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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也是理中客,也曾花间行

此时,氐夔逊位,把王位禅让自己王兄。自己带着四个手下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鲍圭问道:“贤弟一走,不知弟媳及侄子们如何安顿?”

氐夔道:“不怕鲍兄笑话,弟尚未婚配。”

“贤弟族里管事的人却也实在失职,鲛王婚配应忝为头等大事,他等却莫不关心。如果换做是我,定将这班吃货拉出来排做一排,挨个砍头。”鲍圭手掌在那桌上一拍,愤怒的说道。相信他若是一族之王,武力第一的话,定要叫那尸位素餐没眼力见的臣子们好看。

“这却不怪我族中大臣,是我实在志不在此,臣民们有人苦劝有人死谏……乃何弟所修功法最是清心宁神。加之早年弟遇一人族大能,传弟大预言术。弟小成后以之占卜得一箴言,曰:欲得仙缘,入蜀以求。”氐夔连忙辩解,帮手下臣民也帮自己。

“所以,这便是你禅位而去的理由?”鲍圭若有所思道

“正是。”氐夔此时应该是意识到了大龄不婚,并非幸事,所以语气有些虚弱,底气不足耳。

“贤弟真是,你应该不曾品尝过那男女之事吧?”鲍圭此刻变身村头大妈,脸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兄如此宣之于口,却是有辱斯文了。”氐夔有些无语了。不曾想,有一天因为修炼耽误了婚事也能成为别人的笑柄。

“贤弟,世间第一等美好的事便是这男女情爱,那滋味儿,可使百炼钢成绕指柔。”鲍圭此刻化身人生导师,对氐夔循循善诱谆谆教导……

于是,在鲍圭的再三邀请之下,主仆五人来到鲍圭的家作客散心。拿鲍圭的话说就是,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旅程,那么去我家盘桓几日又如何?

离雒城万里之遥的锦溪镇绵水河畔,座落着一座大庄园,正是鲍圭一家归居田园之地。

一行人在鲍圭的带领下来穿过锦溪镇中心十字街头,北行过了连接绵河两岸的鲍家桥就来到了庄园大门口。此时鲍圭夫人正率领全家老小列队相迎。为首者是一面相仿佛三十许中年美妇,她正是鲍圭之妻鲍昌氏。乃是眉州府天彭县赤岩场人氏,幼时随兄干跑摊匠打烂仗的营生。与鲍圭相逢于江湖,二人郎情妾意结为夫妻。彼时鲍圭已经小有身家,遂置产定居于锦溪小镇。

她身后站着四位丹凤眼高鼻梁的小姑娘,应该是他们的四个女儿,集合了两人优点,个个人才出众。

鲍圭向氐夔一一介绍。

鲍家四女号称鲍家四凤,都尚未婚配。大凤十九,二凤十七,三凤十五,四凤十四。四个小娘子正是桃李春风、及笄花信,情窦初开。一见来了位年轻英俊修炼有成的一族之王,且出手大方的小叔父。哪里还管那啥劳什子男女有别的事。她们虽然出生就是人身,但骨子里还是那水妖本色,加之鲍圭夫妇二人一个自小跟着兄长浪迹江湖,一个水妖蜕皮化形而来,都不曾把那人间规矩融进血脉,对子女教育大差不差就行。所谓的人间规矩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形式,从内心来说根本没当回事。但是对四个女子还是管束得挺紧,鲍圭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修成人身,但他从心里还是瞧不起普通的村夫吂汉,誓要用自己四个女儿都做了那钓金龟。

四个女孩平时被管束得紧了,咋然见到这么个“小叔父”哪有不欢心雀跃的。鲍圭夫妇二人也不管,也许本就存了乐见其成之心,或许就只当她们和自己叔父之间的交往了。

四个女孩日日陪着氐夔说话出游,这男女相处总有那不经意间的身体接触乃至耳鬓厮磨,慢慢的氐夔也会主动伸手去扶她们……他终不是那榆木疙瘩,这有意无意间的身体接触点燃了他那强健体魄下被压抑着的本性。

就是四个手下也和鲍家的下人丫鬟耍到了一处,在这西蜀剑南之地,俨然成了氐夔主仆的极乐世界……

至此,氐夔在鲍家庄玩得乐不思蜀,只缘身在此蜀中。每每享用过那一龙四凤的鱼水之欢后,氐夔都会暗自懊恼以前的自己太不解风情。现在略一回想起来自己王宫中的侍女们那幽怨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可惜那一个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儿,现在都便宜了自己的王兄。

那鲍圭夫妇不制止也不主动索要名分,就这么听之任之。

但氐夔也非少不更事,以前只是醉心修炼操心国事。加之四个护卫中自有那拿主意的,大事小事自然要替主子分忧。见到自家主子动了真情,几人一合计,把那人间提亲的章程都走了一遍。事已至此,鲍圭夫妇自然满口答应。

鲍圭氐夔二人也由兄弟之交升格成翁婿之情。

这日,氐夔正与鲍氏四姊妹在房间里嬉戏,玩那极其幼稚的蒙面抓人~猜猜我是谁?忽而有婢女禀报,“老爷来了。”!婢女是鲍家婢女,老爷当然是鲍圭老爷。

翁婿见礼,坐定,鲍家四凤随侍在侧。

鲍圭此来却是同氐夔商议氐鲍联姻的婚期,不管鲍圭如何放任自家闺女与氐夔,但是总要有个名分。氐夔手下申蛮、余期曾经专门找过鲍圭商议,双方都觉得婚期越早越好。毕竟生活在人类社会,有的东西还是照人类的规矩走个过场,既是对人类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而且鲍圭久在人间,基本上现今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是人族,庄园里的下人庄丁俱为人族。自家的女儿同氐夔就这样不明不白搅在一起,短时间没什么。时间长了,那风言风语估谙(蜀语,估计)能刮地三尺。

申蛮二人同鲍圭商定婚礼就定在二月十三,南海海神圣诞之日。鲍圭于是亲自到氐夔下榻处,最后敲定。双方在尴尬又不失友好的氛围中,商定好了一些细节。

鲍圭临走时还顺便带走了四个女儿,言称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只等那大婚之日,便成花好月圆……二月十三,海神广利公诞辰之日。作为海中生灵,这一天在心里份量之重,不可言表。越是开了灵智越是对海神广利公信仰虔诚。双方把婚礼定在这一天,其意义不言而喻。

此时的鲍家庄园内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酒菜飘香。一切仪轨俱照人间规矩,却是省了那过礼、迎亲等前奏程序,直接进入拜堂这一环节。

众宾朋满眼好奇、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正堂上一人牵着四根红丝带的男人,红丝带的另一头是四位芳名满锦溪的女子。她们从小到大便牵动了无数锦溪镇男子的心弦,有多少少男的呓语春梦里刻印着她们的倩影;又有多少男孩因为她们而提高了手速?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游戏,手速再高也无用武之地也!估谙今夜锦溪镇又要多出不少张创世地图了,嗯!以前是床单上画,今夜是枕头上用眼泪画……咳咳!懂的都懂!

将四位新娘子送入洞房后,氐夔随即出现在酒席之间,由鲍圭领着挨桌敬酒。锦溪镇的男人们出于各种原因,诸如羡慕嫉妒恨的,也有的是和鲍圭交通往来还指望今后继续合作的,都无不很给面子。他们能做到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氐夔当然也不能给南海水族丢脸……

这场酒宴一直喝到明月高悬方才尽欢而散,氐夔醉了,他的四名手下也醉了。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心里清楚。高深的修为支撑着他不至于当场出乖露丑,仅此而已。

有那人间坊市的说书人大嘴一奓说什么武功高强者深吸一口气往外一逼,便能将体内酒水逼出体外,实大谬也。氐夔此时便是如此,他很想依说书先生的话把那酒水从体内逼出,然并卵。酒水一入血管便与自身精血混为一体,除非连自身精血一起排出,否则嫑想。或者深吸一口真气便把酒精和血液分离,耶儿,你体内安了一台血液净化器吗?……

宾客散尽,氐夔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也是他不愿意再撑了,他放开丹田、紫府强撑的灵力,让自己紧绷的身体彻底的松散下来。他瘫软在一席之上,迷迷糊糊听到岳兄(氐夔终于没好意思改口叫鲍圭岳丈,最后从岳丈和大哥中各取一半称岳兄)在吩咐下人“快把姑爷搀回新房……”

两位婢女把氐夔搀扶回新房后,四位新娘并未惊惶失措。她们只是淡定地自行扯下盖头红绸,大凤一挥手:“你们退下吧,去照顾好自己的郎君。”

俩人退下,自去照顾氐夔的其中两位手下……

氐夔恍恍惚惚间感受到四位娘子正在帮他脱去礼服……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惺忪醉眼,但是徒劳而已。他想说句道歉的话,但是酒精的后劲实在上头。不仅封印了他的眼皮还封印了他的舌头,导致他自认为说出的一句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哇啦哇啦……”

他眼不能睁口不能言,意识模糊,四仰八叉的躺在美人丛中,由得她们折腾……逐渐进入沉眠。

睡梦中,他身在南海海眼外巡视,突然从海眼中跳出一身高四尺尖嘴猴腮的黑瘦男人,它嘴里叽哩哇啦骂着难听的话,手持鱼叉向他杀来……呵呵,手下败将!

来人正是被他斩杀的上代交趾王,一个生得又黑又瘦小如猴子般的类人猿族,南海鲛人族谓之曰→_→猴子。它早就归顺大宋,年年进贡,岁岁去朝。作为濒海之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本也没错,你打鱼采珠进贡尽可全力以赴,鲛人一族就当没看见好吧!哪晓得此獠仗着大宋属国名义跑到鲛人族聚居之地勒索鲛珠,言称上贡朝廷。

氐夔之父上代鲛王大怒曰:“⊙!吾平生仅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慷他人之慨耳!”

猴子恼羞成怒:“战!”

两人打了三天三夜,猴子到底是仗着灵巧的身法和技高一筹打赢了这一架。老鲛王负伤败走,此时氐夔修炼有成,接掌鲛族。处理好父亲的丧事,氐夔点齐人马杀到交趾王都。二人阵前捉对厮杀,交趾王殁……

“吾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氐夔看着杀来的交趾王,嘴角边露出一丝王之蔑视。

交趾王持三股鱼叉激射而至,那鱼叉在氐夔的眼里由小变大只是一瞬……

就在还有一寸之距时,氐夔动了,他要施展无双身法。不仅要一瞬避开猴子的这一叉,还要一招制敌再杀一次猴子。

他手上掐诀,于猴子手中钢叉临身时开口发出一个音节“疾!”

“噗!”氐夔愣住了,当他发现身法施展出来后自己的身体居然纹丝不动,自己就像落入浓稠泥汤里的小鱼。他没有避开这一击,钢叉入体的剧痛延迟了几秒终于传导入他的大脑。这是他自修行有成以来受到的最大伤害,身体的还在其次,心灵上的冲击才是最痛……

“啊!”氐夔大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然而纵然是梦,但疼痛依旧。睁眼一看,红烛通明。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刀,一把杀猪刀。岳丈鲍圭狞笑着双手抱着刀把正欲往下剖去,四个娘子站在床的四角,她们的三千青丝此时化作粗大绳索,把他四肢紧紧的绑缚在四柱之上。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呈大字型摊开来供这一家子解剖。好在四女终究念在那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吧,他的窑裤儿被留了下来。他作为水妖其实不在乎的,但四个生来即为人身的小娘子多少还是有点人的底线。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岳兄何故害我?”氐夔出声。心念百转千回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来杀身之祸。想不通,就对了。虽说这个世界大多数事情都有因果,但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因果,就无缘无故发生的。

鲍圭闻言停下了手中活路(蜀语:工作、任务的意思,区别于给我留条活路。),换上了氐夔熟悉的那张笑脸,一如那个当年耗尽千年功力化成人身的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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