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生路
见柳怀歌面无表情，殷空有些难过道：“这是你们一早就计划好的，对不对？”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们是自愿留下来的。”
殷空怔怔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什么要把鹿羽成当成大后方，那都是假的。他们之所以打下鹿羽城，无非就是为了在那里布防，用以抵挡身后的追兵。他们此行早已是做了孤注一掷的准备。若是不能一战攻克明峦关。那数十万人必将埋身在此。
难怪双方离别时会是那副表情。想到林黛儿，想到楠茯。还有那个总爱对他后背实施偷袭的女子，他不由难过得紧。没想到那竟然就是他见到几人的最后一面了吗？
就在同一时间，鹿羽城中。
看着城外兵马喧嚣，林黛儿立于众人身前，她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神。也许是下定决心，她一脸惋惜中夹杂着三分肯定地开口道：“准备迎接战斗吧。”
微微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似乎正如同她整个人即将划下人生的帷幕一般。但她却未有半点恐惧，亦或是不安。有的，只是一脸淡然无措，或者说是......木然。
自黎敬宣死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跟着一同死去。
她也本应该留在那里，但她知道某人是因她而去，她必须将对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否则那人出事，她那位尊敬的少门主可能会因此而伤心。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也该去迎接她自己的宿命。
她身后的楠茯，班静玥等人，皆是一脸郑重之色。
她们本来应该跟着柳怀歌一起撤离，毕竟她们是柳怀歌的亲卫。但林黛儿不愿走，她们也不会走。这是多年来结下的情谊。
也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看到夕阳。
......
就在鹿羽城受到攻击时，远在北边的明峦关却是大战一触即发。
这里是宽广的平原地带，一道犹若巨兽般的关隘正坐落在峡谷之间。关口前一边是巨大的湖泊，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宽大官道一路沿着沙间草地盘延向前。
大军从昨日清晨出发，到如今已是黄昏，金色的余辉洒落在无尽原野之上透出几分亮丽的色彩。平静的湖面上带着粼粼光斑。湖岸两旁还座落着不少人家，此刻皆也是人去楼空，想来是听说叛军的消息，早早就逃走了。
此行除了留存鹿羽城的数万人，其余两部中近五十万人，已经尽数在此。以毕卓二老为首的一众头领位于中军大阵。除了飞鸟白凤二部以外还有上百具泰元力士位于前锋队列之中。
看着眼前的雄关，卓长樱正欲动手摧毁关墙，却被卓别龄拦住了。
“二叔不要妄动，您需要留着体力以防止突变。”
犹豫了下，卓长樱最终还是听取了卓别龄的意见。不多时待云梯架设好。卓别龄直接向一名长相颇有几分敦厚的汉子吩咐道：“杨寨主，先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人立即点头，“放心！”随着令旗一展，他挥动手中大刀往前一指道：“众位同道随我杀尽夏狗！”
“杀！”
“杀啊！”
如蚂蚁潮般的大军紧随那名人身后。
与此同时那近百名金甲巨人也跟着跑动起来。
“轰轰轰！”大地一阵颤抖。
冲锋队伍接近关城数里以内，却是关城上的投石车终于发威了。
“哐！哐！哐！哐！”
直径达一丈的巨石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遮天蔽日如同蝗虫般的箭雨。一群泰元力士位于最前列，直接举起城墙大的盾牌将箭雨挡下，有些甚至跳起来直接接住巨石回身一扔，巨石便带着巨大的阴影呼啸着砸在关墙之上。一群士兵躲闪不及，顿时被碾成血泥。
待大军接近城墙下，那领头之人却是脚下不停，直接踏上墙面，如履平地般冲着城墙上奔去。那些力士上不去，便全堆挤在关墙下如同蛮兽般用巨盾撞击着关墙。
墙体直被这群巨人撞击得一阵隆隆巨响，一阵晃动似有解体的征兆。
关城之上守将大惊，立即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见一群同样的力士上了关墙，从数十丈高的关墙上一跃而下。落地后瞬间和黑炎军这边的战兽打作一团。
此时架设好的十数架云梯也同样有先头部队登上关墙。但明显看得出对方都是夏国精锐。不多时攻城大军便伤亡惨重，却依旧无法占领关墙。
此时殷空同样在漫山人潮中指挥着手下跟进。不多时便登上云梯，只见关墙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大盾士与弓弩手。
虽然不断指挥着一群人往前挤。奈何城墙上人太多，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又哪里能挤得上去？打了半天依旧被堵在云梯口。
中军大阵中的卓长樱看着情况僵持不下，不禁有些心急。
“要不还是让老夫出手吧，否则若是这般僵持下云，等夏狗先一步攻下鹿羽城，我们可就进退唯谷了。”
卓别龄一阵犹豫，又看了看柳怀歌。
柳怀歌面目表情道：“你来做决定。”
卓别龄一咬牙“那就劳烦二叔了。”
见他下了决定，卓长樱不再犹豫，直接化为一道流光便向关墙下冲去。
还未接战便见五条龙影升腾而起。
“昂！”
这些龙影却不再是如同以前一样，呈合抱姿势撞向城墙，而是分散开来如同雄鹰掠食般，一只龙影各抓住十余名金甲巨人而后飞天而起。待到一定高度后爪子一松，这群金甲巨人便不知落到了何处。
这时又听毕三思道：“你们二人就坐镇此地吧，我与卓兄去会会这关城中的守将。”说罢，便同样化为一道流光与卓长樱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关墙之中。
随着二人呼啸着掠过关墙，墙头上的军队一阵大乱。欲要对二人实行堵截，却根本连二人的影子都碰不着便失去了二人踪影。
正在殷空一阵为难时，却听身后大军齐齐一阵高呼。转头一看，终于发现原来是没了对方那群金甲巨人的阻挠，已方巨人一阵乱撞终于将关墙撞塌了一断。
卓别龄大喜，立即高呼道：“关墙已破，诸位随我冲锋！”听他命令，所有人齐齐开动。
“杀！”
“杀！”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整个明峦关。
宛若蚂蚁浪潮般的大军不停涌入关内。
柳怀歌与卓别龄等人立于后方，看着关内局势，他们脸上的神色从未放松过。
就在这时，却有一骑疯狂奔驰而来。“报！”
对方近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喊。还未等他近到身前。一柄长枪已是如纵云般穿刺而来，将他连人带马射杀。
一行人震惊地向着长枪射来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他们的大后方，同样，亦是鹿羽城的方向。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地平线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充斥了整个视野。大地跟着隆隆震动而起。
这是夏国的追兵。对方会出现在这里，鹿羽城肯定是完了。柳怀歌咬牙往关墙方向一看，此时明峦关已经完全告破，数十万人至少也有九成进入其中，里面正喊杀声震天。留在外面的人寥寥无几。
她立即主持着众人往里面撤退。在众人的努力下，众人总算险之又险的进入关中。然而还有一部分修为低的还未进入其中。她立即跃下关墙便与追上来的夏国军队厮杀在一起。上面的人连连呼喊，她却视若不见。
就在这时，却听关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关墙都在摇晃。后方如同有一轮烈日炸开，大地在抖动。随后铺天盖地的元气潮横扫而来将关内所有物事摧毁。就连关墙都毁去大半。
众人震惊之中，下意识向后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