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给老丈人下套？
叶子明一声令下，十几艘水警船调转船头，向下游开去。
施岚和叶晓静在同一艘船上，焦急地望着江面，现在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是生命。
方铎感到全身已经虚脱了，四肢和冰冷的江水融为一体，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有没有在划水，脖子也不能转动，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双腿还在机械地踩水，宋晴还在自己身边，苍白的脸庞已经冻得发紫。
他想起以前刷过的一个视频，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登上摩天大厦，双手扒住楼顶，最后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当时他还无法理解那人为什么体力那么差。
现在终于明白了，人在极限条件下，不是自己不想坚持，而是根本坚持不下去了。
本来还想救人的，没想到，连自己也交代在这里了。
真是个笑话。
对不起宋晴，对不起晓静，我撑不下去了。
方铎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任由自己的身体沉了下去……
死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父母离婚的那一天。
在一尘不染的客厅里，窗帘依然关着，缝隙里透出一抹微光，照在洁白的地砖上。父母宣布要离婚的消息以后，方铎哭了，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自己不想这样。
他想让父母为了他，永远在一起。
然后母亲走到阳台上，唰的一下拉开窗帘，耀眼的光芒照在母亲身后。那一刻，她就像动画片里雅典娜出场一样，圣洁美丽。
“surprise？哈哈！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恶作剧是爸妈送你的礼物！”
方铎猛的扑到母亲怀里，那里柔软舒适，连哭，都可以哭得如此安逸。
父亲也走过来，摸着他的头说，“傻孩子，爸妈怎么会离开你呢？”
如此，今后的人生轨迹就可以改变了吧。
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父母，自己也就不会抑郁，也有可能不会遇见徐雅清，也就……不会当警察了吧。
也就，不会死了。
突然，那些记忆瞬间消散。
“妈！”
方铎猛的惊醒过来，大声咳嗽着喘了几口粗气，感觉自己的眼角湿热湿热的，面前一张萌萌的红嫩的脸蛋近在咫尺。
叶晓静看着刚刚惊醒却已泪流满面的方铎，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把他的头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心疼地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
方铎不知道眼前的女生是谁，只感觉她温暖的怀抱像梦里的妈妈一样，可以包容世间所有的苦难。
他感到头疼欲裂，身体也像散架了一样，微微挪动便像扎针一样疼。
忍住剧痛，他开始回忆，脑子却疼痛无比，不让他想起任何事情。
此时的方铎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梦，以及梦里的爸爸妈妈。
他皱着眉头，扫视着屋子里站的人，有人手拿着一束鲜花，有人笑着看他，还有人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些人是谁？我在哪？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水里，背着一个女生，那女生脸色煞白，嘴唇乌紫，没了呼吸，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要背她？她又是谁？
……
主任医师办公室，叶子明的脸色不太好看，医生指着一张脑ct图说:
“这位警官由于在水里长时间窒息，导致颅脑损伤，大脑双侧病变，你看，这个区域，和这个区域，都不太乐观……”
“哎呀老段，我听不懂这些，你就直接告诉我，方铎还能不能恢复正常！”叶子明急道。
段主任抿嘴，摇了摇头，“不好说，本来按照以前的病例来看，在水里窒息这么长时间，人早就没了，可这个小伙子，居然活了下来，而且现在还醒了过来，生命力简直是太强了！”
“但是！”段主任又接着说道，“醒过来并不代表能恢复正常，可能会有一些并发症，比如失忆，这些都有可能。”
“失忆？”叶子明惊出一声冷汗，“是全部失忆那种吗？”
“应该不是，他既然能醒，就说明大脑里的那部分机械记忆区域已经得到恢复，其他的，还要慢慢来。”
“机械记忆区？什么意思？”
“就是他平时在生活中，或者工作中，重复过很多次的那种记忆。
举个例子来说吧，就像一个军人，他的机械记忆区域，就是格斗和使用枪械，因为这种技能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需要用的时候，不需要想，身体立刻就能做出反应，这么说你懂了吧？”
“那……方铎的机械记忆区是什么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有你们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那他以前认识的人，现在还想得起来吗？”
“不好说。”
“跟你们医生说话，是真费劲！”叶子明瞪他一眼，站起身来往外走，“行行行，我不跟你废话了，我看看我的……”
他突然又掐住了话头，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接着说出两个字“手底下的刑警去！”
屋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施岚和刘帅，叶晓静则一直哭着抱着方铎不愿意松开。
“哭哭哭，就会哭，哭有什么用！”
叶子明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双手背在后面，看了方铎一眼道，“这小子命大，能捡过来一条命就不错了！”
方铎从叶晓静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病房里这个走来走去，而且很凶的男人，像极了一个人。
“爸！你来了？”方铎叫了一句，对叶子明笑了起来。
叶晓静:？
叶子明:……
施岚和刘帅:这个变态不会是装的吧？怎么比以前还聪明了呢？
叶晓静反应过来时，脸突然就红到了脖子，不敢抬头看叶子明，也不敢去看方铎，只是用手揪着洁白的被单，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子明这个久经沙场的副局长，也被方铎给整懵了。
准确的说，是被镇住了！
这，这么快的吗？他不会是趁着自己立功，要跟我提亲吧？
他妈的老段净诓我，这小子一点都不傻，反而变聪明了！
“你，刚才喊我什么？”叶子明想再确认一遍。
“爸！你怎么了，可乐买到了吗？快给我喝，喝完你把瓶子扔了，要不然妈回来，又该怪你乱花钱了。”方铎一脸纯真无邪地说。
叶子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他亲爸了。
也好，为了抓贼救人负的伤，喊我一声爸，以后我就养他！叶子明心里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这位立功的刑警再受一丁点委屈。
至于他和女儿的事，等等再说吧。毕竟，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叶晓静想说话，被叶子明摆摆手制止了，他叹了口气说:
“方铎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医生说，只要能醒过来，一切都还有希望，再观察两天，情况稳定了就出院，搬到我那里去住！我还有个会，就先走了，你们几个照顾好他。”
说完，叶子明就离开了病房。
施岚和刘帅见局长一走，立刻撒欢儿地跑到病床前，一个捏脸，一个捶胸。
施岚大笑道:
“行啊大铎，演得还挺像，我发现你这次真是因祸得福，智商咱不敢说，起码情商提高了不止一个层级，都会给老丈人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