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端王被揍
来到柴房时，端王看到一个女子躺在柴房的草垛上。
女子衣衫略凌乱，但尚完好，白皙的面庞上，两颊滚烫绯红。
女子一边痛苦地呻吟着，嘴里低低喊着：“热……好热……”一边无助地缩着身子，朝墙角挪去。
端王母妃良嫔是个获罪的官女子，被昭王醉酒后宠幸，良嫔身份低微，一直不受宠幸，后来更是郁郁而终。端王从小便不受昭王待见，在宫里也受尽冷眼。
端王不像凌王，是太子胞弟，是闵皇后的嫡子，也不像宸王，母妃身份高贵，甚至不像敬王，天资聪颖。
他从小不学无术，最爱吃喝玩乐，当然也少不了在花丛中流连。
因此他一看女子这情状，便知她是被人下了引人情动的迷情香。
端王先将侍卫都赶了出去，他伸手想要去拨开女子的头发，看看女子的样貌。
谁知刚一凑近，就被女子一口咬在了肩膀上，他疼得嗷嗷直叫，眼泪都快下来了。
“斐姐姐，是我呀！”
女子听到有人唤她，强忍着身体如烈火般灼烧，从朦胧中睁开眼，松开了咬住的肩膀，看了看眼前衣冠不整的浪荡子。
她又一嘴咬了下去。
这回，端王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斐姐姐，快住嘴，快住嘴……嘶……太疼了……是我呀！我是萧渊卓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闵依斐这才慢慢住了嘴，平日端庄沉静的国公府大小姐，此刻眼神天真得像个小孩子。
她仰着头看着端王的样子，叫端王心里突然一热。
端王见闵依斐停下了，激动地扶住她的双臂，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正扶着闵依斐双臂的男子踢飞到了墙上。
端王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他痛得连声“哎哟”，这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爱穿白衣服装潇洒的杜若又是谁？
端王气极，大声咒骂着：“杜若你个混小子，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眼前的到底是谁？！”
随着侍卫们都冲了进来，杜若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衣冠禽兽”居然是端王！
他气更不打一处来，正要冲上前去再踹几脚，被端王的银甲卫齐齐挡在了前面。
杜若见人多，顾不上报仇，先扯了一块帘子，裹在闵依斐的身上。
端王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他颤声道：“杜若你个混小子，你怎么随便打人呀？”
“打的就是你！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把你绑了丢到山里去喂野猪呢！”
杜若头也不回地抱着闵依斐离开了柴房，这时，洛鹤渔也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
端王跟着杜若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是我的银甲卫赶走了那贼人，你不谢我，还打我，是什么理？！真是不讲理的野蛮人！”
杜若带着闵依斐回到禅房，吩咐丫鬟去取热水为闵依斐洗漱、更衣。
洛鹤渔进房后就开始四处查看，她发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还未消散的奇异香气，这个味道……她前世曾经无比的熟悉。
洛鹤渔立即明白过来，她立刻吩咐宝音开窗通风。宝音开窗时，洛鹤渔注意到窗棂纸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洞。
洛鹤渔对杜若说：“斐姐姐应是中了迷情香。”
杜若闻之，怒不可遏，道：“究竟是哪个大胆狂徒，居然敢对国公府的小姐下手？！”
洛鹤渔心中有所狐疑，但现在来不及细细求证，她先让杜若回避，随后吩咐宝音去准备浴桶和换洗衣物，又让流芳去找些醒神安眠的汤药来，她亲自照看闵依斐。
闵依斐泡过热水澡、更换过干净衣物后，整个人舒爽多了。又服了国公府带来的安神汤，很快便褪了燥热，沉沉地睡了过去。
洛鹤渔吩咐宝音和流芳寸步不离地守着闵依斐，自己离开禅房，去找杜二少爷。
紫檀忙不迭地跟在身后，“小姐，你说会是谁对闵二小姐做这等龌龊事儿呢？”
洛鹤渔眉头深锁，道：“他们不是冲闵二小姐，他们想要下手的人，是我。”
洛鹤渔声音平静，却如平地惊雷。
紫檀吓了一大跳，却见自家小姐从刚才发现闵二小姐被绑走，到分派下人照看闵二小姐，再到现在告诉她贼人的目标是自己，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完全不像以往那个胆小没有主意的小姐。
杜二少爷正在端王处，洛鹤渔在禅房外等了许久，杜若才从端王的禅房里抬脚走出来。
见了是她，也没停住脚步，一边走一边道：“我表姐怎么样啦？”
洛鹤渔小碎步跟在后面跑着，道：“斐姐姐现下已无大碍，她已经歇下了。”
杜若的脚步放缓了些，道：“萧渊卓……端王没说谎，是他的银甲卫最先发现有歹徒，但是歹徒轻功极好，银甲卫没追上。”
洛鹤渔沉默了一会儿，她心里十分愧疚，方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斐姐姐，是我。”
杜若似乎早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洛鹤渔一介女子，也如此心思敏捷。
大慈恩寺是皇家寺庙，一般的贼人谁敢犯上作乱，一定不是无目标的江洋采花。
今天寺里只有洛鹤渔和闵依斐两位贵小姐，而且是杜若临时亲自为她们更换的房间。
“你这样一个深闺小姐，平日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和人结下了这样大的梁子？”
杜若神情放松下来后，又恢复了往日那个爱戏谑调笑的风流公子哥形象。他眉心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在月色的映衬下，芳华绝尘。
洛鹤渔语噎。是啊，她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会遭来这样的对待呢？
她可以允许别人伤害自己，但是，她绝对不能允许别人伤害自己身边在乎的人。
这一次，他们，是碰了自己的逆鳞。她绝不饶恕。
这一夜，在兵荒马乱中过去了。
第二日，一行人包括端王在内，都没了心思，寺庙的晨礼结束后，大队人马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下山。
大慈恩寺主持座下大弟子率一众僧侣亲来相送。昨夜有贼人出没之事，寺里已经知晓。
作为百年皇家寺庙，寺庙一干高僧，虽未方外之人，但也知道，宫廷内苑，秘辛之事多如星辰，既然几位贵人没有深究，寺里除了安排加强防卫和巡逻以后，也并未深问。
端王脸上淤青未消，肩膀被白布条包扎着，一瘸一拐地走着，也不让身边的人扶，一顶软轿停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
杜若见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柄折扇拍在端王的肩膀上，端王的身子猛的一抖，他泫然欲泣道：“杜若你这个混小子！又干什么？！”
“萧渊卓，昨天我给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啦！”端王三分怒火三分怨气四分委屈巴巴，低低哼了一声，然后举手做发誓状，道：“本王保证，昨晚的事，保准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
洛鹤渔扶着闵依斐下山，闵依斐果然是国公府的小姐，哪怕经历了昨天那样传出去便名节尽毁的事，依然镇定自若。
闵依斐还拍着洛鹤渔的手，安慰她，让她不必介怀自责。
洛鹤渔没说话，她望着山下若隐若现的房屋瓦舍，她知道，五日后，是德贵妃的生辰，届时，京中贵胄，包括范离这个新晋榜眼郎都将应邀出席。
洛鹤渔想，是该好好准备一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