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缓和关系
心思沉重到不想回家,抬头看向明媚的蓝天白云,貌似需要奢华且安静的地方才能消除心中的愤愤不平,于是我给佳丽打去电话,然后打的来到后海酒吧。
周一没有下午场,所以此刻的酒吧非常清净,难得见到穿着朴素的佳丽,正悉心擦拭着专属自己的高脚杯。
她拿来一扎啤酒,往里面夹了冰块推到我面前。
“今天不喝。”我说着又将免费的扎啤往旁侧一推。
佳丽见我绷着脸,故意逗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这不喝酒难道为了等艳遇吗?”
“和你艳遇吗?”我斜视她不正经的说道。
佳丽闻言不怒反笑,将手伸进胸口拿出一把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小鲜肉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现在去还是喝醉再去?”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没事,小船翻了还有爱情的巨轮!”
我:“……”
佳丽不像嘴上说的那样随随便便,认识以来她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逗我,起初我还反感,后来也就习惯了,但我俩都很默契的只说不做,或许这就是我俩不常联系还能维持关系的主要原因。
闲聊到五点半,来酒吧的人渐渐增多,大伙都在期待着今晚的夜场,驻唱乐队的人也都到齐,小武用手指卡住贝斯弦,发出阵阵电音冲我笑道:“向洋,开场之前先上来玩玩?”
她和佳丽一样是我的老朋友,偶尔在驻唱结束后我们会聚在一块喝酒。
我跳上台子从她手中接过贝斯,对其他成员说道:“来首乱世巨星。”
浓重的电音令人心潮澎湃,我亢奋的弹着贝斯,仿佛回到了肆意妄为的青春时代。
我单脚踏在木箱道具上,发泄地弹着贝斯,用极度狂傲的语调唱起擅长的粤语:“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场内寥寥无几的顾客也被电流声带动情绪,跟着节奏摆动身子,一块唱出这首表达意气风发的歌。
唱到一半,门被推开,一股冷风闯入室内打断我的激烈,定睛一看是田欣和田镇,看来今晚注定享受不到清净的自由了。
我将贝斯还给小武,跳下台子朝二人走去。
田欣见到我,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如实回答:“下班就过来了,一直在吧台坐着。”
田欣略显怀疑,看了一眼空无酒杯的吧台,问道:“又遇到烦心事来这里找清静呢?”
“非要遇到烦心事才能来这吗?”我不想承认被对方看穿,嘚瑟地摊开双手:“我是这里的至尊VIp,只要不倒闭,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她俩相视一笑,没打算继续拆穿我,走到最里边的卡座,点了一份只有啤酒的套餐,招呼我过去。
几杯啤酒下肚,大脑开始眩晕,对面二人酒量太烂,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在我眼皮底下开始暧昧。
田镇眼神迷离地双指端起酒杯,身体倾斜靠近,另一只手很不自然的搂住她,田欣目光呆滞地将酒杯切换到左手,当着我的面喝下交杯酒。
我发愣的盯着眼前两个没素质的人,比起被刺激,更多的是不满,打断二人的亲昵举动,道:“诶诶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这还杵着个大活人呢!”
田镇不以为意,反倒被我的话激起好胜心,炫耀似的将田欣搂的更紧。
我想把佳丽叫过来企图拯救落单遭遇,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估计是去后面化妆了。
片刻后,田欣离开田镇的怀抱,对大口饮酒的我说道:“向洋,这么长时间就没遇到对你心思的姑娘吗?”
我想都没想便说:“没有。”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哀叹一声,这次换成田镇开口劝道:“我知道林萱的离开,对你打击不小,可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作为同事兼朋友,不忍心看你这么痛苦……”
没等他说完,我便笑里藏刀地说:“如果你不想让我走出酒吧去跳护城河,就继续安慰。”
“你看,还没说完就急了。”田镇笑着按下我手中的瓶盖,接着说道:“所以这次我们给你带来个好消息。”
我被刺激的精神恍惚,提不起半点兴趣,麻木的回道:“说。”
“我已经打听到林萱的消息了。”
“什么!?”我激动的站起,瞪大眼睛看向他。过去的半年多时间,我尝试过许多方式联系林萱,只为了和她说声抱歉,同时寄希望于她能回心转意,田镇的话相当于解酒药让我醍醐灌顶。
“淡定!”田欣连忙起身稳住我的情绪,扶我坐下后,田镇这才开口:“她工作的地方是挺高档的一家广告公司,与很多上市品牌都有合作……”
我不耐烦的再次打断:“说重点!”
他自知有把柄在我手中,对于我的蛮横也只能咬牙忍住,拿起酒杯往嘴里倒了一口,才说:“你之前回去,有个清洁工说她已经有男朋友,实际上那只是一直在追求她的同事,二人并没在一起,由此可见你还有很大的希望挽回。”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悲喜交加,高兴的是林萱还没恋爱,悲伤的是机会极其渺茫,以我现在的能力,能比得过那些有房有车有存款的人吗?
很快我便不再思考这个,而是性格内向的林萱,拒绝家人抛出的橄榄枝,选择去举目无亲的广告公司,面对孤独和寂寞时,会不会后悔当初和我一起逃离那个不接受我们的家?
闭上双眼一口气喝掉整杯酒,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进入胃部,在由血管带到五脏六腑各个角落,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满是心酸。恍惚间,我好似看到林萱离去时的绝望神态,以及她离开的晚上,那条被泪水打湿的枕巾。
我低下头发出痛苦不甘的低吼,手将头发搓乱,吼声仿似由虚无变为实体,在炸裂的舞曲中,形成一道悲伤的光线,掺杂无力的思念,淹没在扑朔迷离的眼神中。
忽然间田欣照着田镇后背狠狠甩了一巴掌,抱怨道:“告诉你别有意无意提林萱,这下好了!向洋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原本就是我让他去打听,按照要求做反倒被打,田镇委屈地喃喃道:“干什么都是错……”
田欣气的发抖,抬起手又要打,被我拦住:“你俩就别在我面前做戏了,我没那么不堪一击,喝的太猛有点受不了,刚才是我独创的解酒方式。”
二人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我费力挤出笑容,道:“一时兴起差点忘了来这的目的,你门先喝着,我先去找静静。”
我动身来到酒吧中间位置,与她俩隔着五张桌子。
拙劣的演技自然没骗过我,只是不屑于和他人分享痛苦,于是将计就计脱离二人的视线。
佳丽此刻已经化好妆,见我落单便主动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她第一时间注意到田欣二人,挽住我胳膊问道:“怎么没和朋友坐在一块呢?”
“他们安慰人的方式令人想死,我讨厌他们。”我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香槟说道。
“是吗?那姐姐来安慰安慰你,说吧因为什么难过。”佳丽搂住我,不经意间V领触碰到我肩肘,酥软又丝滑。
眼见田欣两人露出诧异的目光,我慌忙挣脱佳丽的胳膊,说道:“他们一说话就提我前任,好不容易缓过来半条命,又被扼杀在今晚。”
“这还至于难受?没关系,和姐姐在一起,保证给你看养的白白胖胖!”佳丽挑起我的下巴,娇柔的眼神看我的心里发颤。
“我想也只有一个办法能救赎自己。”
“想通了要和我在一起吗?”佳丽深情的望着我,手中的高脚杯不断摇晃出残影。
“不,但可以在当下情况中,找个完美的异性来协助我掩饰掉悲伤和惆怅。”
“这是什么鬼才逻辑!”佳丽感叹道。
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向田欣展示自己真的无所谓,我掏出手机开始从通讯录里翻找,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上午刚刚见过的逢春。
之所以联系她,是因为通讯录大部分人都在天津,苏州的朋友只有在眼前的田镇和田欣,唯独逢春无论在年龄还是长相都合适,只不过地位过于悬殊。
犹豫片刻我还是给逢春打过去,堵住另一只耳朵,听电话中地等待声。
十多秒后,逢春接通电话,问道:“有什么事吗?”
打算约一个对自己没丁点好感的异性出来,不能但靠真诚,还需一些套路,于是我没贫嘴,抓住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说道:“我那件衣服洗了没?”
“洗干净了,要过来拿吗?”逢春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无法分辨心情好坏。
我惊讶于她一个部长居然会给我洗衣服,以至于沉默片刻后才说:“这样吧,为了报答你给我洗衣服的好意,我请你到酒吧潇洒一番怎么样?”
逢春似乎很讨厌这种形式的回报,一语气霎时变冷,拒绝道:“不去,没别的事挂了。”
我连忙制止:“别呀,欠着别人总感觉心里不舒服,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衣服是保姆洗的,要感谢就感谢保姆,请她喝酒吧。”
我顿时呆住,她成功把重点引出自己头上,但这难不住我,思索片刻后说:“那也是沾你的光,你想啊,换成别人家里才不会有什么保姆、司机之类的,所以要感谢的人还是你。”
电话那头传出逢春的厌烦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转移话题无奈地说:“向洋,我手头上没处理完的事有很多,请你别再打扰我行吗?”
我装出委屈的语气说道:“你看,我好心邀请你,却被说成打扰,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不能成为误解我的理由吧?”我字字咬牙,显得十分可怜。
不知是隔着手机声音变化大,还是我真情流露般的语气凄凉,逢春说话竟变得温柔了些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成功被我带进话来,我急忙趁热打铁,道:“那就过来,后海音乐酒吧,18卡座。”
没等她说不,我便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身旁的佳丽冲我竖起大拇指,赞扬道:“不愧是你,装b的样子都让我着迷!”
我苦笑一声,和她共同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哪里哪里,我衣服落在朋友那了,叫她给我送来……”我敷衍道。
佳丽脸上的妆看起来像是万紫千红的花海,再加上底子好,展现出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吸引来不少蠢蠢欲动的目光。许久她手背托着脸,歪头向我问道:“你叫来的人漂亮吗?”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逢春那张秀外慧中的脸。她和佳丽一样是美女,区别在于佳丽是那种勾魂的妖娆美,而逢春则是纯洁的知性美,如果卸掉妆容走在大街上,无论是背影还是侧脸,逢春要更胜一筹。
佳丽很有眼力见的坐到旁边卡座上,离开前还故意说是要替我把把关。
暗红色的灯光裹挟空气中的酒精弥漫全场,尽管是周一,但场内座无虚席,因为我和佳丽两个人就占了两个卡座。
男人在姑娘们一声声“哥哥”中迷失自我,桌上的酒一杯接一杯,被他们当白开水往肚里灌。
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时不时向门口瞄一眼,心情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的是逢春来这多少能驱散心里的阴霾,毕竟人在看到美丽的东西或人时,心情会本能舒畅愉悦;忐忑的是,待会儿她过来以后,我该找什么样的话题交流,开车过来的话也不能喝酒,不适应这个地方就会拘束,难不成就在这大眼瞪小眼?
又过了十分钟,一道靓丽的身影推开门慢慢走进来。
逢春俯下查看两张桌子上的号码,慢慢向我这边走来,酒吧环境比较暗,地面上有醉酒后不小心落下的酒水、果泥,我担心她滑倒,于是放下酒杯,起身笑着迎上去。
“这边。”我向站在门口的逢春招了招手,她也发现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逢春并没像其他人那样跟着节奏进入到状态,好似生来对这种娱乐场所有隔阂似的,以至于一路走来男人们忽略掉身边姑娘的奉承,一副痴汉相死死盯着冷若冰霜的逢春……
我加快步伐挡住这些流氓的视线,来到跟前我瞬间被她的打扮惊艳到,利用了夹克风格黑色短外套、白色t恤搭配一款细格纹半身裙,修得双腿纤细,脚部中筒袜和马丁靴进行搭配,学院风很浓,整体搭配简单又舒适。
“你真是各种风格都能驾驭!”为了能让远处的田欣和田镇觉得逢春和我关系很熟,我故意大声感叹,然后主动接过她的包,侧过身子示意她先过去。
“这里环境本来就嘈杂,不要大吼大叫的。”逢春不知道我大喊的意图,只觉得很吵。
回到卡座,我压低声音对她说:“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她端坐在我旁边,不知是受不了扑朔迷离的灯光和到处飘荡的烟酒混合味道,还是对我保持着警惕。
昏暗的灯光下,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我则是气定神闲地给她倒了一杯可乐,打算借助这个机会与她缓和一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