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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留了先手

姚奎嘴里解释道:“单颖一直在分析是谁在追杀你们母子?会是石颇吗?凶手们穿着褐色袍,明显的是要嫁祸禁卫军,如果他还是按原计划追杀你们母子,岂不落入了别人圈套?

所以,他决定先要找到你们母子,弄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再掂量杀不杀。”

讲到这里,他住口了,舔了一下唇,望着翟婵道:“娘娘,口渴了,给点水喝吧。”

翟婵愤怒,“呯”地一下拍了矮桌子,用剑顶住了他喉咙:“少耍花招,快说!”

“哎哎,我说我说。”又一次成功地将翟婵的主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讲述上,他很得意。头上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痒痒的似乎有小虫在爬。他晃了晃头,继续道:“他就将我派到了北屈城,让我率在北屈城待命的禁卫军调查队刨地三尺也要找出你们母子的下落。他下令:找到翟婵的连升三级,错过线索的,提头来见!”

“嗬,他还下令了这样的命令啊?真的啊?很拼命哦……”她调侃地笑了。

他也笑了,很认真的样子回应翟婵道:“是真的,你想,单将军都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赤山君身上了,能不拼吗?”

“继续说。”翟婵催道。

“后半句话就像把刀架在了弟兄们脖子上,稍有差池,脑袋会立刻搬家哦!

犹如打了鸡血,弟兄们都疯狂了,带着战战兢兢的渴望,如虎狼般冲向北屈城的各个角落,逢人便问,见女人就核对画像。弟兄们谁也不敢懈怠,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和各个城门,几乎将北屈城兜底翻了好几遍。

但是,毕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得到的线索有限。

弟兄们依然坚持不懈地找着……”

翟婵又蹙眉了:“说要点!”

“好。”他笑了,背后的绳结又被他的手指扯松了一点,手指可以抽动了,他信心陡增,嘴里道:“终于,在大梁城蒲阪狩猎风波汹涌激荡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收获。

是校尉戈锒发现的。他站在花楼下,见花楼里走出了一位长相不怎么样的姑娘,与你的娇容不得比,一般的也就放过去了。偏偏戈锒就是个很轴的人,拦住了姑娘与画像比对起来。那姑娘瞥见了画像,惊诧地脱口问道:‘这不是珏姐吗?她怎么了?’

这个姑娘叫杏儿,是花楼的一个侍女。

总算有了一个知晓汪珏的人,戈锒高兴极了,把她带回了郡衙。”

“后来怎么样?”翟婵忽然担心起了这个傻姑娘。

“没把她这么样。她对我们说了汪珏晚上来告别的一幕,很伤感珏姐走了,悄悄走的,无声无息。

随即,禁卫军调查队在北屈城四周开始排找你的蛛丝马迹。

当时是冬季,出门的人不多,应该好找。但是,守城门的士兵却没有见过漂亮的抱着孩子出城的女人。

你在北屈城是巫教徒的身份,脸是罩起来的,再漂亮的脸蛋也难见真面目,士兵,或许还有商家的人的是不可能认出来的。所以,没有线索也就难免了。

埙汉很不甘心,坐在城外的田埂上看着遥远的城墙发了半天的楞。进出城的道上人很多,有步行的,推着小车的,也有乘坐马车的……”

姚奎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扭了扭身体,然后继续道:“他心里一动,想你一定是坐马车离开北屈城的,从墓地回家后出发,离开应该是晌午时分了,虽说只有半天的赶路时间,可是好马一口气跑上三十里路是没有问题的。出了北屈城以后都是汉人居住地,再罩住脸反而引人注目,你应该换上了袄裙。

必须扩大查询范围。

于是我即刻下令,让三百里内城池内郡县的衙役迅速加入调查你下落。

过了两日,果然有消息传了过来,说秦国壶口城以北的一家大车铺老板曾经见过你们一行。

我带弟兄们立即策马赶了过去。

知道了你赶着一匹红棕马,随行的丫头十五六岁,一个两左右岁的小男孩。

拿着你的画像,接下来的追踪就顺利多了。我们追到了定阳、雕阴城,然后是草州城、浑城、从皮氏浮桥关隘回到魏国境内后,经过广昌城、紫城、巫沙城等,两多月以后,我们一路寻着你的踪迹追到到了涑水边的码头。但是,在码头上,我们失去了方向。

因为涑水上风大,搭船的女人都把头围起来的,只露出眼睛,有些人干脆用纱巾将头裹了个结实……你们在没在船上不好判断。

我无奈地上报给了单颖。”

“单颖怎么说?”翟婵很忐忑,禁卫军还真厉害,竟然就这么追到安邑城来了?

“他也是疑窦丛生。你从北屈城出发往西到义渠国的郁郅郡绕了一圈后回到了魏国,一路奔走到了皮氏。原本你可以从北屈城往南直接到皮氏城的,那可是一大圈的冤枉路啊,你何苦这样?在单颖的印象中,你已经至少有过两次这样的行为了。第一次是从郁郅城去樊城的时候,都以为你往东去了,你却回头向西奔向了仙池城,躲在那儿过了一个逍遥的夏天。然后,你去了草州城或者是郁郅城附近的城镇,然后又去了大梁城,最后在北屈城呆了下来。这一次,你又去了一次草州城,然后到了涑水边,会是故意把我们引向安邑,自己又奔草州城一带了么?

草州城,你怎么就是念念不忘呢?”

最后一句的问题是他瞅着翟婵问的。

“念念不忘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么?”翟婵郁闷地白了他一眼,鄙视地命令道:“继续说!”

他莞尔一笑,继续道:“单颖想了一下,说安邑是一个大城市,大隐隐于市,是适合藏身的地方,你应该藏身在安邑。但是,安邑经济发达,与大梁往来密切,他担心一旦抓你,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大梁……”

翟婵总算明白单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了,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呵斥道:“往下说。”

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口唇,道:“单颖头大了,认为你很麻烦,是尽找他麻烦,而且将来可能是他最大的麻烦!想了一会后,他有了恶念,冷冷地下令说:‘这样,翟婵就别管了,先去安邑追踪汪珏。记住,是汪珏母子,发现以后,格杀勿论!’”

“呵呵,总算图穷匕首见了。”翟婵笑了。

“诺。”姚奎也笑了:“我听得单颖下这样的命令很是惊异,汪珏和你是同一人,这个意思就是要杀你哦,可是又不提你的名字。你可是昭王的人,他这么做……忽然,我惶恐了,背脊一阵冷汗,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甩锅给我们吗?昭王知道了,谁杀谁倒霉哦!”

“呵呵,看起来你们都不蠢哦!”翟婵开心地笑了起来。

姚奎也咧嘴笑了,他已经抽出了绳结里的绳头,成功在望,嘴里继续道:“干禁卫军的都是脑子活络的人。但是首要一条是忠于魏王。我把单颖的话传给了埙汉,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含浑地对手下人吩咐说:‘单将军让我们先去安邑找汪珏母子,别管翟婵了。见到汪珏母子格杀勿论,见到翟婵装聋作哑。懂了吗?’

把弟兄们听得一头雾水。

所以在安邑对你的追踪成了例行公事。

拖拖拉拉的,又一个月过去了。

单颖见安邑这边迟迟没有音讯,急了,率领一干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由他亲自监督,很快,禁卫军把焦点聚在郡衙这一带……”

姚奎说到这里停住了,望着翟婵笑了起来:“后来就在巷子里撞上你了。你走了一会后,单颖得到了赤山君府太监传话,急匆匆地往大梁城赶去了,临走是时候命令我一把火烧了浣溪茶庄……”

“嗯,你说得倒还是对的上。”翟婵点点头,对姚奎突然现出的笑意感觉恶心,垂下剑,蹙眉问道:“有什么可好笑的?”

他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往侧面一仰,滚出了翟婵剑指范围,起身站起的时候,绳索已经松开了,腰刀已经拔出在手。

他哈哈笑道:“翟婵,你是昭王的人,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听我说了那么多单颖的秘密,我不能让你再活着,我必须杀了你!”

“原来你扭来扭去的是在解绳索啊?”翟婵摇摇头坐着没动,望着他的脸笑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单颖叛逆的事了么?”

“就是!”他咬牙切齿地朝翟婵挥手就是一刀。

翟婵侧身躲过姚奎砍来的刀。只听咔地一下,金丝楠木的矮椅背被他斜砍下来了。她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单颖护卫的实力确实不俗,力大势沉,那么坚硬的椅背都能一刀削去。

容不得多想,她本能地从地板上跃起,往后退了一步,顺势一脚把矮椅座往姚奎蹬去。

姚奎跳起避过矮椅座,举刀又向翟婵扑去……忽然间他顿住了,一只手紧紧抵住了腹部,疼得弯下了腰……

“你杀不了我的。”翟婵迅疾用剑抵住了他脖子:“放下刀吧。”

姚奎疼得脸都抽歪了,想不放下刀都难,手一松,“铛”地一下,刀掉在了地板上。

“出去!”翟婵把头朝院子那儿歪了一下。

姚奎已经疼的浑身抽搐,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往院子里挪。

到了院子里后,他实在走不动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翟婵收起剑,上前拽着姚奎的衣领往院子门口拖。

姚奎忽然张口喷了一口血,翟婵也拖累了,松手将他放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湿涔涔的汗,然后低头看着他。

他垂死的目光也瞅着她,难受地道:“给我……一个……痛快的!”

翟婵笑了,很不屑地看着他道:“总算醒悟过来了!我说过的,你杀不了我。”

他很不甘,却是一脸的茫然。

“我不给你解绳子的机会,你能告诉我实话么?”翟婵笑吟吟地道。

姚奎很惊异,灰白的脸没了一丝的血色,惊讶地问道:“什么?你……故意的?”

“是啊。单颖的保镖,不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我能不留先手,等着让你反杀么?”翟婵得意地笑了。随后解释道:“让你死个明白,你喝了很多砒霜,就是先前我灌你的那一大壶。你不是全喝了么?”

他醒悟,眼睛恐惧地瞪大了。

“没事,只死你一个人。”翟婵声音细柔,仿佛在安慰发脾气的无忌,不急又不燥,道:“不会连累你家人的。”

他顿了顿,明白了翟婵话意思,绝望地想说话,却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嘴里憋不住又涌出了鲜血。

她继续拽着他的领口将他往砂卵河边拖。

拖到砂卵河边自家的码头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翟婵拽着他的袍子把他推进了河里,扑通一声,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后,他消失了。

她回到铺堂,收拾了地上的香灰,洗干净了银壶。

翟婵从见到姚奎想放火烧茶庄那一刻,就对他起了杀心。自到安邑以后,她受银筷子试毒启发,发觉砒霜可以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防范手段,可以以毒攻毒。

翟婵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用藏在茶铺里的砒霜骗过了姚奎,诱使他开了口。

她把茶庄门窗关好,插上了门栓,从院子里出去后把院门锁起来,然后牵着姚奎的马离开了。

茶庄平时没有什么生意,相邻的店铺也不怎么关注它。虽说禁卫军的光临曾激起众邻居的好奇。但是也仅限于茶庄附近的邻居而已。所以翟婵的反击并没有引起众邻居的主意,巷子里一切如常。

以后,浣溪茶庄她只能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来了,她还必须得来。目前,这是昭王唯一知晓的地点,信差会把他的信从门缝里塞进茶庄,她很期待。

把马牵到郡衙附近后,她扔下了缰绳,放马自由了。随后自己融入人流,往无忌和白莹藏身的小院子赶去。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单颖的人跟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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