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格分裂

钱老板听张饶克称呼自己为“老钱”，又是一怔，不过很快又笑着说：“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今天是不太正常啊。平时都管我叫‘钱眼儿’，今天嘴甜了，叫起‘老钱’来了。”

张饶克此时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他心里无数次问候着孙海山的家人，这小子能不能正常点？怎么他身边的人际关系如此复杂混乱？可这钱老板摆明了就是专门过来跟孙海山聊天的，要是不搭理人家，反而更显得张饶克扮演的孙海山不正常了。

通过刚才和小田的对话，以及钱老板这两句开场白，张饶克基本摸准了孙海山平时的人物形象。他想着将错就错吧，现在要是立刻变回孙海山平日里的做派，那就更让别人摸不着头脑了，简直是人格分裂。

“我跟你说，你们就是不正常，受不了别人对你们好。我请个假，回来以后心情好，对你们都客客气气的，你们反而都跟见了鬼似的。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是受虐狂？非让我用鼻子眼儿看你们就舒服了？”张饶克开玩笑似的说出这番话，其中柔中带刚，既符合孙海山的为人，也给自己今天的异常找到了理由。

钱老板听张饶克这么说，立刻坐了下来，很关切地问：“你请假不是因为家里出事儿了么，怎么回来了还心情这么好？”

“你是不是盼着我家有事儿啊，事儿确实是出了点事儿，但都顺利解决了。我要是不敢进回来，赶不上今年的竞赛怎么办啊。”张饶克忽然想到，赵天采访那些受害者家长时得知，今年钢城的学生体育竞赛都安排在了7月份，便以此作为自己回来的理由。

“你啊，就是心里太惦记着工作。其实不管家里事儿是不是处理好了，难得请一回长假，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这比赛没了你，还能出什么岔子纰漏？”钱老板语重心长地说。张饶克看着钱老板的样子，心中暗自发笑，这学生体育协会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马屁精。只不过钱老板的段位可比小田高多了，看似批评你、指导你，实际上还是在夸你。

“那倒不是，这地球没了谁还不照样转啊。我这么着急回来，你还不懂么？”张饶克说着，做了一个捋头发的动作，同时对着钱老板一脸坏笑。

今天自从进了办公室，不管是大背头还是小田，给张饶克的感觉都是，孙海山这小子马上就要升职了。钱老板这人表现得虽然不像小田那么明显，可也主动过来拍他的马屁，看起来也很看好孙海山的前程。孙海山这种鼻孔朝天的人，如果跟别人不是有利益捆绑，恐怕没人愿意主动搭理他。张饶克心想，既然你们都认定孙海山要升职，那我就顺着你们的想法演，便主动在钱老板面前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领导大背头。

“哦……！”钱老板听懂了张饶克的意思，也是一脸坏笑。“明白了，你是怕老陆趁你不在这段时间，弄出什么幺蛾子啊？放心，采购的货源都是你的，这你怕什么？只要老陆撬不走你的货源，他的位子早晚都是你的啊。”

听钱老板这么说，张饶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直属领导姓陆。他此时真想直接问对面的钱老板，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啊？这样摸着石头过河跟人聊天，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张饶克这么想着，决定直接探个虚实。“我们采购科就这点屁事儿，其实来不来坐班都无所谓。我也不想当什么领导，就是有个人天天在我眼前吆五喝六的，我看不惯！不像你们部门，那才是真正的核心啊，怎么样老钱，你那忙不忙？”

“瞧你说的，你们采购科这几年功劳可大了，那还不都靠你。我们财务部门算什么核心，辅助部门辅助部门。”听老钱这么说，张饶克两眼放光。上班之前赵天就告诉他，这一次可以模仿在东川铁矿的调查，从财务数据入手。没想到财务部门的人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张饶克刚才说老钱的部门是核心部门，不过是随便吹嘘，毕竟夸对方总不会有错。可没想到，老钱居然是财务部门的人。别看老钱嘴上说财务是辅助部门，那才是假话呢，在任何单位，财务都是最核心的部门，毕竟是替老板掌管钱袋子的部门。只是不知道这老钱，在财务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都说我是大领导的红人，你们才是领导最贴心的人，你就别谦虚了。老钱我还有点事儿，不跟你闲聊了，下班要是有空找你喝酒啊。”由于拿不准老钱的角色，张饶克决定赶紧撤退，回到科里先跟小田套套话，再决定后面的行动。

钱老板听张饶克这么说，也没再留他，嘴上客套了两句，两人就分了手。

回到科里，大背头不在，张饶克正好有机会拉小田继续聊天。

“你说这老钱，自己在核心部门，成天来跟我厮混。”张饶克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似只是自言自语，其实就是想勾搭小田说话。这半天的相处，张饶克已经看出来，小田就是个话痨，肚子里根本藏不住话。

“嗨，孙哥，这您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钱老板是财务老大，未来您是采购科的领导，你们二位要是私交不错，那还不是……”后面的话小田虽然没有说，张饶克也大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手遮天呗。一个管钱，一个管花钱，这两人在一起，肯定是蛇鼠一窝，要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您不像咱们领导，能力没有还油盐不进，钱老板肯定也盼着您上位。而且您看，从姓氏来讲，您二位跟咱们协会老板也很配。大领导姓赵，钱老板姓钱，您姓孙，赵钱孙嘛，百家姓前三位。”

听到小田这么说，张饶克哭笑不得，这小子为了拍马屁，居然都把百家姓搬了出来。百家姓这种上古时期发掘出来的文献，能说明什么？无非记录的可能是那个时期普通人的姓氏，现在很多百家姓上的姓名，早就见不到了，而世界上又出现了很多百家姓根本没有的姓氏。

“你小子，为了拍马屁真是绞尽脑汁啊！这能说明什么，上应天星么？”张饶克笑骂到。

“孙哥您别不信，有时候这种事儿很灵验的。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大家伙都这么传。”

刚才张饶克的注意力都被小田那句百家姓吸引了，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老钱是财务部的领导？

“田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这种事儿有时候很灵验啊。”

“不对，再往前？”

“我说大领导、钱老板和您的姓氏，暗合百家姓。”

“再往前。”

“啊？我说钱老板是财务老大，未来您要是……”

这次张饶克确信自己没听错，他拍了下桌子，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大喊：“太好了！”

“孙哥，您没事儿吧？”一旁的小田，被张饶克的举动吓得不轻。这一整天孙海山的反常表现都让小田怀疑，这位大领导面前的红人，是不是精神出了点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