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灾生菜人

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黄河决堤，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本沉寂多年的菜人市场，又静悄悄的复苏！

当晚，紫禁城的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点月色星光。曹少英和几个东厂番子着急忙慌的跳上门，一路狂奔，马蹄声震响。街道上的商贩、行人纷纷退至一旁，纹丝不动，皆面露惧色。

曹少英在东厂门口急勒马，胯下白马四蹄翻腾，鬃毛竖立，野性十足。

曹少英和几个东厂番子一齐下马，一阵冷风吹过，隐隐听见监牢里遭受酷刑的人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走至门口时，曹少英让身后的人在门口候着，自己急匆匆跑进去。

东厂大堂内烛光萤萤，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曹洪正坐在椅上，背后的白虎像威武霸气。

“干爹！”曹少英笑着道。

“跪下！”曹洪拍案而起，脸色铁青。

“怎么了？”曹少英战战兢兢的跪下，头贴着地砖。

曹洪缓缓起身，走下来，站在曹少英面前，问道：“你逮捕了工部侍郎杨宇庭？”

“是！”曹少英不敢隐瞒。

“为何？”

“他贪腐！”

“你是觉得本督老了，好欺骗，是吧？”曹洪摸着自己银白的头发，抬脚狠踢着曹少英。

“我看上他家女儿了，他不可，就以他贪腐之名，逮捕了！”曹少英抬起头来，目露狠辣。

曹洪哈哈大笑，充满着阴毒，他拍着曹少英肩膀道：“你都有七房妾了，还不满足！”

“干爹，杨宇庭，怎么处置？”曹少英问道，毕竟杨宇庭是朝廷大员，他只是一时气愤将其逮捕，至于如何处置，没有主意。

曹洪回到椅上，让曹少英起来，杨宇庭的确不好处置，但竟然抓了，也不能释放，要不然，朝廷上下，以为东厂怕东林党人。看来，只能坐实其贪污之罪了。

“杨宇庭交给本督，你不要插手了！”曹洪边思忖，边喝茶，“你有更重要的事！”

“您吩咐！”曹少英自己在下面的椅子坐下。

“黄河决堤，两京的菜人市场，必须由东厂掌控！你亲自去一下福建安平郡主府，找郡马爷夏侯阳，让他秘密抓捕流民，悉数押送到两京交给东厂！”曹洪擦着嘴，提笔书信一封，让曹少英转交夏侯阳。

“好！我们把这些流民宰杀，再加工成肉食品，卖给两京百姓和小官吏，可以大赚一笔！”曹少英拍手叫绝，贪婪之心，难以抑制。

每遇大灾，粮米比金贵，很多百姓走投无路下，易子而食。更有甚者，地主官绅抓捕百姓，将其宰杀成肉，在肉铺上堂而皇之的售卖，比猪肉便宜，买者络绎不绝。

今年，东厂提督曹洪想一人独占两京菜人市场，派义子曹少英亲往福建，与安平郡马爷夏侯阳磋商逮捕押送等事宜。

曹少英自是不敢懈怠，连夜点十名东厂高手，策马扬鞭出紫禁城，朝福建方向出发，沿途城关无人敢拦。

曹少英刚刚离开东厂，曹洪就进到东厂监牢，让人把杨宇庭押上来。

“曹洪，本官乃朝廷三品大员，你竟敢私自逮捕………”杨宇庭对曹洪破口大骂，他伤痕累累，显然是受尽酷刑了。

“杨大人，东厂不会平白无故抓人！本督接到密报，你贪腐！”

“你胡说！本官要见皇帝，没有皇帝圣旨，你无权抓审本官！”

“要圣旨！本督这就给你圣旨！”曹洪立刻提笔在一张明黄纸上写了一道圣旨，说杨宇庭贪腐负国，秋后问斩！

只要进入东厂监牢，就是踏进鬼门关了，从来没有官员和百姓能够全身而退，不死既残。因此，百姓说，除了阴间有十殿阎罗，阳间也有阎罗鬼差——东厂提督就是阳间阎罗，大大小小的东厂番子便是阳间鬼差。

曹少英日夜兼程，两日后抵达福建安平郡主府，他正要向门童递帖禀告，有十几个人恶狠狠的过来，这些人一看就是武林中人，皆嚷嚷着要见郡马爷夏侯阳。

安平郡主听见有人在府门口嚷嚷，便传管家来问。知道是十几个江湖武林人上门挑衅，顿然火冒三丈，她气冲冲的出屋，走到府门口，对面前的江湖武林人一通呵斥道：“尔等江湖草莽，竟敢到我府门口撒野，当今皇帝乃本郡主堂兄，尔等是与皇帝对抗么？”

“我等听说，夏侯郡马爷，勾结倭寇，荼毒百姓，前来讨个说法！”十几个江湖武林人一下子没了气焰，支支吾吾回道。

“郡马爷乃皇亲国戚，纵有罪过，皇帝自会处置，尔等草莽匹夫，有何权力！快滚——！”安平郡主让家丁进行驱赶，自己也拔出身旁门卫的剑，怒指向那十几个江湖武林人。

曹少英抵达安平郡主府时，东方不败也到了福建境内，她是听说有人冒充自己，在福建与日本浪人勾结，才匆匆赶来的。

日本浪人一般藏于海边大大小小的浪人屿上。因此，东方不败没有在城里逗留太久，匆匆填饱肚子，酒壶里打满酒，便匆匆翻飞出城。

她来到一个小镇上，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潮起潮落，蔚蓝色的海面扑飞着海鸥。

天色向黑。渐渐地，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日本浪人落脚的浪人屿亮起了篝火，响起了日本民歌，充满忧伤与凄冷。

她拔开酒壶盖，仰头一口满饮，酒可以抵御从海面来的冷风。

一路上，日夜兼程，身心疲惫，她想在这个海边小镇上好好睡一晚。竟然敢冒充自己，说明那人武功不弱，难免与之有一战，需养精蓄锐。

她找了一个小客栈，老板是一个老头儿，没有伙计，就他一个人。

她坐在房间里，虽是安静，可脏兮兮的，有不少鱼腥味，想来这小客栈的顾客一般是打鱼人。

“老伯，你这客栈，没有伙计？”客栈老头儿端热水进来时，她好奇一问。

“原来有两个伙计。可今年这海边有个东方不败出现，也来了日本浪人，渔民不敢来打鱼了，没顾客，就把伙计辞退了！”客栈老头儿唉声叹气，满是沧桑与辛劳！

“哦！”东方不败微微点头。

东方不败知道有人在冒充自己，也就放心下来，毕竟不会白跑一趟了。她打开木窗，望向海边，浪人屿上篝火和歌声不减——篝火闪闪跳动，歌声或断续或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