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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命犯桃花

子青听着,顿感胆颤心惊,老雕的老婆是个文盲,一个大字不识,竟然有如此的谋划?自己差点掉进阴曹地府哦。

菟绒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说下去!”

郗驭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继续讲下去——

但是,惊蝉一直没有露面,反而给我发了一封严厉的警告书。我看得出来,这口气就是乌鸦的。

我坐如针毡,感觉乌鸦会随时随地找我算账。

也是巧了,荆絭调走了,我就借机向接替者荒沣提了一个建议,用假情报把金蟾引出来,然后暗中盯死了他,一定可以找到惊蝉下落的。

他同意了。

可是,我家却被小偷光顾了,来了一大帮捕头勘查现场,把我家弄得鸡犬不宁,金蟾什么时候取走的绢帛也不知道。

然后,金蟾就让茶铺的小二约我晚上在茶铺见面了。

——子青瞅着他:“但是,你并没有和金蝉见面。为什么,是家里出了窃贼的原因么?”

“不,”他沮丧地低下了头,道:“虽然我对小偷的事很疑惑,却不认为是金蟾怀疑我了,不过是巧合罢了。否则金蟾不会约我在茶铺见面。

到了茶铺以后,金蟾还没有到,就见你一个女人……然后掌柜的交给我一个绢帛。我打开一看,是荒沣给我留的,他让我立刻离家避难,说可能金蟾怀疑上我了,很危险。

我很惶恐,就立刻离开了。”

子青不解地看着他:“那你怎么没有躲起来呢?是不放心老婆么?”

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我已经暴露了,想荒沣既然让我躲起来,就说明他同意我投奔太子府了。我想天亮就带着老婆孩子去投奔太子府。可是我就是不甘,也是鬼迷心窍吧,夜莺小组是我人生新一页的跳板,唯一的投名状,就这么失去了?这样两手空空地去投太子府间谍所,谁会正眼看我啊!我心很不甘,也心存侥幸。想,即便是被金蟾怀疑了,也没有这么快通知到惊蝉,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找到夜莺、乌鸦等人下落,好歹为秦国立个功。夜莺你与儒道堂有瓜葛是公开的秘密。虽然搬家了应该离儒道堂不会远,我以前跟踪过你,你就在这个窄巷失去踪迹的,所以我就躲进了窄巷。

开始,我又一次发现了这个在茶铺露过脸的女人,忽然就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拿匕首顶住了她……”

他讲到这里停住了,颤颤惊惊地低下了头。

子青想继续询问信鸽被捕的事情。可是,与信鸽联系人是菟绒,在她面前深挖信鸽被捕的原因,对她既不尊重,也是对她的不信任,是极不妥当的。

要设法将菟绒支走,好好地问一问。

他瞅了她一眼,见她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就抓起桌子上的抹布塞进了郗驭的嘴里。然后问菟绒道:“有深色的袍子么?”

她去了里间,拿来了一条藏青是袄裙递给他。

子青接过裤子,把上面扎住套在了郗驭的头。

“怎么处理他?”她问道。

“等到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把他扔到下水道里去,神不知鬼不觉。等别人发现他,早就溺死了。”他笑道。

“嘘,轻点,别让他听见了。”她忧郁地悄声道:“不然,他挣扎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

“听见了又能怎样?我带着匕首呐。不老实,我就捅了他。”他无所谓,很不屑的看了老雕一眼。

“金蟾,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幸亏你及时出现。”她感激瞅着他,随后蹙眉,嫌弃地笑道:“可是,看你打扮成什么样子?难看死了。胸前塞了什么?太夸张了吧?”

“嘿嘿,”他嘻嘻地笑了起来,从袄袍里扒拉出胸前塞的一副厚厚的男人棉手套,道:“实在找不到可以填塞的东西,就用棉手套了。哎,你怎么认出我的?”

“你那么大声地说话,我还能没听见么?”她笑了:“你易容的本领再大,声音是掩盖不掉的。不管你怎么压着嗓子说话,都逃不掉我的耳朵。不过,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的秦国土语竟然讲得这么溜。一个交通员,竟然有这么高的语言水准,过分了哦!”

“呵呵,”他开心地笑了:“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我可是从小在秦国长大的,从小到大,开口闭口全是秦国土语,标准的咸阳人。”

“是吗?”她也笑了:“可是你的口音却是满满的义渠大碴子味。”

“有吗?”他歪了一下头。

“当然。”她白了他一眼。

“呵呵,可能在赵国遇上的义渠人多了一点。”他分析着原因:“与近朱者赤是一样的道理吧?交流一多,碴子味就浓了。”

“哼,你就编吧!”她嗔怪地道。精神松弛下来了,忍不住,她打了一个哈欠。

他趁机道:“嗯,我在这里可能要多呆一会,你儒道堂里有地方睡么?要不然你去儒道堂将就一夜吧?”

她想想也是,道:“好吧,我就回儒道堂。你可以在我榻上睡一会的。”

他笑:“盖着你的被子,我会睡得很死的。这样,我先送你回儒道堂……”

她惊了一跳:“不用吧,这人还在这儿呐。”

他放心地瞅了郗驭一眼:“没事,他挣不掉的。再说,也就是几步路,我一会就回来了。”

扭不过她,他们一起出门去了,出院子出窄巷拐过了街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脚步:“我还要回去一趟,不读孺子的书,我睡不着的。”

“偶尔一次不读没关系吧?”他不以为然。

她坚持道:“不行,没那玩意催眠,我别想睡着。这样,你等着,我去拿。”

“不不,”他扯住了她袖子,道“那就一起去呗,不差这几步……”

他们回到了屋子里。但是,屋里空空的,袄裙、抹布和绳子丢在地上,郗驭已经没了影子。

“哎呀,他跑啦!”菟绒急得踹了一下地,抽出了匕首就要追。

“等一下。”子青叫住了她。查看了一下绳子,端口很平,地上还有血迹,他明白了,解释道:“这家伙的鞋底边上嵌了一把锋利的刀片,他楞是倭下身,用脚底的刀片隔断了绳子。看这血,一定是用劲大了,割破了皮肉。”

“那怎么办啊?”菟绒神色严峻,满脸的焦虑。

“你睡吧,我去追他。跑不了他的。”子青淡淡地道,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这玩意没多大用处,以后就不要随身带着了,碰上衙役检查会惹麻烦的。”

“我也去。”她没有搭理他的话,提了自己的要求。

“你也去?”他楞了一下。

她点点头,解释道:“反正我也睡不着。抓不住他,明天我还要搬家……”

“那行。你把匕首藏在家里,藏好点,我们用不着的,不过得防那家伙耍回马枪。”他建议道。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把匕首插在了挂在天井里晾晒的外套袖袋里。

他们朝屋外走去。

出了窄巷,菟绒茫然瞅着子青,一脸的愁云:“这黑天半夜的,我们往哪里去追他啊?”

“去使者住宅区的紫街桥夜晚是被洛邑衙役全部封闭的,出洛邑的城门没有特别通行证谁也走不了。所以,现在他想去投秦国人也只是做梦,惊动了洛邑衙役只会拿他祭刀。他只能躲到军械所或者家里去,等天亮再说了。军械所么,这三更半夜的,门肯定关了。所以他是一定往家去了。我们往去他家的道追。走吧!”

他们沿着霞光街往兵器街走去。看菟绒急匆匆的样子,他笑道:“用不着急的,他受了伤,是走不快的,肯定跑不了的。”

她急急地摆了一下手:“哎呀,兔子急了还咬人呐,可何况他一个……丧家犬,逃起来肯定是不顾一切。”

“那你急就能赶上他么?你看看,虽然天很黑,可是月亮还是蛮亮的,街道上这一眼瞅过去,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能跑得这么快么?说不定躲在那个窄巷的角落里呐!”他嘴里劝他,自己内心也是十分懊恼。

郗驭还有很多细节很没有交代,他本来是想支开菟绒好好审一审他的,好揭开信鸽被捕的真面目。但是,没有想到郗驭竟然鞋底下安了刀。唉,忘了老话的提醒,煮熟的鸭子还会飞走呐,一时的疏忽竟然让临升天的老雕飞走了!

现在,他只想在他回家之前截住他。但是,还不能让菟绒察觉自己的意图。

他不希望郗驭会径直回家去,那样乌鸦捆绑他老婆的绳子就会要了他的命,一些事情的真相就无从知道了。所以,他必须设法支开莵绒。

“也是哦。”她停住了脚步:“那怎么办?”

他笑:“别急,走慢点,注意搜索黑暗的地方就行。”

他们慢慢地往前走去。

“哎,老雕说惊蝉是乌鸦,是真的么?”她在思索郗驭的话。

子青笑道:“他与乌鸦有矛盾,羡慕嫉妒恨的话你也信?”

菟绒总算有了问话的机会,对季酣的担忧让她冲口而出:“季惊蝉调去哪里了?”

这个事情只有秦国太子府知情,子青装起糊涂:“哦,听惊蝉说,他随狄艽去楚国蛮地了。”

她依然忧心忡忡:“不是出事了吧?”

想起季酣委托他照顾菟绒,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听说过。我听惊蝉说,季惊蝉临行前,曾关照惊蝉照顾你。看起来,你与季惊蝉关系不错。”

“我就是他的一个阿妹。”她道,口气淡淡的,仿佛与她没有关系一般。他听着,却感觉是她刻意装出来的淡漠。

“那个,我听惊蝉说,你是义渠人,可是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他装着好奇的样子随口问道。

她咧了一下嘴:“我来洛邑十多年了,比呆在义渠的日子很要长,家乡的一切只留下了淡淡的影子,洛邑早已经成了我的家,义渠人应该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他楞,呵呵地笑了起来:“也是,一个伶牙利嘴的洛邑小姑娘也不过如此。”

“哼。”她白了他一眼,往前面黑暗处走去。

灵机一动,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对菟绒道:“这样,你到街对面去,我们同时搜索前进,效率会高一些。发现目标就喊一声,别怕惊动人,怕的人应该是老雕。”

“好。”她应着,往街对面跑去。

从窄巷出来,沿这条街可以直达兵器街茅馆郗驭家。郗驭若往家逃,肯定会沿这条道走。他急急地向前追去,希望能够避开莵绒在郗驭在逃回家前抓住他,自己也就有了避开菟绒视线对他进行审问的机会。

这么追可能会惊动老雕,子青认定即使这样,至少会将他吓回家,乌鸦捆绑他老婆的绳子也会划伤他的手指,让他一命呜呼,截断他对夜莺小组的危害。

一路搜索着往前走,眼看着就要到兵器街了,突然,一声哨声响起,只见一支箭头嗤嗤喷着火焰的弓箭腾空而起,箭头上的焰火在黑暗里忽暗忽明。

是乌鸦放的响箭,告诉自己暗杀成功了。子青心头一颤,郗驭中招了。

他朝菟绒急急地挥了挥手,撒腿往前跑去。她见状斜插过街,与他跑在了一起,着急地问:“怎么啦?”

他解释道:“看见那支响箭了么?那是乌鸦报信,老雕死了……”

“是吗?乌鸦也参加了行动?”她惊诧地问道。

他推脱道:“我不清楚惊蝉是怎么布置的,我的任务主要是保护你。”

“那我们快去看看。”她说着急急的就往前小跑起来。

子青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来到兵器街茅馆,子青率先往郗驭家跑去。

郗驭家静悄悄的。

推开门,屋子里点着一盏灯盏,昏暗的灯盏下只见郗驭夫人谢氏头垂在地板上,郗驭的头垂在她的背上,捆绑谢氏的绳结已经被他解开了。

“哎呀,怎么把人家一家都杀了啊?”菟绒见状泪流满面,顿时瘫软在地上。

子青手指搭在郗驭脖子检查了一下,他已经没有脉搏了。

看他们的状况,应该是谢氏用手指去扯绳扣划伤了手指中毒先死。郗驭到家以后发现谢氏被捆绑着垂头跪在地上,慌忙地为她解绳结,也被划伤了手,中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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