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始反攻

德贵妃娘娘的生日宴很快就到了。

德贵妃娘娘是三皇子萧澜青的生母，母族是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是大楚最有声望的四大门阀世族之一，崔氏一族中曾有二十几人在大楚为相，显赫无比。

因此德贵妃在宫中也是极享尊荣，每年德贵妃生辰，宫中都会大办一场，京都中的世家大族，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会盛装赴宴。

范离作为今科榜眼郎，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一大早，沈氏便带着洛鹤渔和洛卿云从府里出发了。

连在京郊附近上饶郡任职的长兄洛立川也回来了，他正好回京复命，便一同进宫赴宴了。

洛家的人都生得极好，洛立川长得高瘦，文文弱弱的，在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仿佛有清冷的月辉在流转。一身绛红官袍，烘得他的气色要好了几分。

洛鹤渔和洛卿云向洛立川行礼，洛立川朝洛卿云点点头，却看都不看洛鹤渔一眼。

洛鹤渔知道，她这个兄长，向来看不上点墨不通、粗鄙不堪的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恨他的父亲，在他母亲死后没多久，就娶了商户之女谢氏为继室。

他的父亲虽然疼他爱重他，但是他却不能原谅他。

洛鹤渔垂了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上了马车。

紫檀替她的小姐委屈道：“小姐，大少爷多好的人呀，待所有人都很谦和，为什么他偏偏这样对待小姐你呢？”

洛鹤渔毫不在意地笑笑：“小丫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难以释怀的人和事，有的结，甚至一辈子都解不开。”

紫檀托着头，不太懂她小姐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家小姐总会说一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话。

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只要她紧紧跟着自家小姐就行了，她会好好看护她家小姐的。

马车驶到了宫门前，宫门前排起了长龙，官吏大员走的是东直门，女眷们则从西直门入。

杜若骑着白马出现的时候，女眷所在的西直门前的马车里，响起一阵异动。

杜若白衫银马玉辔玉折扇，只眉心一点朱砂痣，确是清丽似仙，公子如玉。

紫檀掀开车帘，瞪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马车外。

虽然她已经见过杜二公子，但这样一副景象，仍叫她涨红了小脸。

玉红也羞涩道：“小姐，我听她们说，整个京都城，除了凌王殿下，再没有人能比过杜少爷的了！”

又道：“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凌王殿下呀？”

洛鹤渔：“一会儿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行差踏错。”

紫檀和玉红连连点头，一脸花痴不改。

德贵妃年过四旬，因为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上去颇为年轻。

白皙的皮肤，雍容的气度，在宫殿的宝座和锦衣华服的衬托之下，气场贵不可言。

宫里的宴会场面盛大，在座的都是皇亲国戚，觥筹交错间，洛鹤渔的脸笑得有点僵。

她对玉红说，她不惯饮酒，酒后胸口有点闷，想要出去透口气，让玉红替她关注着宴会上的动静。

洛鹤渔便带着紫檀从侧面出去了，洛鹤渔想顺便再侦查侦查地形。上一世，她来宫里的机会并不太多，她得确保万无一失。

刚走出侧门，正要转身，洛鹤渔“啪”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紫檀又“嘭”地撞到了自己身上。

洛鹤渔吃痛，刚要直起身子，就听到面前这个盛装华服的少女喝道：“什么人？也敢挡本郡主的道？！”

洛鹤渔抬头，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少女映入眼帘，女孩一双明眸亮晶晶，朱唇皓齿，双颊粉粉嫩嫩，是个极娇俏可爱的模样——但少女脾气不大好的样子，柳眉玉立，嗔道：“你是何人？”

“见过清妩郡主，镇北侯府洛鹤渔有礼了！”

洛鹤渔上一世见过清妩郡主几面，知道清妩郡主从小被静和长公主和昭帝捧在手心里，是娇娇公主脾气，连忙行礼。

“是你？！”清妩郡主道，“哼！果然是个大美人呢！”

眼前的这个家世不显的洛大小姐，打扮得素净简单，一袭荼白大袖襦裙，翠绿耳坠，长相却非常出挑，一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似会说话。

整个人看起来气度沉静，在一众衣衫华贵的世家小姐中，映衬得倒像是那临水照花、不染凡尘的凌波仙子。

洛鹤渔有些惊诧清妩郡主听到她名字后的反应，她暗自回溯，上一世，除了几次照面，自己确无得罪郡主之处啊。

“你就是那个在国公府落水，被杜若那小子救上来的洛鹤渔？”清妩郡主一边上下打量洛鹤渔，一边多遮不住。

洛鹤渔默默垂首，点了点头，答“是”。

清妩郡主正要发落，杜若正好走了过来，连声道：“阿妩，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萧鹤庭？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走，快跟我去看看……”

见到洛鹤渔正站在门口，又道：“这谁呀？杵在门口干嘛？快让一让，别挡了我和郡主的道！”

杜若一阵风似的把清妩郡主这尊大佛给请走了，临走时，杜若还不忘回头，对洛鹤渔做了一个鬼脸。

洛鹤渔哭笑不得，不过也点头承了杜二公子这份人情。

这会子，她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闲聊攀谈。

洛鹤渔记得上一世，也是在德贵妃的生日宴，后来范离告诉她，宴会上需要应酬的达官显贵太多，他刚刚入官场，酒量尚浅，又不好推拒，一时喝多了。

幸好中途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耳房，喝了点茶水小憩了一会儿，这才醒过神来，没有误了大事。

按照范离当时给她的描述，洛鹤渔寻到了那间耳房所在的位置，她闪身走进耳房，将茶壶里的水向窗外倒去一半，只留下大约两杯茶的量。

她站在廊下等了好一会儿，果然见到范离踉踉跄跄地朝耳房这边走来。

洛鹤渔藏在帘子后面，见到范离一口气将茶壶里的茶饮尽，这才悄悄地走出耳房。

洛鹤渔刚要走出去，游廊那边一个太监走了过来，洛鹤渔避之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个身形高大的太监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将她一把抱起，跳上了屋檐。

洛鹤渔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对着太监的胳膊一口咬下去，这人吃痛放开了捂住洛鹤渔的嘴，洛鹤渔刚想大叫，这人突然对着洛鹤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是我！”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对着洛鹤渔眨了眨眼睛。

“赫公子？！”洛鹤渔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在国公府救过自己的赫敏。

“你怎么在这里？”洛鹤渔惊讶不已。

“哦~我对这里好奇，让夜白带我来这里逛逛……”赫敏浑不在意道。

洛鹤渔：“……”

“刚才我是不是又救了你一次？下次见面别再动手了！”赫敏撩起袖子，他的胳膊上一排整齐的牙印。

“那下次赫公子也别偷偷摸摸贼人似的突然出现！”洛鹤渔虽然不好意思，仍不甘示弱地回了嘴。

“刚才明明……”赫敏正要说话，洛鹤渔远远看到紫檀的身影，正从回廊尽头走来。

洛鹤渔一把按住了赫敏的嘴，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赫敏：“……”

洛鹤渔确认是紫檀后，对赫敏说：“劳驾赫公子带我下去。”

又朝宴会大殿的方向指了指，“要逛，去那里，美女美酒云集之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看紫檀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洛鹤渔不放心，在耳房外面的门后等着，半盏茶的功夫，就看到玉红朝这边急急走来，左右环视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闪身进了范离所在的耳房。

上一世，玉红背叛了自己，害得自己不仅被休，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后来，作为回报，在洛卿云怀孕之时，她将这丫头给了范离做侍妾。

洛鹤渔知道，以洛卿云的性子，她心甘情愿地给，和背着自己爬上了最爱的人的床，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不一会儿，耳房内传来男女沉闷的呻吟声。

洛鹤渔的唇角勾了勾，一抹微笑浮上脸庞，该另一个主角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