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谈判

佩佩故作镇定：“资料官先生，你能屈尊与我联系，着实让我有些意外啊！我的‘夺标’计划怎么样？够不够让你离开资料官的宝座？”

菲斯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屏幕的上方。

欧文、佩佩和克拉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蓝色“月亮”旁边的一颗星星正逐渐变得明亮，紧接着，数以百万道耀眼的强光以那颗星星为原点极速射出，在6号家园的大气层中划出无数类似闪电的路径，精准命中将那些恣意张狂的高速汽车，瞬间将其气化。

刺眼的强光和焰火一样的爆炸让欧文和佩佩睁不开眼睛，但克拉克却冒着感光系统超载的危险，将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了眼中。

“这是‘天剑’飞船上的等离子近防炮！”

“是的！”画面中的菲斯特终于开口了：“佩佩，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

“按照联邦宪法的规定，除非家园遭遇外星种族入侵，否则禁止使用‘天剑’飞船上的武器系统，资料官也没有这个权限……”

“我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我再问你一遍，现在可以谈一谈了吗？”

佩佩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了，他放下了酒杯，瘫坐在零重力沙发上，看着屏幕说道：“谈什么？”

“你是个商人，等价交换的道理你最清楚，所以，我们来谈一谈彼此手中的筹码。”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直播或者录像？”

听了佩佩的话，菲斯特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我们家园最成功的商人，面对这样的逆境依旧不失冷静，好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对于A、t两种病毒的合成体研究，是我主张进行的。”

“什么！？”欧文惊叫失声：“爸爸，你真的参与了这件事！？”

菲斯特点了点头：“我希望这种新形病毒可以在原生人类中造成恐慌，从而促使改造人项目尽快推进。对于这项工作，刘伟博士和他的团队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新病毒引发的症候和它的传播能力都达到了预期效果，但疫苗和特效药的研发尚不乐观，所以我并没有批准将新病毒用于临床实验。”

“你……你并不想杀人对吗？”欧文问道。

“是的。但我的这种行为已经是犯罪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做6号家园的资料官了。”菲斯特看向佩佩说道：“总裁先生，该你了！”

佩佩叹了口气：“星途公司的确在做灰色产业的生意，那些制造出来的机器人都在程序上开了后门，公司的服务器可以随时对其进行访问，更改程序。”

“佩佩总裁果然坦诚，又轮到我了！”菲斯特鼓了掌，继续说道：“改造人协会的预算严重不足，我不得不挪用了公众福利积金和削减民生项目的投资才能勉强维持，底层公民生活上的困难是我一手造成的。”

佩佩摇了摇头说道：“星途公司为了支持克拉克关于智能机器人、绝望病毒和超算服务器的研究计划，负债率已经严重超出了警戒线，处于随时可能破产的状态。”

两个人聊到此处，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菲斯特率先开了口：“佩佩先生，作为6号家园的资料官，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难辞其咎，而你也必然会受到法律的惩处。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的罪行绝不会连累你的家人，伊万诺夫·薇薇安会成为星途公司的新总裁，并与包括探界公司在内的新科技公司进行资产重组，恢复市场的垄断地位。”

“我凭什么相信你？”佩佩的话没有质疑的语气，倒更像是一个学生在请教问题。

菲斯特平静地说道：“在后天举行的国会例会上，我会当着全体国民的面，宣布无限期终止改造人推广计划，并将承担此次危机所产生的恶果，辞去资料官一职，接受联邦法庭的审判。”

佩佩点了点头：“资料官先生如此坦诚，令人敬佩，我会让克拉克中止‘夺标计划’，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似乎现在的话题才是菲斯特真正感兴趣的，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欧文、克里斯·莱拉、还有……”

菲斯特在屏幕中偷瞄了欧文一眼：“我的两位夫人。”

“不能答应他！如果放了这些人，他一定会反悔的！”克拉克怒吼着。

佩佩对他摆了摆手，示意其冷静，而后对菲斯特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底牌，我不能答应你！”

“如果‘天剑’还不足以让你答应我的要求，那这样行不行？”

菲斯特说着，将画面切换到一处装潢十分华丽的房间，里面赫然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是莱纳，女的正是伊万诺夫·薇薇安。

“薇薇安！”

欧文和佩佩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菲斯特先生，你很卑鄙！”

“佩佩先生，我说过，我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好吧！”佩佩叹了口气道：“我会放人，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我见到他们后会让莱纳亲自把薇薇安小姐送到您的面前。”菲斯特说完便切断了信号，偌大的办公室内静的出奇。

“总裁先生……我……”

“克拉克，让机器人停下来吧！”佩佩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研究在薇薇安成为新总裁后可以继续进行，你对第一夫人有再造之恩，菲斯特刚才的话中也没有提及你的罪行，他不会为难你的，至于我……”

佩佩拿起酒瓶，将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我已经老了，是时候把未来交给年轻人了。”

克拉克还想说些什么，但佩佩已然放弃了夺权的计划，或许在“天剑”飞船强大的武器系统面前，他真的绝望了。

此时的欧文也是五味杂陈，他明白所有的战争最终都会落于谈判桌上的道理，但谈判之前，又有谁会主动放弃博弈更大利益的机会呢？就拿今天来说，短短的几十分钟，整个六号家园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佩佩亲眼见证了“天剑”飞船的威力，他未必会放弃武装夺权的想法。

“把莱拉和两位第一夫人交给欧文吧！”

佩佩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交接工作还算顺利，在星途公司总部一层大厅中，克拉克将鲜活的两位慧子和蓬头垢面的莱拉交给了欧文，面对两位母亲，欧文显得不知所措，两位母亲看到对方更是惊恐万状，显然这是她们第一次面对面。

“我为她们更换了处理器和计算机，加载了原始数据，不管你能不能听懂，她们并不是你原来的母亲。”

听到克拉克的话，欧文莫名生出一丝感激之情，这个几乎要命丧欧文枪口的科学怪人，此时此刻，却让自己的母亲重生了。

欧文问道：“克拉克先生，在你的眼中，智能改造人和机器人有区别吗？”

“当然！”克拉克显得十分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位博士生导师在解答十以内加减法。

“有什么区别呢？”

克拉克用鄙夷的眼光盯着欧文，许久才开口说话：“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一个愚蠢的人解释科学问题，但是，如果你不知道涵盖自然科学、心理学、哲学等诸多学科的自主学习理论与仿生学之间的区别，那么，请你记住这一句话：

机器人是机器，智能改造人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