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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血腥屠夫

见势不妙,子囿立刻将手中的黄豆朝耿贵手腕射了过去。只听他“哎呦”一声,擀面杖掉在自己背上滚落,他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疼得弯下了腰。

接着,子囿赶步上前,一掌将他劈昏在地。

随后他来到了铺子门,开门朝外面招了招手。

“怎么样?”外面的人全部进了粽子铺里,赵将军着急地问道。

“我进来的时候,他正要动手杀人,我就抢先下手了。”子囿答道:“可是,那个要被杀的家伙却还在案桌上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有梦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口转了一圈。”

“那就瞒着他,说耿掌柜卷款逃走了,让他滚蛋。”县令建议道。

“就这么办。”赵将军点头同意了。

进了灶头间,赵将军看了一眼耿掌柜正在流血的伤口,咧了一下嘴,道:“呵,达鹤堂不是动嘴不动手么?怎么也用暗器啊?”

子囿笑道:“对君子动口,对小人就不讲究了。器么……暗器明器都是器,有效就行……”

赵将军不吱声了,瞅了县令一眼。然后朝许坡和仵作挥挥手。

他俩一人拽住一条倒在地上的耿掌柜腿,像拖死狗一眼将他拖去了院子里。

子囿上前拍起案桌上那睡得正香人的脸,把他弄醒。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坐起身来。

县令很肃穆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他懵懵地道:“我……是来学徒的,姓李,村里人叫俺……籁子。”

“哦,是这样。这个粽子铺的掌柜卷款潜逃了,县衙正四处抓他呐。你这学徒做不了了,回家去吧。快走,我们要查封粽子铺了。”

他看了一眼身着酱色军服、佩绣春刀的赵将军,惊颤地出门,失魂落魄地去了。

许坡和仵作已经将耿掌柜五花大绑起来。然后用一盆井水浇醒了他,把他带进了灶头间。

耿掌柜的表情木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红的似乎都快滴血了。他颓然地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凶狠瞪着他的赵将军,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许坡,悸颤颤地喊道:“许大人……”

许坡一脸的厌恶与愤怒,喝道:“住口,别叫我!”

“行了,说吧,怎么干上这一票的?”赵将军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冷冷地道。

耿掌柜先前还心存侥幸,许坡这么一翻脸,他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清楚自己的罪恶,低下了头,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闭眼不说话了。

子囿见状咧嘴一笑,拿起两把刀,把刀面一上一下地夹住耿掌柜的左手手指,然后两掌在刀面的两边对向挤压起来,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咔”响了起来,耿掌柜刹那间嚎了起来,嘶喊道:“哎呀疼死我啦,我说……别夹了啦,我说!”

子囿松开了手,笑道:“怕疼啊?我还有比这更疼百倍的办法,你不说,我可以让你都尝尝。”

“我说我说。”他怯怯地瞅了一眼子囿,怕极了他的手段。手指很疼,疼得直哆嗦。但是,他哆哆嗦嗦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交代。

显然,他明白自己犯下的罪恶很严重,不想痛快的交代,那样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呵,癞皮狗啊!”赵将军的脸色变得铁青,朝子囿道:“道尊,这个畜生就交给你了。他不交代完罪恶,你就不用停手了,疼死了拉倒。”

“诺。将军放心,今天他即便是哑巴也要开口。”子囿一把将耿掌柜推翻在地,掀起他的长袍衫下摆,露出他的双腿,然后用案板上放着的挂肉的铁钩朝他的小腿骨头上一下一下地扎去。

耿掌柜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别别,停下,我交代!我交代!”

县令冷冷一笑,道:“扎,什么时候交代完,什么时候停下来。”

“我说……”耿掌柜疼得脸色刷白,哆哆嗦嗦地一边喊疼,一边交代了起来——

耿掌柜大名耿贵,自从许坡手里租下铺子以后,想开一个酒楼。怎奈本钱太少,就先开了一个粽子铺,想挣到本钱再开酒楼。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眼高手低,根本就不是开粽子铺的料,非但没有挣到钱,本钱反倒贴进去不少,这让他着急万分。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早早的就起来干活了。就在这时候,一直给他供应猪肉的屠户从街东边推来一辆独轮车,上面放着几个猪大腿。

耿贵来不及放下擀面杖,就让独轮车直接推进了后院。

由于生意一直不好,耿贵一边看肉,一边要求价格打折,屠户不依,一来二往的两人都有了火气。屠户往上一闯就要夺耿贵的擀面杖,耿贵不让,照着屠户的头上就是一下子。屠户也没想到耿贵真敢动手,下意识一低头,“呯”的一下大擀面杖正中后脑,人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耿贵见一擀面杖后屠户倒卧不起,以为屠户在装蒜,或者怂了,很不以为然,就忙自己的活去了。

之后,铺子照样营业。过了大概两个时辰,耿贵上午的粽子还没有卖完,眼看粽子铺前稀稀拉拉的几乎没人买,闲着无聊,他这才想起了屠户。

到院子一看,他还躺在那儿。就走过去用手推推。可是。手一搭在屠户身上他就感觉不对了,身子凉凉的;左右晃动两下,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耿贵害怕了,忙用手在屠户人中下测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气,显然是死透了。

他慌了,无来头的就弄死了一个人,不说性命难保,就是保住了,自己这辈子也完了。

好在事发时是早晨,大热天正是好睡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察觉到这一点,他赶紧找根绳子拴住屠户的双腿,把他藏在了井里,把独轮车上的猪腿肉放进篮子里,也沉到了井里。然后用一块油毛毡盖住了独轮车。

这一切都干完后,又装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卖他的粽子。

傍晚,耿贵上了门板之后开始琢磨怎么处理屠户的尸体。

不让衙门发现尸体是他首要考虑的事。看着案板上的猪肉,他忽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主意,干吗不将屠户变成粽子馅呢?这一卖出去可就吃到别人肚子里去了,就跟他就没关系了!挖坟可以找到尸体,总不能剖开人家肚子找尸体吧?

耿贵仔细检查了一下铺子周围,发现确实没有人可以窥看院子里的情况,就把尸体从井里提了上来,剥去衣服摆放在肉案板上。

尸体被剁成几个大块,用不完的先沉在了水井里,免得腐烂了。肉从骨架剥离下来,内脏被炼成了油脂,剩余的残渣与碎骨被埋在了院子的西南角,怕被发现还推了个腌咸菜的缸压在上面。

衣服和独轮车都被当成了柴禾烧了,没有了任何的证据,他紧张的心平息了下来。

翌日凌晨四点是起来做肉馅的时间。耿贵按照以往的方式,剁猪肉时加入了人肉,然后放了油、盐、酱、葱和肉汤打馅。一大盆的手打馅做完之后,他心里很忐忑,就怕露出馅来。于是,他鼓足了勇气,用手拈了一下放到嘴里尝了尝。

他皱起了眉头,这个馅的味道不对头,根本就不像是猪肉。楞了一会,他把一大碗猪油倒了进去,又加上了一大把的花椒面,倒上了一大碗谷酒。再一次尝味,他心花怒放,已经感觉不出人肉的味道,更像是一份上好的猪肉馅。

取来粽叶和黏米,他裹起了粽子,放进锅中煮了。

天亮后,他开始卖这些煮熟的粽子。

由于多放了馅,粽子显得很大,分量很足,生意也好了起来。当天刚过了晌午粽子就卖完了。以后的三四天,他都是用的这个“香肉”馅,很快井里备货就用完了。销量也是看涨,从以前每天能卖一百多个粽子变成了销量翻番,而且还有供不应求的趋势。

他很兴奋,当初失手杀人的恐惧感已经消失殆尽,铺子现在生意红火,一天能卖上三、四百个半两钱,这人肉馅子包还真不愁没人买!

但是,怎么为继呢?随着他的香肉将用尽,他陷入了苦恼中。

忽然,一个声音唤醒了他,定睛一看,是在邻居家干活的裁缝。

“给我来四个粽子!”他重复道,疑惑地看着耿贵。

他回过神来,给他拿了四个粽子。

在邻居家干活的裁缝是两口子,这两天这条街上的住家的活都干的差不多了,看样子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些外来人在安邑没什么根基,要是把他们给变成了“香肉”怕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吧?耿贵心里一动,邪念顿起。他眯起了眼睛叫住了他们:“我说,你们俩在那家的活干完了是么?那么,今晚就到我铺子里来吧,给我做几套秋冬的长袄袍。”

“行!我们晚上过来。”裁缝爽快地答应着走了,为粽子铺掌柜干活,不仅有活干还有粽子吃自然是欢天喜地。

晚上,裁缝两口子背着行囊来到了粽子铺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耿贵闻声开门,让他们进了铺子。

“等你们半天了,灶头有粽子,你先吃吧。”耿贵关照好裁缝以后,对裁缝女人道:“我先把你带到楼上卧室去,你收拾好屋子也下来吃粽子吧?”

“麻烦了。”她客气地道,跟着耿贵上了楼梯,进了他指的房门,耿贵就下楼去了。

裁缝正站在灶头里愣愣地不知所措。

灶头靠南墙有口黑黑的油锅正冒着热气,一旁靠西墙放着一张有小半扇门大小的长桌子,上面搁着一张大案板,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剔骨刀具。一大圆竹编筐里摆在案板子上,里面全是粽子。案板旁边还有一个茶水碗,小叶花茶飘出阵阵清香。

“你吃吧,别客气,不够还有。”耿贵催促他道。

裁缝不再客气,伸手抓起一个粽子,拆开粽叶,朝嘴塞去,随即就皱起了眉头,黏小米里石子太多了。但是,馅很大。他迫不及待地挑出黏米饭上的小石子,对准馅咬了一口,大口嚼了起来,三两口,一个粽子就下肚了。伸手又拿起一个,还没有拆开粽叶,就听到自己脑后“咔嚓”一声响,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下。

耿贵是满脸的兴奋,他提着大擀面杖,在瘫软的男人脑袋上继续砸了几下,直到男人白花花的脑浆从颅骨里渗出来才住手。

“弟妹你好了吗,粽子都凉啦。”解决了裁缝,耿贵站在楼梯口朝楼上喊了起来。

“哎,我来了。”裁缝女人是个典型的乡村妇女,一边回着话,一边大大咧咧地下了楼来。

下了楼梯,女人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男人,忍不住喊了起来:“当家的你在哪呢?”

还没等女人喊完,跟在她后面的耿贵已经举起大擀面杖朝着她的头轮了下去。

很快,两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了案板上。

次日,凌晨四点,他又开始包起了他的“香肉”粽子。

看着日渐丰满的钱匣,耿贵很开心,在这条财路上走得越发执着,以后每隔个四天就会找一个流民来粽子铺做学徒,把他做成“香肉”。

看人的眼神已经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肥瘦才是他最关注的焦点。

——他交代完了。凄凄地求子囿停手。

他的两个小腿骨头已经被扎出了无数的血窟窿,疼得浑身在颤抖。

县令和赵将军脸色铁青,耿贵特么的就是一个鬼,披着人皮而已啊。

子囿的脸色也变得铁青,瞅着他道:“继续回答问题。如果有半点的犹豫,我就掀起你的袍衫,在你的肋骨上扎洞。”

“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耿贵吓得面如死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今天是体验到了。早知道是这般的痛苦,他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交代?这个扎他骨头的人就是一个魔鬼,他在子囿面前已经胆寒得没了活下去的心思。

县令拧起了眉头,目光阴森地盯住了耿贵:“四天杀一次人,两年来,至少杀一百八吧?这个院子看着也不是很大,骨头都埋在院里了?能埋下么?”

“不,不是。”耿贵有气无力地赶紧解释道:“就是头三个的骨头和头颅埋在院里了,后来的骨头和头颅我都砸碎扔在砂卵河里了。”

审讯记录是县令写的,他让耿贵签字画押了。

许坡用一块布塞住了耿贵的嘴,随后用一根裹脚布缠着了他的眼睛,将他五花大绑地捆绑在楼梯扶手上。

他们都去了院子里。

在墙角咸菜缸下面确实有泥土松动的痕迹,挖开一看原来是几具碎骨,最下面还有三颗已经腐烂的头颅。

仵作依据头颅腐烂程度判断,符合死了两年的特征。然后,他提起搁在井栏上的绳子,下面是一个篮子,里面赫然是一块男人的大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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