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乌龙

听了欧文的话，莱纳好像枯死的乌木重新焕发了生机，脚下的步伐不觉加快了几分。

欧文自然乐见此景，毕竟此行前去调查星途公司前途未卜，有一个情绪稳定的搭档更能保证计划地顺利进行。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两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处排水管道处停了下来。

莱纳用手机翻看着离线地图，这是每一个安全管理委员会成员必备的资料，他对欧文说：“这条管道连着星途公司的排水系统，我们一直向前就可以抵达星途公司本部下方，按照年初微生物例检的记录，星途本部大楼共有2110层，在职员工人，其中绝大多数行政人员都在1500层以下办公，为他们服务的餐厅、超市、医疗机构等共有85处，相对均匀地分布在各个楼层。”

“克拉克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星途的实验室在什么地方？”

莱纳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说道：“1501层到1510层是设备间，供水、电力、供热设备和计算机的服务器大部分都在这里，向上到1800层是各种实验室。”

“佩佩呢？”

听到欧文问这个问题，莱纳立刻提醒道：“欧文，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调查星途公司煽动公众暴乱的不法行为，搜集证据，当然还有找到资料官提到的三个人，计划中并不包括针对佩佩本人的行动。”

欧文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最有价值的证据佩佩会不带在身边吗？”

莱纳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欧文说的有些道理：“佩佩的办公室就在大楼的最顶层。”

之后，欧文和莱纳又用了一些时间对行动的具体细节制定了计划，而后便出发前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位于星途公司本部一层的美食汇。

从排水管道到大楼的泄水口有十几米的落差，欧文关闭了重力加持系统，蹬着墙壁便飞了上去。

当他想要找条绳子之类的东西把莱纳拉上来的时候，却发现莱纳已经蹲在了他的身后，惊讶之余，欧文言道：“噢？想不到你也是改造人！”

“我和你的父亲曾一同在军中服役，那可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此简单的逻辑你竟然没有注意到，可见我这个长辈在你的眼中是多么没有存在感！”

莱纳的精神状态恢复，甚至和欧文开起了玩笑，这让欧文放心了许多。

“这么说，莱拉博士也是改造人了？”

莱纳点了点头：“当改造人技术面向大众推广的时候，我的家庭还负担不起昂贵的改造费用，直到我参军之后这种贫穷的状况才有所改变，可那时是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欧文本想提醒莱纳他的话不太严谨，应该在“最大的遗憾”之前加上一个定语“目前的”，可刚要开口，却觉得这样做实在太低情商了，于是他强行让自己闭上了嘴。

两个人顺着泄水口继续向前，分叉路逐渐增多，管道也是越来越细，直到最后只能用匍匐的姿势才能继续攀爬。

欧文感觉身下的流水越来遇冷，偶尔有点滴从胸前的伤口中渗入机体，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这让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欧文，坚持住，就在前面！”莱纳一边看着离线地图，一边鼓励着欧文。

不久之后，一面沥水网出现在他们的头顶，欧文二话不说，弓起背部撑开格挡，一个纵跃便跳了出去。

“莱纳，这就是你选择的第一站？”

欧文环顾四周，只能看见整垛的龙头鱼，这种鱼生活在6号家园的淡水水域当中，总群数量相当庞大，是一种物美价廉的食用鱼类。

这些龙头鱼身上都挂着白霜，和石头一样坚硬，有一些鱼的鱼鳍尖端因为脱水严重，已经干枯发黄，显然已经贮藏了很长时间了。

“这里是星途“美食汇”的生鲜冷库，平时少有来，对我们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莱纳这样解释道。

欧文凑近冷库大门观瞧，发现它的生产厂家和第一监狱牢房门是相同的，于是便不再抱有强行破拆的念头了。

“莱纳前辈，请问我们该如何出去呢？”

“这个不难！”莱纳指着墙壁上的一个冰疙瘩说道：“那里是温度传感器，只要冷库的温度升高的话，一定会有人来开门查看的。”

“你，又在打我的聚变电池的主意吧！”

莱纳笑着：“用我的也可以，只不过你的更方便一些。”

听闻此言，欧文懊悔不已，他真不该可怜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刚给了他一点希望，他就原形毕露了。

欧文暗骂了几句，极不情愿地撕开胸前的皮肤，将电缆戳在温度传感器两侧的金属墙壁上。

电流通过非超导体产生了热量，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传感器周围的空气提高了一些，传感器上的冰渐渐熔化，电子刻度也在一点一点向零摄氏度逼近。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开门，可欧文发现，这个冷库的制冷系统是闭环控制的，温度传感器反馈的温度越高，系统控制的制冷压缩机就越是全力运转。

很快，欧文和莱纳也和那些龙头鱼一样身体雪白，口鼻处也挂满了一道道冰凌，好似圣诞老人一样。

欧文颤抖着说道：“老前辈，你的这个方法似乎更适用于自杀。”

莱纳打了个喷嚏：“阿嚏！别……别开玩笑了，再……再坚持一会儿！”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人打开了了冷库的大门，但来的人并不是维修工，而是一老一少两位厨师。

“别拿门口的鱼，里面的那些已经放了半年了，再不卖出去的话只能做饲料了。”

老厨师说着，拉着小厨师向冷库深处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温度传感器附近的两坨缓慢移动的冰人。

欧文和莱纳好像远古的恶狗见到鲜肉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到温暖的走廊上，见有几个人影在走廊上晃动，又立刻闪身躲进了冷库隔壁的房间中。

这里是个洗衣房，连门都没有安装，可见在此处浆洗的衣物是何等的廉价。

洗衣房中同样没有人，只有少数几台分子去污机运转着，莱纳抬头看向欧文，却见对方表情凝重，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欧文？”

欧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莱纳立足的地方说道：“其实，这里也有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