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谢大人
花古多这边,刚刚杀完最后一只来不及跑的怪兽,看见周天和灵豹同时消失,猜到他是故意将兽引走,目的不外是怕伤及其他人,不由升起一丝感动,大是大非之前,似乎周天也没那么不堪,当然了,若是能别盯着人吃饭就好了。
执事堂和执法堂的支援也在最后一刻赶到,见凶兽已被击退,便赶紧帮忙给伤员治疗,花古多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与自己小队离最近的是头领的五人小队,怎么他们都来了头领却还不见人。
刚好此时过来一个执事堂的监人,询问花古多有没有大碍,毕竟是裘韩软的心腹,其他人多些关注也是正常。
得到她并无大碍的答复后,监人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怪兽看起来怪怪的,按以往的情况,不把术士拼到逃跑它们绝不会撤退,今天却成群结队的跑了。”
监人虽然不明白,但花古多却猜到一些原因,要么是被周天的雷符炸懵了,要么就是被吸引注意全去追他了,否则以刚刚的局势,再打半天这些人也只能想办法逃跑,要不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更别提活口了。
花古多并没有解释原因,而是借机询问监人,为何没见头领来援。
“哦,他有别的事带人往那边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咱们在这等着就行,怪兽刚刚撤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来。”监人说着指了指远方。
花古多顺指看过去,发现正是周天消失的方向,目的地明明是反方向的狼防村,头领为什么不遵照计划行事,反而多此一举离开大队伍,难道只为了去帮一个周天?
这显然说不过去,毕竟这边还有大批没有确定安全的人,再说就算是想帮忙,也不该只带一队五个人去。
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花古多随口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说去干吗了么?”
“我来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啊,你们没见面么?”监人愣头愣脑的答道。
花古多心里咯噔一下,早就来了却不出来帮忙,等快结束了也不现身,十多个伤员不管却死死盯着周天,说破大天去也没这个道理,除非有什么其他秘密行动。
在监察堂这么长时间,各种人物的猛料都有接触,对监人的动机当然也会比较敏锐,想起周天和胡小仙的暧昧,以及早上和李海旺的矛盾,花古多品出一丝异常,当机立断吩咐留下一人照顾叶苏安,自己则带着另一人飞速向头领的方向追去。
……
周天正肆无忌惮的撵着灵豹,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经历完刚刚的追击,周天犹如惊弓之鸟,连忙停住脚步,不敢再继续追下去。
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密林,直到看清是监人头领他们后,才松了口气迎上去。
“你们怎么来了?”周天惊喜的说道,被畜牲撵半天,终于看见了自己人,就算是几个执事堂的扫把星,也看起来眉清目秀的。
头领似乎也转了性,不像来时的不耐烦,而是还了个亲切的笑容,和声回答道,“我们一直在附近战斗,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周天也没多想,以为是自己刚刚被追时无暇分心,所以才没有发现他们,于是欣然说道,“那真是挺巧的,都没事就好。”
头领挥手下令,吩咐手下先四散查探,检查周围是否安全,自己则默默来到周天身边,让他稍候片刻,待确认没有怪兽后,再一起回去。
周天看在眼里,不由感叹专业人士的谨慎,要不人家能当头领呢,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时刻保持警惕。
这会闲着没事,忽然想起还没找到谢儒龄,周天看着身边的头领,觉得五十人的名单他肯定都看过,那么问他就再合适不过了,于是走过去开口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头领背对周天,双手在身前哆哆嗦嗦,不知在干什么,闻言回头说道,“哦?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周天刚要开口询问,忽然回来一个监人,对头领高声回报道,“谢大人,周围并无异样!”
谢、谢、谢、谢大人???
周天听的震惊无比,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头领闻言点点头,回身面向周天,笑容更加灿烂的说道,“已经确定安全,周兄弟不用担心了,有什么事尽管问吧。”
说着为示友好,就要抬手拍向周天肩膀。
因为他也姓谢,与李崖说的谢儒龄同姓,周天本就疑神疑鬼,哪还敢让他碰自己,紧张的向后疾退,让本是拍往肩膀的手落在了手臂上。
被手拍到的地方,周天只觉微不可查轻轻一痛,顿时心中一惊,再退一步紧张的问道,“不知头领尊姓大名?”
谢儒龄看出异样,不知周天这么突然变的谨慎,皱眉答道,“我叫谢儒龄,怎么了?”
完了!整半天自投罗网了,周天伸手捂住手臂,确定刚刚应该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见周天摸着胳膊后退不止,虽然不知哪出了问题,但谢儒龄也明白应是暴露,沉着脸冷声说道,“周兄怎么了?”
周天哪敢跟他废话,运功提气就要转身跑路,哪知刚迈出一步就脚下发软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时,才发现发软的不止是腿脚,就连双手也开始酥麻无力,除了第五肢外已经没哪好使了。
谢儒龄缓缓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知道我?”
想起一切异样都是从听到名字开始,谢儒龄不由心中生疑,觉得周天是提前就收到消息。
周天当然知道被阴了,即不敢嘴硬招惹谢儒龄,也不愿将李崖这内线卖出来,只能在心里暗呼倒霉,怪只怪自己没想到,他们竟然用如此下流的法子暗算,这不是只有自己这种无赖才会用的么。
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先出言拖住谢儒龄,“谢大人,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自家人为啥扎兄弟。”
周天说着抓紧时间运转黑洞,希望能及时将毒素逼出。
可惜黑洞本身是汲取灵气之物,虽可用来抵御攻击的侵体之气,但那也是汲取的本质,只不过是把袭击者发出的能量全部吸入,然后取其可用留之六七转化自用,无法吸收的部分则悉数排出体外,这才有了黑光护体的错觉,万变不离吸纳之宗。
而如今周天是中了毒,黑洞当然不会去吸它,若是什么玩意都吸的话,善恶皆纳入体内,那天地之间数之不尽的邪气,估计早就把周天撑炸了。
如果是平常的毒药,黑洞倒还不是一点用没有,起码可以用来快速补充真气,然后以先天真气克制邪毒,达到间接的排毒效果,但眼前周天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这是李海旺近期搜罗京城,找到的一种稀世神宝,名曰飘飘欲仙散。
此物出自京城近郊一家神秘道观,是药而非药,似毒绝非毒,用处是让服用之人飘飘欲仙,提前体会位列仙班的极乐感受,也是唯一能让凡人体验修仙人的致幻剂,服之可深切感受入静时的感觉。
这些作用对真正的修仙人来说,吃了当然是毫无作用,偶被提及还会惹来嗤之以鼻,但李海旺可不这么觉得,他看到的是服药之后的无力感,加上飘飘欲仙散对先天真气的亲和力,让人想排出也不可能,简直是对付修仙人士的不二佳选。
基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功能,飘飘欲仙散自然而然成为无价之物,多少凡人为求宝贝不惜重金求购,对此制作的道观明言只换不卖,可以换的东西包括各种传世法器,稀世丹药,不世宝物等等。
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当然是因为这玩意只此一家,秘方密不外传,再加上制作所需的材料,不亚于炼制一颗天元外丹,时间更是每年只出三剂,如此一来一药难求就是顺理成章了。
为了试验效果,李海旺还曾亲自试吃两次,对药物的有效性和作用性知之甚深,连自己都扛不住的药排不了的毒,其他人绝对也没办法,总共就换了三份,自己吃两份,最后一份就要留给最看重的人,很显然周天对他就很重要。
把东西交给谢儒龄时,李海旺的心何尝不在滴血,这可是拿出李家珍藏宝物才换来的,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威逼利诱,哪能舍得浪费,不过每每想起周天的音容笑貌,瞬间就不觉得心疼了。
周天废了半天劲依然身体无力,不光如此,酥软感还在不断增强,从刚开始的四肢无力,已经侵入到身体中心,呼吸都变的若有若无,而且还有点想上头的意思。
就算这样还是避开肩膀要穴的结果,若是让谢儒龄拍中预先的位置,药物直入经脉,顷刻间人就闭目养神任人宰割了,哪还能撑这么久。
谢儒龄看出他在运功逼毒,不光不急还露出一抹微笑,“中了我飘飘欲仙散,就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拖延点时间能解决问题?太小看这宝贝了!”
不用他说周天就知道完了,现在别说逼毒,就连开口说话拖延都困难,只能奋力撑着眼皮,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儒龄并没有急着残害周天,而是依旧对他提前警觉的事耿耿于怀,趁着周天还清醒,贼心不死的逼问道,“说出你怎么提前知道的,我给你留根手指头,否则以你的风流成性,到时候玩女人都得用脚。”
周天吓得瞬间双目圆睁,他可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一听跟女人有关立即心防失守,差点就要开口求饶。
“周天——”
一声娇喊传来,说话的正是花古多,只是声音太远,似乎还没发现这里。
谢儒龄虎躯巨震,立即低声下令,“快动手!”
几个手下赶忙祭出飞剑,蹲下身就要抓周天双手。
周天闻声立马生出希望,可恨根本不能大声回应,这时显示出以手臂接针的好处,只见他凭着炼神小成的境界,拼尽所有真气注入四肢,趁众人还没抓住他,用力向一侧的树下翻滚,速度之快犹如旋转的陀螺,直到脑袋撞上大树,发出“嘣”的一声闷响才停住。
众人没想到他不光能动,竟然还能动的这么快,一时没抓住双手,被搞了个措手不及,赶紧向着他追去。
也不知是撞得太厉害,还是真气用尽后,药劲终于完全发作,周天应声便昏了过去,徒留脑门上一个大包!
花古多听到动静,不敢有任何迟疑,立马带人循声赶去。
好在距离本就不远,几息的功夫花古多二人便找到周天,到地方时正好看到两个监人捉起他双手。
不明所以之下,花古多连忙喊住众人,“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谢儒龄何尝不知道下毒的卑鄙,只是迫于李海旺的威势不得不从,在得到只剁双手不准灭口时,他就已经大感为难,万一到时候被周天说出去,自己就完蛋了。
最后还是李海旺再三安抚,保证可保其平安无事后,才接下飘飘欲仙散,这一路上又是争取周天和他同队,又是安排两队同走林道,都是在寻找动手机会。
正好赶上周天引开灵兽落单,谢儒龄躲在暗处不肯现身帮忙,观察许久才找到合适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便紧跟其后直到现在,
就因为深知此事利害,所以才不得不做到万事周全,耽误半天就是想等周天闭上眼睛,这样一来就算醒后咬出自己,也不是亲眼看见自己行凶,查无实据大可以不承认。
当然了这也是谢儒龄不肯完全相信李海旺,给自己留了一条抵赖的后路。
哪知周天竟然一直撑到现在,人过来才昏过去,这下就难办了。
谢儒龄目光闪烁,看着花古多随口说道,“周天被灵兽所伤,还好我赶来的及时,才救了他一命。”
花古多闻言赶紧跑向周天,附身对其查看,然后又要探查脉搏,见他的手还被监人抓着,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执事堂监人不知如何是好,尴尬的提溜着周天双手,为难看向谢儒龄。
谢儒龄面色阴沉,淡淡对手下摇了摇头,让他们先退到一旁。
“他怎么这个样子?”花古多摸着周天脉搏,惊疑不定的问道。
此时的周天脉象平稳心跳有力,体内真气更是充盈澎湃,身上没有严重外伤不说,还隐隐有阳亢之像,除了头上的大包,与其说受伤昏迷,倒不如说更像是练功时睡了过去,怎能不让她惊奇莫名。
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谢儒龄终于做出决定,闻言淡淡说道,“我们来时他就这样了。”
说着谢儒龄缓缓走向花古多,眼中已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