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骂架
同一时间，朱丽娟把汪春兰不同意相亲的事给她妈说了，不过她可不会直接说之前汪春兰不愿意。
“妈，那个汪春兰好像看上了一个人，她不愿意相亲了。”
“什么？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不是说她这个人老实本分吗？”
“谁知道呢，可能来到县城看花了眼，眼光高了。”
“这不是水性杨花吗？之前还答应好好的，这么快变卦了？幸好没给你大表哥说成，不然又是桩麻烦事。”
朱丽娟垂着眼嗯嗯地接话。
“明天我给你姨说一声去，这个不行就不行吧，再换一个。毕竟之前你表哥先不同意的，人家就是再找一个也算说的过去。”
牛迎花忍着气一晚上没睡觉。
天还没亮，她就带着两个儿子跑到知青点，开骂道：“李梦瑶，你这个骚狐狸给我出来！你他妈的是不是人？自己骚不照照镜子，还敢冤枉我家春兰！你这个缺了大德的破烂玩意！”
有一个男知青出来劝，也让她骂了回去：“你是不是和骚狐狸有一腿？你这么护着她？你们定亲了？破鞋你也要？”
气得男知青直哆嗦：“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你们不造谣我闺女，我喷你干什么？我可不像你们那么黑心不要脸！自己想男人想疯了，给别人乱扣帽子！你们这些人就是婊子配狗，天生一对！”
男知青看着牛迎花的体格，又看了看她背后的两个儿子，还有陆续赶来的村民，没办法，只能狼狈地进屋里去了。
知青点静悄悄的，只听到窗外牛迎花的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难听的扎心！
李梦瑶在章之源这边哭的梨花带雨，根本不敢出门。
章之源也很烦闷，心爱的女人受辱，他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他遇到泼妇，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样的泼妇也不会跟你讲理，出去后只会动手。如果敢还手，这个村子里都是他们的人，最后只会白白挨揍。所以现在只有忍耐。
他也有些惊讶昨天李梦瑶会拉起一群人来去堵汪春兰，她的胆子太大了。要知道汪春兰的名声可是一直都很好的，没有污点。除非有现场的证据，否则没人相信汪春兰会做出那种事。
事实证明，汪春兰不仅不会做出那种事，她根本目的就是要努力学习，而且还特别的聪明，得到大学教授冯老师的认可。
李梦瑶虽然也有认真学习，学习的时间长度可比不上汪春兰。汪春兰放假回家还不忘学习，有几个她这样的？而且她还没有汪春兰的记忆力。他吃惊于汪春兰的记忆力之强，学个两三遍就能背下来。这一点上他不服不行，因为他做不到记得那么快。
一开始，汪春兰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她的人品，因为她的聪明，因为她的努力。
这里面最开心的莫过于她同屋的几名女知青了，她们听到这骂声，连连点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实在忍不住了，就趴被窝里笑出声来。几人对视一眼，连日来受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空。就算她们受连累被骂，她们也高兴地像傻子一样笑呵呵的。
太痛快了！再多骂点！骂死那个狐狸精！
最好把她的皮都扒掉！
牛迎花在知青点骂了一个多小时，又赶在上工前跑到欧志平家里。
把他家的门敲得震天响。
“欧志平，你这个狗畜生给我出来！”这次换汪春水汪春树来了。
“你看上狐狸精就看上狐狸精，为什么败坏我妹妹的名声？”
“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开门！快开门！不开门把你家的门砸烂！”
门打开了，欧志平的娘出来了，她哭丧着脸还陪着笑：“春兰娘，我家志平就是让狐狸精迷了眼，昨天回来他爹又打了他一顿。”
牛迎花一把推开她，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喊道：“欧志平，你给我出来！”
欧志平躲在门后，吓得瑟瑟发抖，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了，怎么办？怎么办？他现在万分后悔昨天晚上的嘴贱，他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说出那样的话？他只不过看了李梦瑶那张如泣如诉的脸，就不自觉地说出来。
他妈说的对，李梦瑶真的是狐狸精变的，不然他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汪春兰她妈不好惹，他还自寻死路地诬陷她！他真是鬼迷心窍！
脚步更近了！他哆哆嗦嗦地打开开门露出一张青青紫紫地脸，扑通一声跪下：“婶啊，我真错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迷迷糊糊就说了那样的话！我对不起春兰！我不该说她的坏话！”说完，他啪啪啪打起自己的脸。
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里人看到他这样，觉得一个大男人跪地求饶还挺可怜的。
有人道：“算了吧，他牛婶，饶了他吧，志平可能真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
“对啊，一看他那样就是被迷了眼，你打他几下就算了。”
欧志平他娘看着儿子这样，跟在后面心疼地直掉眼泪。他爹则嫌丢人，躲在屋里不出来。
牛迎花看到欧志平承认错误，还打自己打的挺狠，气也消了一半。
“那行，你给我保证以后不准再说春兰的坏话！”
“我保证以后不说春兰的一句坏话。”欧志平心中一喜，立马接道。
“以后离我家春兰远一点！”汪春树握着拳头恶狠狠地道。
欧志平点着头道：“我保证离春兰远远的！”
汪春水过来重重打了他一拳，道：“春兰也是你叫的！”
“好好好，我不叫了。我真的错了！哥！”这一拳下去打的欧志平身上的伤更疼了。
他现在只想这一家人走后，躺床上歇歇。
“走了！”牛迎花叫着儿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身后的欧志平他娘赶紧把儿子搀起来，抹着眼泪问：“疼不疼？”
“不疼！”欧志平看着那一家人还没走远，疼得咬着牙道。
“志平啊，以后咱离那个狐狸精远一点，你的魂都让她勾跑了！要不然怎么晕了头？”现在欧志平他娘只敢怨恨李梦瑶，如果不是她，她儿子怎么会挨这么一顿打，还给人下跪？
“知道了，娘，我也感觉像是迷糊了一样，现在好点了。”
“要不，娘给你找个人看看？”欧志平他娘左右看了看，担心地压低声音道。
“行，娘，你给我找一个！”找一个来看看，也堵住他人的嘴，表明他真是受迷惑，之前诬陷汪春兰的话不是他本意。要不然他的名声真的臭了！
汪春兰今天一天没出门，终于把她哥的衣服赶制完工了。
她满意的看了看，等他哥下工回家试试。
然后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料，给铁蛋缝个布老虎，这个麻烦些，需要刺绣。每块布上绣什么位置，先用笔画出来，她画老虎画的栩栩如生。
她一针一线地耐心绣着，听到院子里她妈的大嗓门，就知道二哥他们回来了。
她走出去叫道：“二哥，过来试试衣服，看看合适不合适。”
“我先看看！”牛迎花擦着手急忙进屋，“春树，你先去洗洗，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好的，娘。”汪春树也很想先看看衣服什么样，但看看身上的泥点子。他选择了听他妈的话。
“哎呀，这个真好看！这料子真厚实！”
“春兰，你这手太巧了，这衣服做的比买的都好看！多板正啊！”大嫂李秀把狗蛋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趴着玩，她拿起衣服看了又看。
汪春兰把想要爬到床上的狗蛋抱起来，亲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家里人欣赏她的作品。
汪大铁也洗了脸擦了手走进来，他拿起上衣比划了一下，让牛迎花一把夺过来：“你这身上多脏啊！看！把衣服都弄脏了！”说着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
“爹，等以后我也给你做一套。”汪春兰跟她爹保证道
“算了吧，你爹多大年纪了，还要什么新衣服，以后捡你哥的就行。”
“娘，以后我不光给我爹做，还给你做，给全家人一人做一件。”汪春兰把一家子哄得开开心心的。
大嫂李秀芬没想到还有她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上，但小姑子的这句话说的她是心花怒放。怪不得公公婆婆那么喜欢小姑子！这嘴太甜了！
汪春树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擦干，冲进来：“快点给我，我看看！”
“赶紧去你那屋试试吧！”牛迎花把衣服放到二儿子的怀里，汪春树笑哈哈地接过来话都不说一蹦三丈高地出去了。
“都要说亲了的人，还没个正形。”
没一会儿，汪春树就穿着新衣服出来了！他梳着现在流行的三七分头，浓眉大眼，眉眼未语先笑，高鼻梁，微厚的嘴唇。穿着挺括合体的中山装，身材挺拔修长。
汪春兰把中山装的折领改成了立领，露出半公分的白色衬衣，看上去年轻帅气又添加了些斯文沉稳。如果全是双领，脖子的地方有些臃肿，所以她稍做了这么个修改。
此外，把腰部和裤筒收了一下，阔腿裤变成细筒裤，凸显腰部和腿型，更显肩宽腿长，具有时尚感。
看着像是电影上的人物一样，牛迎花感觉都快不认识儿子了，原来她儿子那么帅气！也不比那个章之源差么。
想到章之源，就想到李梦瑶，牛迎花呸呸了两声，继续围着儿子转圈，时不时地怕打一下儿子的衣服，赞叹自己闺女的心灵手巧。就她闺女这手艺，到哪也饿不着。
“春树，这衣服借给大哥试试。”汪春水看着太眼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穿穿看。
“不行，不行，大哥，你个子比我矮，春兰这是给我量身定做的，你穿上不合适。”
说完，汪春树赶紧跑了。
他去找同村的小伙伴们显摆去了。
“仔细些！别穿脏了！”牛迎花在后面大喊一声。
“知道了！”
“春树，你去相亲吗？”
“准备去！”
“怪不得穿的那么板正！在哪买的？我也整一套！你穿上还真tmd的好看。”
“说的什么话？谁tmd的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说顺嘴了吗？这衣服多少钱？”
“多少钱也买不到！”汪春树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不像以前那样随便靠到树杈上，而是笔直地站着，他怕衣服弄脏弄出褶皱。
“怎么？在那个地方买的？”那个地方指黑市。
“不是！你猜。”
“你相好的送你的？”
“你这张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告诉你吧，这是我妹妹做的！用了一天多时间就做好了。怎么样？我妹妹厉害吧？”
“握草，你妹这么厉害！晚上学习，白天给你做衣服。”
“那是当然！”汪春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他太喜欢这件衣服了。
“不和你说了，我再去走走。”赶紧去显摆显摆，明天他娘肯定不会让他再穿了。
没多久，就一群男女老少围着汪春树问这问那，不时发出哇的一声，可把汪春树得意坏了。
太过得意的后果就是，回家就让守着他的牛迎花把他衣服扒了，什么时候相亲什么穿。衣服放到他妈的柜子里，啪的一声上了锁。
牛迎花正要去做饭，就听到有人问：“有人在家吗？”
“他大婶子，你怎么来了？”
“那什么，我不是看到你家老二穿的衣服好看吗？我也想让春兰帮着给我家老大做一件。”
“哎呀，他大婶子，不是不帮你这个忙，明天春兰就要上学了，她哪有时间给你做衣服啊？”想的挺美，张嘴让我家春兰给你儿子做衣服，传出去成什么样子？呸！
“也不让她白忙活，这是两块钱，你看看能不能行？”说着这位大婶子就要把钱塞到牛迎花手里。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不是钱的事！春兰功课确实忙，没有时间。你还是找镇上的白裁缝做吧，他做的就挺好！”
“现在没时间做，放寒假行不行？”大婶子看牛迎花说什么也不愿意，就后退一步，把时间往后拖一拖。他老大明年结婚，她一看到汪春树穿的那身衣服，就想自家儿子穿上也肯定好看。虽然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那么好看，只是觉得贴身了一点，干活不得劲。但穿这样的衣服可不是为了干活的，像城里的干部那样不下地干活的人才会天天穿。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得看春兰的功课多不多。”牛迎花看这位大婶子也不一味的纠缠了，语气也松了一些。
“那行，这个钱就当定金了，你收下。”
“哎，哎，那可不行，我可没答应，到寒假时再说！”两个人推推搡搡起来，牛迎花不得不提高她的大嗓门，把大婶子唬住了。
“好吧，那我寒假时再过来看看吧。”
终于送走了，但这并不是最后一个，牛迎花又迎来一波热情洋溢地村民，有拿鸡蛋的，有拿布料的，更多的是拿着钱。让牛迎花都以汪春兰功课重没时间拒绝了。
天色已晚，她抹了抹头上的汗，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口饭了，这饭被打断四次了，狗蛋都被他娘抱着睡觉去了。
“春兰，如果有人让你帮着做衣服，千万别答应。你要是答应一个，其它的也得答应，太累了。”
“知道了，娘，你吃口肉！”汪春兰给她娘留了一块五花肉。
“给我干什么？你读书费脑子，你多吃点。”牛迎花又把肉夹回去，停顿了一下，直接喂到她闺女的嘴里。
汪大铁看着她娘俩的互动，边吸着旱烟边嘿嘿笑着。
谁要是说他闺女不好？他就把他的头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