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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还有啊?”翟婵紧张地接过绢帛,看着读了起来——

石颇受命任禁卫军左将军以后,召来了随军的禁卫军头目,听取他们介绍了当前情况,指示要围绕緈濑反叛收集资料。然后瞅着孔副将军,问他道:“单颖都有那些心腹啊?”

孔副将军尴尬地垂下了眼帘:“心腹么……难说了,看你的评判的标准……”

石颇明白了,安抚他道:“职责所在的么就不用算了,我是指平时跟单颖私交比较好的……”

“那就是校尉埙汉他们和他的保镖姚奎那些人了。”孔副将军介绍道:“不过,他们都不在,都被单颖派到安邑去了。”

“去安邑干什么?”石颇忽然有了不好感觉。

“不清楚,”孔副将军摇摇头道:“是单颖直接向他们交代的。”

“把他们召回来。”石颇下令道。

“恐怕很难。”孔副将军看着石颇,为难地撇了一下嘴:“不知道他们在安邑城什么地方落脚,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那就去找啊!”石颇恼火地道。他心里很忐忑,担心他们是冲翟婵去的,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可是,以往他们执行单颖布置的行动都是只看结果,不管过程的,领任务去,完成任务回来复命。所以,即便是单颖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栖身?所以,尽管石颇恼火地朝孔副将军吼叫,他依然为难地没有动弹,嘴里忙不迭失地解释道:“石将军,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寻找的方向……”

石颇也没辙了,想了一下,还是要从单颖身上寻找突破口,看他给这些禁卫军究竟下了什么任务?他决定立刻去审一下单颖,看看他能不能交代那伙人在安邑城的落脚点?

他带着几名御林军军士骑着马一溜烟地赶去了温城郡衙狱,远远的看见一匹马车正在离开狱房,就随口问了一下衙狱卫兵:“那人是谁啊?”

“是郎逍大夫。”卫兵答道。

石颇记起来了,郎逍是随矶锐一起押单颖到衙狱来的,他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是在问单颖什么事情么?

一边思索,一边进了衙狱。矶锐还在,石颇疑惑地朝他作揖,问道:“矶公公,郎逍来干什么?”

矶锐摇头,道:“他对奴才说有一些要紧事要问一下单颖,事关吾王,让奴才回避一下。奴才就回避了。”

石颇想起单颖暴怒时曾咆哮指责自己追杀汪珏、无忌,想来是郎逍把这话放在心上,特意追过来问了。也不知道单颖是怎么回答的?想起对緈濑的审讯需要单颖的证词,而且自己要询问的问题涉及翟婵、无忌,他犹豫了一下,对矶锐道:“吾王有旨,押解单颖随御林军进军蒲阪城,所以,单颖就交给本官了。矶公公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这样最好了。自緈濑反叛后,昭王担心秦国黑鸩会插手,让奴才加强对关隘的查检力度……唉,奴才是焦头烂额啊。那石将军辛苦了,奴才就告辞了。”矶锐明白石颇的言下之意是让他回避,他巴不得地躬腰作揖道别了。

石颇在禁卫军的引领下往狱房走去。

“单颖,过来!”衙狱看守见石颇进了狱房,立刻冲单颖大声喝喊起来。

单颖正卷缩在狱房一角,脸色灰白,两眼晦涩。听见喝喊,他抬了一下眼皮,瞥了石颇一眼。

瞅着单颖波澜不惊的脸,石颇很疑惑,昭王已经明确告诉自己楼庳是他派去蒲阪的,也就是说,单颖就是在诬陷楼庳。但是,他了解单颖,从当时的情况看,单颖是不可能立马编出一套毫无破绽的说辞来指控楼庳与緈濑是一伙的,他一定掌握某些内幕情况,才能脱口说出那些话来。

他冷冷地观察了单颖一会,让狱卒将单颖押到审讯房去。他先去了审讯房。

很快,单颖就被押过来了,被吊在了审讯架子上固定住了。

石颇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单颖,我受吾王旨意来问你话:那个楼庳参加反叛,你可有证据?不是你胡诌的吧?”

单颖咧嘴笑了,道:“我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么?现在反而过来问我?”

“什么叫顺着我的意思?”石颇冷笑地道:“我说什么了么?”

单颖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哼,你指名道姓地让我介绍緈濑和蒲阪情况,就是指望我建议吾王班师回大梁。可是,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吾王不想班师。我只能拿楼庳垫背,这样平叛就可以继续进行,你也就不能嫁祸给我了。”

石颇悻悻地道:“原来你是诬陷楼庳啊?呵呵,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你自己事发了,等着罪加一等把。”

“那不一定。”单颖幽幽地道:“也可以说是检举有功,将功赎罪。”

“呵,想的美。”石颇笑了起来,讥笑道:“关键是你能否活到那个时候……说说吧,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有,就告诉我,算你戴罪立功,我可以在吾王面前担保你,把你捞出去。”

单颖瞅着他不吱声了,应该是盘算起石颇所说话的可靠性。

“我在赤山君府安插了鼹鼠。”想了一会,他抬眼瞥了一下石颇,淡淡地道:“但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只有昭王同意赦免我罪行,我才会开口。请兄弟你就这么向吾王回复吧。”

石颇不敢再问下去了,如果指责他就是在诬陷楼庳,就要把昭王告诉自己的机密抖落出来,一旦传出去,就要班师,昭王安邑就去不成了,那会怪罪自己的。

但是,他不甘心就这么吃瘪离开。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你以为你还是禁卫军的将军么?什么东西,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么?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死囚,没有资格提条件。”

单颖摇摇头,无所谓地道:“我只会对昭王说。而且我已经通过郎逍大夫向吾王捎去话了,你威胁我的话就不用说了。”

“呵呵,还嘴硬啊?你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着么?错!”石颇冲他喝道:“我问,那个埙汉和姚奎到安邑干什么去了?”

单颖听石颇这么问,立刻傻楞了,充满血丝的眼白变得绝望,面如死灰……过了好一会单颖才缓过劲来,缓缓地道:“赤山君反叛,安邑一定有内应,我派他们去打探了。”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都卖身投靠赤山君了,有意思么?说实话吧,念你我共同伺候昭王一场、也曾经结拜为兄弟,不会为难你的。他们在哪里落脚?”石颇冷冷地道。

“就是实话。赤山君已经被抓了,我怕他手下余孽犯傻而已。”单颖一脸地沮丧瞥了石颇一眼,喃喃地又道:“至于他们会在哪里落脚……我一向是任他们各显神通的,完成任务或者有消息自然会回大梁报告。真的,我都这样了,犯不着隐瞒什么的。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以为郎逍能保得了你么?”石颇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郎逍刚才在衙狱一定是在问单颖一些问题!郎逍所关心的无非就是无忌身份的事,而他能给予单颖的,只能是承诺在昭王面前为他开脱。但是,事情涉及无忌,昭王能松口么?白日做梦而已!如此,郎逍是问不出什么的。石颇蔑视地对他冷笑了一声,道:“别做梦了,说吧!”

“这世上谁能保得了我啊?”单颖忽然苦笑了一下:“我认栽就是了。你也别瞎猜了,我都对你说了。你可以和安邑的禁卫军联系一下,找他们去核实。”

他都没有抬眼皮看石颇一下,显然,他已经对活着不抱希望了。

然后他闭目养神,不理会石颇了。

他活着,却已经万念俱灰,是一个心死了的人!对这么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石颇也懒得再理会他了,转身大声地喊进来一个禁卫军,吩咐他道:“季崴,单颖就交给你审了,好好的审,一定要问清楚他宫里埋下的人都有谁?”

说着,他招手将他招到面前,附耳道:“他是秦国细作,代号黑鸩。吾王很关切他与秦国的细作是怎么联系的,宫里还有那些他的同伙?”

季崴吃了一惊:“啊,这家伙竟然里个秦国细作啊?怎么审?”

“我不管你怎么审!”石颇鄙视看了一眼单颖,既然吾王怀疑呿恙是黑鸩,自己也可以怀疑单颖是黑鸩,就不信整不了他。

他转身跪坐在矮桌后,吩咐季崴道:“就是敲碎了他全部骨头也没事,留着他一口气就行。”

季崴呵呵笑了起来:“放心吧,将军,我一定让他成为没有完整骨头的人。”

“石颇,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不可以这么做……”单颖听见了,恐惧地朝他大喊:“你敢这样做,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石——颇——”

石颇根本就没有理会单颖歇斯底里的喊声,问问地坐在了审讯屋里的矮桌上,挥手示意季崴开始审讯。

季崴二话不说,用匕首割碎了单颖的服饰,随后提起了一个磨尖了羊角的羊角榔头,用羊角尖朝着单颖的肋骨就是一下子。

就听“咔”的一下,肋骨被扎出了两个血窟窿,单颖立刻惨叫起来。

“说吧,他们去安邑干什么?”石颇冷冷地瞅着他,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声嘶力竭的惨叫。

“去杀赤山君余孽去了……”惨叫中,他任然死咬着不松口。

石颇气极了,挥手让季崴继续。

季崴挥起羊角榔头,连续朝单颖的肩骨砸了几下。单颖疼得龇牙咧嘴,昏死了过去。

审问了一个时辰,单颖浑身都是血窟窿了,可硬是没有吐露一点有用的消息。

看单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石颇怀疑埙汉和姚奎正在对翟婵、无忌采取危害行动!

但是,现在单颖要紧牙关就不吐一个字,他很无奈,只能先给翟婵发出了一份警示信,杀手正在安邑寻找翟婵母子,情况危急。所以他要求翟婵,在魏军到达安邑以前,一定要小心地好好隐蔽自己,千万不可大意!

——翟婵读完信神情严峻起来,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姐,石颇说的那个姚什么的,是被你毒死的那个人么?”白莹害怕的战战兢兢地问道。

翟婵点点头:“是啊。但是那个埙汉我没有印象。”

“这么说,那些禁卫军杀手还在唉!他们还在找我们。”白莹怕了,恐惧地对无忌道:“无忌,听见没有?坏人可在找我们呐,以后不准出院子了哦!”

翟婵却另有想法。她摇头冷笑了一声:“其实,郎逍如果真能找到我们也挺好的,现在把无忌的身份公开也不错,闹到宫廷緈太后那儿去,说不定也是机会……”

“好啊,你不在意舅舅的头被昭王砍掉,我是乐享其成啊。”无忌心里害怕,却拍手叫起好来。

翟婵看着他,脸上的冷笑顿时僵硬住了,眼色变得晦暗起来。

“无忌!”白莹生气了,朝他瞪起了眼睛道:“怎么能这样气你娘呢?她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不能不用脑子。”无忌忐忑地争辩道:“知道祸从口出的意思么?娘如果老是这么一根筋地说话,哪天昭王来了也这么信口开河,一定会惹昭王起杀心的。能是为我好么?”

“这不是昭王还没有来么?”白莹为翟婵辩解道:“来了你娘自然就会小心的。”

“姨,听过一句话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的。”无忌趁机损起翟婵道:“我姥姥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吐槽对太子的不满,后来就成习惯了,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唠叨一番。我娘与姥姥相比也好不到哪里,老是念念不忘地唠叨,一心要闹到緈太后那儿去。却忘了就是这个緈太后不能容她才被迫逃出了宫。娘,你是好好伤疤忘了疼啊……唉,但愿我以后不会继承你这个碎碎叨叨的坏习惯。”

“你个小混球,学会损我了啊!”翟婵一下子气笑了:“行,从今后我再也不提你的事了,只要昭王不开口,我也懒得过问,装聋作哑得了。”

“嗯,这还差不多!”无忌得意地笑了。

“还差不多?”翟婵朝他蹙起了眉,气呼呼地呵斥道:“哼,我告诉你,你也别得意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盯上你了,乖乖地在家里呆着,那儿也不许去,更不许出去逛街。敢出这个院子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哎呀姨,快走,娘要成老虎了。”无忌吓得缠住白莹要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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