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春毒难解
就在谢儒龄越来越近,马上要来到花古多身后时,一同前来的监察堂大龄女监人发现了他。
此女不光年纪大,在监察堂呆的时间也久,钦天监上一代的勾心斗角看过不少,其中不乏人命关天的事,眼光更是看每个人都像审贼一般,发觉异样后直接迎上来质问,“谢大人要干什么?”
花古多听到也扭头查看,发现谢儒龄已经悄悄来到身后,想起刚刚他们拿住周天的手不放,心中一惊站起身来。
谢儒龄的这队手下都是知情人,明白此行要干什么,见状悄悄散往四周,不动声色的将二女包围起来。
花古多终于把怀疑变成确认,他们应是真的要对周天不利,看样子现在连自己都不准备放过,于是厉声质问道,“谢儒龄你什么意思?”
偷袭得手是一回事,明面激斗又是另外一回事,谢儒龄虽然是这次行动的头领,但本质上只是执事堂普通监人,官职还不如花古多的钦天监博士之位,闻言心知暴露,只能暂时停下脚步辩解道,“我来看看周天怎么样。”
惹起花古多警惕,偷袭已然无望,以五对二取胜尚可,但全歼却并不是百分百把握,谢儒龄不禁后悔没及时把周天的手给剁了,弄成现在这副烂摊子。
“周天暂时无碍,谢大人不用担心。”花古多冷冷说道,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紧盯着谢儒龄。
谢儒龄见手下已经占住有利位置,将二女退路牢牢堵住,于是并没有继续停止脚步,而是再次向前逼近。
花古多暗暗掐住剑诀,做好先下手为强的准备,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也不愿就此逃离扔下周天,不光因为他刚刚舍己救人的表现,更是因为监察堂一贯报团取暖的传统。
眼看谢儒龄就要到面前,花古多也运功提气到达顶点时,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正是官道上的众监人,凌乱的脚步显示他们正向此处寻来。
谢儒龄心中一震,他可没把握无声杀掉二人,更没把握在其他人赶来前得手,此时知道已是事不可为,就算他敢杀花古多二人,但也没胆把同行的几十个人全部灭口,本就没那个能力,更何况里面还有个凝神期师叔了。
赶紧退后一步以示清白,谢儒龄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放心了。”
花古多依然不敢放松,直到同僚出现在视野之内,才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终于躲过此劫。
众人之所以来寻找,还得多亏告老庄的师叔金利,他本就是直爽好客之辈,帮弟子稳定住伤势后,便回身寻找花古多,要感谢她刚刚能及时支援,哪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叶苏安说出已经离开,才知道她们去找同伴了。
金利大感意外,当即便要带人去寻找,说是一定要当面感谢,而此时执事堂的人也心系头领安危,一合计便做出大家一起走的决定。
确认谢儒龄不会再动手后,花古多继续蹲下查看周天,要弄明白他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
金利快步走来,找到花古多便感激不尽的说道,“还没感谢花大人解围之恩,花大人真乃女中豪杰义薄云天,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花古多正心焦周天伤势,见状也只能起身应酬,漫不经心和他应付着,眼睛却不断在周天身上打转。
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当说道巾帼不让须眉时,一直没有反应的周天眼皮一抖,竟然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花古多见状大喜,扔下白白胖胖的金利,蹲下身子边推边喊道,“周天!周天!”
金利这才看到地上还倒着个人,见花古多如此着急,便热心的问道,“这不是刚刚单挑灵兽的少侠么,怎么倒下了?”
花古多只能无奈的把情况告知,直言找到时已经如此,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金利有心在恩人面前表现,便也蹲了上去查看,摸索了半天后,才把握十足的给出自己的见解,“以贫道看来,周天应该没受伤,也不像被灵豹给咬了。”
花古多心情烦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我还看不出来么,只能轻哼一声表示同意。
自己的话没得到重视,金利多少有些许尴尬,决心一定要为自己正名,便结合周天的身体特点,再次给出专业性极强的意见,“既然不是受伤那就没事,以贫道的经验来说,周天应该是磕药了!”
花古多终于露出注意的神色,满是疑惑的问道,“哦?”
“对,是磕药,虽有毒相却无毒脉,无伤而昏那么不是中毒就是磕药,看其阳根高举,额头深红,嗑的应该还是大补大滋之物。”金利笃定的说道。
听着他像模像样的胡诌,并且还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坚定,花古多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疑惑问道,“大补大滋之物,你是说……?”
“没错!就是虎狼之药,大有可能是周天对灵兽力所不及时,服之以激发体内兽性,然后以兽性而制兽性,又或者是想要以此暗算灵兽,让它短时间内必须寻偶而欢,周天好趁机脱身,只是最后力所不及自己误服,除此之外怎会有如此浪荡之相,你看他那泛红的皮肤,你看他那任人宰割的样貌……”金利正说的起兴,却没发现花古多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行了行了,您老博学多才就歇会吧。”花古多红着脸打断道,听他说的越来越没边,终于确定此人在胡说八道,额头红是肿包,任人宰割是昏了,怎么到他嘴里就不伦不类了。
花古多听的不耐烦,旁边的谢儒龄可不是,他听到金利猜对大半的分析,不由心惊胆战,哪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趁着花古多打断连忙说道,“既然是服药,那大家就不用担心了,人交给我保护就行。”
花古多哪敢再把人交出去,立即出言拒绝道,“多谢大人好意,不过监察堂应该能自己应对,就不麻烦您了。”
“花大人此言差矣,监察堂这几天都是全军覆没,哪次不是需要执事堂帮忙送回去,虽然眼前还有能力,但如今狼防村的事还没完成,说不准一会就没人能动了,何必要多个累赘呢。”谢儒龄心切李海旺的安排,忍不住出言努力挣取,又因为生气花古多坏他好事,所以言语间忍不住夹带点私货。
花古多天天跟在堂主身后,哪受过这窝囊气,闻言火冒三丈顿时不乐意了,反唇相讥道,“受伤怎么了,监察堂受伤还不是你们执事堂不中用,不来帮你们我们会伤亡惨重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帮忙也帮出错来了,以后没人别叫我们!”
这番话可谓是直指要害,丝毫不留情面,谢儒龄面色铁青,还没来及再反击,监察堂三个女监已经闻声赶来。
打架她们可能帮不上大忙,但吵架厮彼怎么会怕个老爷们,现场立马陷入一片叽叽喳喳,把一个谢儒龄骂的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执事堂其他人见状也围过来,但到地方才发现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看着头领挨骂,一个个露出憋屈的表情。
金利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虽然不明白怎么就忽然骂上了,但很清楚争执的原因是周天跟着谁,于是便以第三方的身份挺身而出,用专业的眼光进行劝解道,“以贫道的看法,此春毒药劲迅猛,恐怕对服药之人不利,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长此以往,也不能保证不会伤及命根,最好还是尽快解决为妙!”
见终于有人拉架,谢儒龄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还以为金利有意帮他解围,于是便趁机说道,“如此更应该我把人带走了,执事堂能人异士无数,肯定能找出解决方法。”
还没等花古多再次针锋相对,金利就抢先皱眉说道,“此言差矣,贫道刚刚说了需要尽快解决问题,你的身边全是纯阳之人,让周天跟着你们能干什么,解不了毒不还是没用么。”
说着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继续侃侃而谈,“反观花大人这边就不同了,队中皆是阴柔之气,对春毒那是有着天然的解毒功效,正所谓「春毒解毒不解乏,一江秋水器自滑。若问解药何处有,窗内黄莺叫喳喳。」,若是由她带走周天,用不着等到回京,春毒便可解除消散,可谓是攻之必克事半功倍也~”
听他白话半天,谢儒龄算是明白了,合着这老家伙是帮花古多的,一而再的吃瘪让谢儒龄失去耐心,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咋知道这么多,你吃过还是咋地。”
一时没反应过来,金利反话正听还以为在夸他,得意的挺起胸膛,“那可不,贫道周游天下,尝百草试其毒寻万芳而解其味,当然吃……”
说到这金利忽觉不对,一不留神差点说出吃过春药,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不是给贫道下套么,于是怒发冲冠道,“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贫道一心修行,哪会碰这些东西!”
领导挨骂,手下或许还会躲着看热闹,但师叔被骂,弟子可忍不了师门受辱,一个个感同身受,立马挺身而出为师叔出头,七嘴八舌要向谢儒龄讨个说法,让他当场赔礼道歉。
若说告老庄都是不堪受辱的弟子,那执事堂就全是看热闹的手下了,见谢儒龄刚止住唇枪又迎来舌战,纷纷后退避让,生怕殃及池鱼,在一边看着领导受那千夫所指而无动于衷。
其实在金利说是春毒时,周天就已经回复意识,听到被编排磕药,正要强提精神怒斥其胡编乱造,然后便听到让自己随花古多解毒的提议,当即便打消了醒来的念头,心想若是有解药,当然比自己硬抗对身体好,于是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被花古多等人带走。
哪知听了半天,不光没开始行动,话题还越来越跑偏,成了金利和谢儒龄的骂战,周天终于忍不住了,心想再耽误会药劲都过去了,便无力的抬起一只手,指向了花古多的方向。
众人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终于止住了骂战,不明其意的吃瓜群众们,不约而同看向离的最近的金利,希望他能一展所长,继续为大家解释春毒的毒副作用。
“额……这个意思是……”金利刚骂完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冷静,恍了恍神的功夫,终于如梦初醒道,“这是药性最为凶猛之时刻,中毒之人已经侵入心脉病入膏肓,唯有元神占据着一丝灵台,所以身体为求自保,而做出的无意识选择行为,也就是说他的仙根也认为跟着花古多等人才安全。”
说完满意的点点头,还不忘自己给自己做读后感,“世间万物皆有其妙,无意识还能选择如此正确,果然是识神退位元神主事,可见神鬼之说经久不衰,自然有其道理,圣人诚不欺我。”
听着他又是元神又是灵台的,最后连圣人都搬出来了,花古多也不由疑神疑鬼起来,心想难不成真像他说的那样?
问题若真如金利所说,自己也不会解毒啊,这样的话跟着自己岂不是害了周天,想到这里无奈的看向两个大龄同伴,希望她们能懂。
两女觉察到异样的目光,紧张的摇头不止,懂确实是懂点,对周天的长相和资质也不是不满意,若说让占点便宜还行,但是解毒就皮毛不知了,谁知道有什么讲究没有,与花古多有着同样的担心,她们也不敢轻易揽下这差事。
从这里就能看出,监察堂的人久不出院,大多是老实巴交之辈,这情况要是换了王飘飘杨花之流,管他什么毒不毒,肯定要先救人于水火再说。
花古多见状只能尴尬的说道,“还是把他先送回钦天监吧,我们都是修仙之人,对什么毒药春秋不太了解,也不会什么解毒解乏的,还是交给医馆放心点。”
监察堂四女纷纷点头,忧愁的看着周天,想起他奋不顾身的模样,都生出同情之心。
金利则在一旁听的干着急,心说老夫那诗都是明示了,怎么还这么愚钝,正急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见周天悠悠睁开眼睛。
周天是真的躺不住了,只能装作如梦初醒,看着面前花古多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们不会我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