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人化生
安则尽其力,乱则用其死!
自古黎民百姓,乃王侯将相之刍狗,生死不由己,一生受其奴役!
苗人不堪朝廷苛捐杂税之苦,四季徭役之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黔东、湘西等苗人居区,十室九空,到处是空寨村,哀嚎遍野,备受欺压,使身在黑木崖日月神教的苗人东方不败坐立不安,怨恨冲天。
东方不败不惜自宫去势,只为修成《葵花宝典》中的绝世神功。堂堂须眉男儿,挥刀自宫,成为不男不女之身行于世,是多么令人恶心、耻笑。
况且,此时东方不败在日月神教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江湖武林中颇有威名。当为了篡取日月神教,以对抗朝廷,救苗人于水火,自是在所不惜。
东方不败为了母族同胞之生死安危,哪怕遭尽世人不耻,也毅然自宫,其中酸苦,唯自知。
历经数年修炼,东方不败参透《葵花宝典》,性情大变,虽是男儿身,却尽显女儿态。画眉粉面,音声细长圆润,最喜红衣视人。武艺出神入化,绣花针高深莫测,针无虚发。放眼天下,已罕有敌手。
他直杀日月神教中不忠者,囚禁任我行,登上教主大位,暗中厉兵秣马,准备与朝廷决一死战时,华山弟子令狐冲阴差阳错中救出任我行。任我行一心复仇,收拾旧部,攻上黑木崖。
即使如此,东方不败,根本不当回事,因为任我行在他面前,简直是萤火之光,根本不敌。但世事瞬息万变,在任我行生死关头之时,令狐冲急中生智,挟持杨莲亭,让他分心,终被任我行所败,坠涯身死,大业宏图尽毁!
“难道,我东方不败,就此烟消云散了?”
东方不败被任我行击杀坠落山崖时,不甘的睁目自语。
归根结底,是东方不败心慈手软,对任我行没斩草除根,对杨莲亭儿女情长,致使前功尽弃。
自古大业宏图者,最忌心慈手软,儿女情长。看来,尽管东方不败有绝世神功,万千忠仆,却无霸业宏图之心!
任我行在东方不败死后,亲自查看尸身,确认其无气息,才让人草草葬于黑木崖一荒坡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东方不败已达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神功境界,他心口有滴血是热的,活的。日积月累数年,这滴血吸收太阳热气,不断朝周围冰冷的死血扩散,使东方不败周身血脉复活。
日出东方,唯我独尊!
在一个旭日东升的清晨,东方不败脉搏跳动,双目微微睁开,目光凌厉,穿过缝隙,看见蔚蓝色的天空,白云缭绕。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中,东方不败坟上岩石被震得四处飞滚,黑木崖上百鸟逃散,寂旷肃穆。
东方不败起死回生了,历经涅盘重生,得以脱胎换骨,已然是完完全全的女儿身,鬓发如云,肌肤赛脂细腻,容貌绝世,身材修长。恐天南地北,美貌及东方不败者,凤毛麟角。
东方不败立在涯上,注目四方,但见深谷高山,森林密布,空荡无人。
她在清澈见底的湖上,静静注视自己容颜,十分窃喜。以前的重重往事,不论成败,皆属前身,不必挂怀。自觉既已重身,当珍惜,安安稳稳度日经月,大业宏图且作烟云,不再纠结。
黑木崖上山如剑,水如冰,巨木森林,漫山遍野,方圆百里,空无人烟,自然幽寂,乃避世的好居处。
由此,东方不败决意于黑木崖上避世幽居,一生平平凡凡,心如止水。
她在黑木崖上数日,不见日月神教之踪迹,甚是好奇,便飞步往总坛,想一探究竟。
她的武艺身手,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谷与山之间轻松飞跃而行,如风如云,难以捉摸。
当年让天下江湖闻风丧胆,神秘莫测的日月神教圣地,已经是残垣断壁,树木杂草丛生。阴暗处蝙蝠盘踞,毒蛇游走,阴森非常,令人胆寒。
“日月神教,遭遇何事?任我行这老匹夫,身在何方?”东方不败长叹不止,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日月神教,她曾经付出心血,威震天下,而今烟消云散,只剩些破石烂土,不惹悲痛!
不用多想,她知道是江湖上那些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空有其表的名门正派所为。这些名门正派,视日月神教为眼中刺,不除不快。可想不到,日月神教亡在任我行手中,使她对其暗暗憎恨:“任我行,你这老匹夫,实在无能,让无数苗人鲜血换来的日月神教基业,在你手败亡,真是我苗人之千古罪人!”
尽管东方不败已决意不问江湖,避世度日,本该心如止水。但面对日月神教之败亡,烟消云散,还是情不自禁的心生悲痛!
她纵使历经生死,神功绝世,倒也不是神仙——活生生的人,逃不出人间的七情六欲。
她在黑木崖上,为当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立碑祭祀,纯作对日月神教与自己当年叱咤风云的一种感怀吧!
她朝来习武读书,暮时饮酒自娱,日日如此,渐渐看破人间风云,有超凡脱俗之心质。饥食山中飞禽走兽之肉,渴饮谷里冰泉幽河之水,除非置买衣物与酒,她从不至有人烟之地。
“既然天下皆知,东方不败早已葬身黑木崖,那让天下人忘了东方不败吧!现在的我,不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在风清月朗的夜晚,坐在黑木崖山顶上吹起竹箫,箫声空远坦然,与星光灿烂,幽静山林,浑然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