蓬草从中那些红色的植株一样吸引人。

“噢！我是新来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眨着又大又有神的眼睛，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欧文，像是欣赏一副抽象画一般，时而疑惑，时而惊喜。

欧文被看得发毛，再次发问：“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笑道：“星途公司的职员都有一个专属的编号，由一个字母和一段数字组成。公司合伙人的字母是p，中层职员的字母是m，普通文员是N，技术人员是R，佩佩总裁是唯一的一个b，而后勤服务人员的开头字母是S。”

欧文闻言，急忙环顾周围，只见轿厢里除了自己之外，都是身穿浅灰色西装制服的职员，他们的编号首字母都是N，也就是说，方才只能语音中呼叫的那位S编号的伦琴夫人，只可能是他自己。

“N字母的文员大多都有自己的办公室，电梯会默认前往他们办公的楼层。S字母的员工很少有固定的办公地点，所以电梯会进行询问，那么，伦琴夫人，你究竟要去哪一层呢？”

女子的笑容较之前更加灿烂，这更让欧文觉得无地自容：“我……我去1500层。”

“好的，伦琴夫人！”

智能语音再次响起，随后电梯加速，待到实时速度达到20米每秒的时候，那种超重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欧文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按照这样的速度，电梯还要五分钟才能到达1500层，他很庆幸电梯的智能系统没有添加声纹识别身份信息的功能，这也证明了1500层之下并不是星途公司的机要所在，如果佩佩想要隐藏什么的话，只可能在1500层以上。

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欧文作为轿厢中唯一一位S职员，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伙伴可以一起聊天，这种状态让欧文十分局促。

这时他注意到，刚才和他说话的女子似乎也和他一样局促，她的身边不乏和他一样的职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和她讲话，欧文认为，这是社恐症患者在社交场合表现出来的一种典型症状。

“小姐，刚才非常感谢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本着治病救人的济世之心，欧文开口和那位女子说了话，这样做的确缓解了两个人的尴尬，也得到了女子十分积极的回应：“不客气！我叫伊万诺夫·薇薇安，伦琴夫人，你……你看起来很年轻。”

女子的笑容再次显现，但这一次却夹杂着一丝戏谑，虽然在改造人逐渐增多的时代，人的性别、年龄与外貌的联系日渐式微，但像欧文这样明显和“夫人”这个称谓不符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

女子的笑容让欧文陶醉，但这种美好却稍纵即逝，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姓氏，和佩佩一样的姓氏，那就是伊万诺夫。

欧文仔细打量着薇薇安，想在她的眉目之间寻找到一些基因遗传留下来的痕迹，以便证明这两个拥有相同姓氏的人的确拥有血缘关系，如果有的话，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女子接近佩佩的办公室，这样对完成计划将十分有利，然而他并没有发现。

欧文有些失望，但奇怪的是，又有一丝欣喜无端从下丘脑生出，并以微笑的形式反馈到他的脸上，也映在了薇薇安的双眸中。

“伦琴夫人，你笑起来很好看，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一定会拥有众多追求者的。”

薇薇安的话让欧文不知所措，他点了点头说：“你……你也是！哦……我是说，如果你是个女人的话……不不不……你本来就是女人……”

突然电梯开始减速，失重的感觉拯救了欧文。

“我到了，再见伦琴夫人！”

很快，这个让欧文内心泛起波澜的女子，消失在电梯之外的走廊上，欧文记住了楼层，1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