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有一套说辞
“从明天起，我要买菜，做饭，走遍鹿城。”
“嗯哼。”
“从明天起，我要跑步，健身，早睡早起。”
“很好。”
“从明天起，我要自力更生，永远不去救济所。”
“加油。”
“从明天起，我要在这里安居乐业，思念每一个人，祝福每一个人。”
“弟弟，你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可是姐姐，我也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样的话，就需要去……”
“嗨都。”
乌鸦接了一句不该接的话，两人陷入沉默。
唯一的声音是咀嚼声。
汉堡真香。
多吃半个，应该不会长胖吧。
乌鸦先于乱刺吃完，嘴里尚未吞咽，已经瞄准了他腿上的汉堡。
他看向乌鸦的耳钉：“没见你戴过，姐姐你难道……”
“我说过了，老子不谈恋爱。”乌鸦拍了拍手。
乱刺这一问，才发现，他并没有耳环。
想起来进入游戏的方式，金属卡牌上写着‘躺平’二字，那是触发天赋的方式。
所以，乌鸦这种被赠予的名额，应该跟他们的触发方式不一样，或者每个人都不一样。
躺下来。
假装欣赏夜空，实则激活天赋。
没用。
太阳落山后，基本上都没有再感应到过。
情况尚未熟练掌握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我有「觉醒之力」，你会怎么做？”乱刺冷不丁防说道。
乌鸦弹地而起，反应有点大了。
赶紧摸摸肚子，看看他的汉堡，佯装没吃够。
“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回应出现在乌鸦迟疑五秒后。
一，弟弟这样问，可能会选择吐露心声；
二，乌鸦这样答，等于欺骗了弟弟；
三，这个假装无知的问题，有可能为之后的矛盾埋下地雷。
但是五秒已经不短，乌鸦不能过于犹豫，她把嘴巴交给了潜意识，于是得到了以上七个字。
哎，还是太保守了。
“你听见广播了吧？如果拥有「觉醒之力」的人，会被根除，也就是说，咔嚓。”乱刺作出一个划脖子的手势。
“带走也是根除，搞不好是去嗨都，据说是一个更漂亮的都市，不是吗？”乌鸦转移话题。
刚才刷了一眼手机，能够看到有关嗨都的内容，全部充满着欢乐、热情、繁华、和富贵。
几乎所有明星都来自嗨都，他们定期坐着飞艇来鹿城犒劳自己的粉丝。
嗨都如此迷人。
以至于所与人趋之若鹜。
却又逃离不得。
围墙建这么高，不是没有道理。
鹿城的人，仿佛人人长了一张备受欺负的脸。
到了嗨都，那还不影响人家的市容啊。
“不是，我是说，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嗨都呢？”乱刺把最后一点可乐嘬得嗞嗞响。
他眼睛望着地上，再挪到前方一点，看似很被动，却又像是在等乌鸦的反应。
乌鸦决定声东击西：“我也认为，那些讨厌的人，为什么要藏在鹿城，把大家给耽误了。”
乱刺把他的手机递过来，一个群里面正在召集所有具有「觉醒之力」的人，在晚上九点整，到达鹿城鹿岛广场，主动撇清恐怖袭击，证明自己的清白。
离九点，还差十五分钟。
乌鸦打开地图，查看地址，如果开车过去，刚好十五分钟。
所以，乱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腮帮塞满了汉堡，已经停止了咀嚼，他把决定交给了自己的姐姐。
乌鸦有点后悔，刚才如果说出自己的身份，也许现在做决定的人就是两个。
乱刺把头转过来：“姐姐，我从来没有开过枪。”
他把手指对向太阳穴。
乌鸦听懂了弟弟的难处，也许在东墙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个包袱。
乱刺：“实不相瞒，我想去嗨都，我想离开，不再呆在这个鬼地方。当时袭击发生后，我前往了东墙，却不小心撞见了同学，他用枪比着我，逼问我，驱赶我，然后死于流弹。”
完全说反了。
乌鸦决定演戏演到底，瞪大眼睛，假装什么都听不懂。
乱刺：“哦，对了，忘了说，我把装置放到指定地点，因为这样的话，保罗会给我一箱武器，就是你看到的那一批。我只是听你的话，并不知道你要武器干什么。”
呃……
以退为进。
乌鸦想得起个飞机，她要武器做什么。
这小子，居然留了一手，欲擒故纵。
“有人在学校打你，我理当干掉他。作为姐姐，责无旁贷。”乌鸦理直气壮。
来嘛，反正都在乱说，谁怕谁啊。
但是乱刺依然没有直接说，他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乱刺：“你知道吗，如果那些亡命之徒，敢炸掉飞艇，那么我相信，他们也可以炸掉高墙，可惜……”
太狡猾了。
乱刺为自己的任务，找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至于他为什么去高墙，达成了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
尽管乌鸦没有过问。
乱刺嘴巴哼出小曲：“妈妈失眠的时候会弹吉他，我再也听不到了。”
乌鸦拍了拍他肩膀：“走，我们去广场看看。”
当然，两人晚了五分钟。
乌鸦特别把夜视眼镜拿上，方便观察。
朝着鹿岛广场走去时，已经察觉不对，因为虽然是晚上，尽管是召集，但是毕竟才九点，这里原本应该是鹿城最热闹的地方，此时，却人迹稀少。
刚刚步入马赛克地板砖，乌鸦立即拉着乱刺走向咖啡馆。
哪里知道，老板却让他们两人吃了一个闭门羹。
咚咚咚。
乌鸦敲了敲门。
除了反锁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
再敲的话，就有点太唐突了，因为已经有两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广场中央一目了然，不到十个人。
真是太少了。
少得让人害怕。
九点零七分。
时间已经过了，乱刺掏出手机，查看群。
屏幕显示：群已经解散。
这……
乌鸦下意识把手摸到枪，但是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优势。
咖啡馆是最后一家关门的店铺。
乌鸦吹起口哨，两只手摆起来，显出放松的姿态，晃悠悠地，朝另外一家有灯光的店铺走去。
乱刺不时回头。
“不要乱看。”乌鸦叮嘱道。
显然，她这句话讲晚了一点。
砰！
一枪爆头。
乱刺尽收眼底，他本就惊恐的面孔，顿时变得狰狞。
砰！
第二个人倒下。
乌鸦和乱刺躲在柱子后面，分别掏出了枪。
第三个人，一边大喊，一边朝两人冲而来。
乱刺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不像是撒谎，确实没有做好开枪的准备。
乌鸦开始紧张，手在抖，即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陌生人离他们俩只剩下不到二十米。
拼了！
乌鸦刚从柱子后面现身，第三声枪响出现。
砰！
陌生人倒下，身体还在蠕动。
他的左手臂上有三个字：不相信。
接着他抬起头，艰难地说出：不……要……相……信……
广场变空了。
但是乌鸦并没有回到柱子后面去，连乱刺也走了出来。
因为……
韭菜！
那条家里的金毛，正屁颠屁颠地朝他们俩飞奔而来。
一个红点，从韭菜的身上，瞬间转移到了乌鸦的胸口。
枪声响起……
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