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家

回到家，牛迎花上下左右前后打量着闺女，看到闺女毫发无损才放心下来。

“春兰，要不请几天假，等找到了那个杀千刀的杀人犯再去上学。”

“不用担心，娘。现在学习比较紧张，不能落下了课。而且我们学校管的严，一般人进不去，就是出门也都是好几个人一块去。”

汪春兰进了屋掏出十块钱给她娘，又掏出几个蝴蝶结准备给她大嫂戴。

“哪来的钱？”牛迎花看着闺女拿出一张大团圆惊讶地问。

“做这个得的。”汪春兰拿着手里的蝴蝶结。

“你做的？”牛迎花拿着蝴蝶结看了看，挺好看的，但就这个小东西挣十块钱，她不相信。编个竹筐卖才卖多少钱？这小玩意多简单。

汪春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她娘说了一遍。听到一个蝴蝶结卖五毛钱，牛迎花眼睛都放光了，她一个劲地追问是不是真的。拿在手里的蝴蝶结不再是个小玩意，而是个大宝贝。

又听到闺女说起被举报的事情来，牛迎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过，幸好来调查的人是我们学校同学的哥哥，最后什么事也没有。”汪春兰看着她娘紧张的都要晕过去了，赶紧道。

“吓死我了！”牛迎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拍着胸口道，“我冷汗都让你吓得流出来了！以后你在学校就只管学习，其它的什么也别做。这个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说着，把手里的十块钱递给闺女，“这个钱你自己收好，别乱花。”

“不用了，娘。我听大哥说二哥说亲了？”汪春兰把钱又塞回她娘手里。

“嗯，你姥娘那个村的。你大妗子给介绍的，人勤快能干，长得也不错。”牛迎花想了想还是把钱放自己口袋里，留着给闺女攒着。

汪春兰虽然对梦里的事情详细的内容了解不多，但也记得明年他哥出了事后，结婚的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相亲姑娘是个好姑娘，但她爹娘死活不愿意她嫁给一个瘸子，即使长得再英俊，也是个瘸子。这件事把她二哥打击的一蹶不振，还是后来她有了钱，帮着家里盖了新瓦房，买了三转一响，才又说了亲。婚后两人感情也一般，最后还落了个离婚的下场。

如果二哥再落到之前那种情况，那她就太没用了！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她争取帮助二哥早点娶到心仪的姑娘。

“娘，我想给二哥做身衣服。你看看这块料子怎么样？”汪春兰从包里又掏出一块藏青色色的厚实布料和一块白色棉布料子。

“哎呀，我说你这个包东西那么多呢，还放这么多布。这料子好！你买的？”

“嗯，回来路上听大哥说的时候，我就去买了这块料子。”

“你自己的钱自己存着，别乱花钱，家里又不缺你哥结婚的钱。”

“这是我送给二哥的，等他相亲穿。等会儿我给二哥量一量，这两天把衣服做出来。”

“相亲穿这个太好了，等结婚穿还差不多。”

“等二哥结婚时我再做一套。”

“行吧。”牛迎花看到他们兄妹感情好，心里也高兴。人家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汪春兰做事麻利，也没休息，就把她二哥叫来，量了全身的尺寸。

她二哥今年21岁，个子175，长相帅气阳光，身体精瘦，宽肩细腰，骨架匀称。这样的身材穿衣服好看。现在买的衣服大多肥大没有型，穿上去软趴趴的，没有时尚感，不如自己来做。她相信她二哥穿这身衣服出门，相亲的成功率百分百。

她想起那天苏红军穿的那身黑色中山装，一看就是找好裁缝做的，合身得体，穿上显得人挺拔好看。当然也是因为苏红军本人条件好，穿衣好看。

她看到那身中山装的时候，就想着给她二哥做件一样的，她觉得二哥穿上也一定好看。

黑色挺好看，但相亲还是换个颜色吧，她选了时下最流行的藏青色，里面再做一件白衬衣。

汪春兰只在午饭时和狗蛋玩了一会儿，其余时间就在屋里做衣服。

知青点，汪向前来找李梦瑶，李梦瑶不在。没能见到那位大美人，他心里很是失落，他把拿来的一本资料书递给同屋的宋美丽。

“麻烦你把这本资料交给李梦瑶。”他笑着道。

宋美丽对时不时找借口来看李梦瑶的男人都麻木了，她面无表情地接过来，也不问，就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是我同学让我捎来的，如果她还需要，可以去县高中找我，就说找汪向前。”

本来他想说找苏长征的，后来想了想又改口了，他也想和李梦瑶近距离多接触接触。

宋美丽话也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她把资料翻了翻，没有任何额外的东西，只是本正儿八经的资料书。她嘭的一声把书扔到李梦瑶的床上。

如果可以，她想把这本资料扔到粪坑里，但她不敢。

本来和以前那样相处，结果只要李梦瑶露出一点委屈样，就有人来指责她，完全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憋屈、委屈、不甘心！

不光是她，其余的女知青也是和她一样的遭遇。那些男人像是被李梦瑶下了蛊一样，就连她暗恋的章之源也没能逃过。平时还好，一遇到李梦瑶的事情就像失了智一样，黑白不分。

可能李梦瑶真的会下蛊，不然她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变得那么好看？或者她真的像村里那群大妈说的一样，被狐狸精附体了，才会这样的蛊惑人心。

她之前能留在这能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有个暗恋的人，能每天见到他就觉得开心。现在她对他之前抱有的好感一点也不剩了，心死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回城去，她每天感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很是痛苦。以前大家还能聚在一起高兴地唱唱歌，谈论诗歌，讨论人生，说着以前的事情，畅想着回城。现在，男人都围着一个女人转，其它女人只要对她有点不敬，立马就被训的狗血喷头。

她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向飞燕，丢掉了临时老师的工作，那本来是向飞燕为了要获得大学入取资格努力说服村民才开起来的扫盲班，现在也让李梦瑶得到手了。

她对李梦瑶生气不行，对李梦瑶视而不见也不行。她恨不得拿刀把这群人都劈死！特别是李梦瑶，她想要把她的皮剥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只狐狸精变的。

第一次她觉得极致的美丽是种极致的丑恶，她对这种美极度的恶心。

听村民们说县城里有了杀人案，她真想把李梦瑶送过去。

宋美丽想到这里，呆滞的眼珠像是活过来一样，猛地转了转，她看向那本资料。

刚才那个男的说什么来的？县高中的学生让他捎来的。县高中不就是在县城吗？

她知道李梦瑶找学习资料找不到的事情。她翻了翻这本资料，即便她就上了一年高中，但她也知道这本资料的价值。有了这本书，整个高中的数学不需要其它资料了。

李梦瑶的魅力可真大啊！竟然让县高中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名，还知道她的需要，为她拿来这本价值不菲的资料。

才只有一本数学，肯定还有其它科目的资料，那名学生不就是想让李梦瑶去找他吗？她一定会去的。

晚上，李梦瑶回来时，看到这本资料，果然是两眼放光，觉得人生又看到了希望。高考可不会看一个人的外貌怎么样，长得再好看，进不去大学，她的人生高度就固定了，爬不到高的地方。就算进去，人家也只是因为她的好看，把她当成玩物而已。

她心里很清楚，别看她的容貌现在看上去美的出众。到了后世，会保养会化妆会打扮的比比皆是，那时候她也只是众美人中的一员。她现在靠着美貌先获得自己需要的，考上大学，嫁给章之源，当上省长夫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仔细询问了宋美丽，放心下来，她决定下个星期就去县高中一趟，把其它资料也弄到手。这样她就不会为了找资料东奔西走了。还能让县高中的人见识一下自己的美貌，这种事情她还是很乐意的。

她照着镜子，感叹自己的美丽。怪不得大多数女人会花那么多钱保养，不好看的宁愿挨刀去整容，美貌实在太重要了。她摸了摸胸口的吊坠，可惜里面的灵泉不多了，得省着点用了。

对于县城发生的杀人案，她前世听说过，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不过应该是很快就抓住了，倒也不用担心。

趁着夜色，汪春兰和她爹来到牛棚，跟着冯成明学习英语。对于自己的学生一个月不见，英文还能保持出色的成绩，冯成明是欣赏的。他这个学生不仅聪明，还努力，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

前几天有个漂亮的女知青来找他学习，他看她的眼睛不安分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专心学习的人，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样的人身上。他说害怕有人举报，不敢，让她走了。

汪春兰谢过冯成明，开门要走的时候，呆住了，外面站着十几个人正在推推搡搡。

她问为首的欧海明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看到你进了牛棚。”

“和坏分子那么近，想搞什么事情？”

“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搞什么！”

汪春兰听到这句话气笑了，一个月没回来，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了？她看了看后面李梦瑶，明白了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她爹出来了，大吼一声：“我看哪个小逼崽子再说一句！老子废了你！”

他走到这群人前，指着他们道：“你们他妈的今天谁也别想走，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他愤怒的表情恨不得吃人一样，把这群人吓住了！

冯成明和安文忆也走出来，气愤地道：“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你们调查了吗？汪春兰还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你们就这样诬陷她？”

后面一个期期艾艾的青年走出来道：“春兰，我真不知道是你，只是听说有坏人偷偷摸摸进牛棚了，以为要搞事情。所以就来了。”

看到是汪春兰出来时，有一多半的人都后悔来凑热闹了。汪春兰再怎么被李梦瑶比下去，也是不少人曾经的梦中情人，一颦一笑都曾让他们魂牵梦绕。所以汪大铁骂的再难听，他们也都得听着。

汪大铁扯着嗓子骂：“那你们是眼瞎了吗？我闺女出来时，谁开口说的话？那是人话吗？你们他妈的学的礼义廉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张嘴闭嘴就喷粪！”

“那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干嘛？”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做什么干嘛告诉你？你算什么玩意？你回去问问你爹，是不是你爹屙屎拉尿的还得请示你？”

“这是怎么回事？”大队长汪大树听到人说出事了，赶集跑过来了，“聚在这里做什么？搞事情啊？”

“你问他们！我们就是来向冯老师请教几个学习上的问题。结果出门就看到他们堵在这里。说我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汪大铁瞪着眼指了面前的一圈人，“你问问这群狗日的怎么说春兰的？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

汪大树对汪春兰这个侄女是很有好感的，不张扬不惹事，向来时懂事听话，安安分分的，长得还好看，也从来不和异性拉拉扯扯。他没想到这事还和汪春兰扯上关系。

“铁哥，你先消消气。我仔细问问他们。”

汪大树叫了两个本族里的人问话，问完后也是一脸气愤，他说道：“是不是嫌地里的活太少了？闲着没事干？明天你们每个人都去挖沟。”

后面的李梦瑶一听挖沟不乐意了，她咬着嘴唇怯生生地问：“冯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问吧？”冯成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为什么你能收汪春兰当你的学生，我不行呢？”

一些男青年一听到李梦瑶被冯成明拒绝了，不乐意了，有人立马就说道：“还说和汪春兰没什么关系，没关系怎么只收她？”

不等他说完，后面一个男青年一脚把他踹倒了，“欧志平，我刚才就是听到你这样说春兰的，现在还他妈的嘴贱！我来给你洗洗嘴！”骑上来就是几巴掌。

“打他，往死里打！让他嘴臭！”又有几个人围上来，打的欧志平嗷嗷叫，话都说不出来。

李梦瑶看到打斗成一团，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她没想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向着汪春兰，她不甘心自己被汪春兰比下去。

汪大树看着差不多了，叫道：“停，停，别把他打死了！”

“以后，只要再听到你这样随便诬赖人，就往死里打！”

欧志平吓得不敢嘴硬了，浑身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地在地上翻滚着，他刚才真怕自己被打死。

“欧志平，从明天起你挖沟一个星期。”汪大树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道。

冯成明继续回道：“你不符合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冯成明回屋拿了一叠刚才没收起来的纸，他拿出其中的一张给大家看：“我读三遍，能跟读下来的我就收。”

大家凑过来一看，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地英文，他们中学过英语的人都难以念下来，因为好多单词不认识。

“这怎么可能？谁能那么快读下来！”李梦瑶不可置信道，她觉得冯成明就是故意为难人。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行。汪春兰跟我读两遍就能全部读下来，再读一遍就能背下来。”

不说这些人，就连赶来的其他村民都惊呆了，他们知道汪春兰学习好，没想到那么好！

“这只是今晚汪春兰作业中的一页。”他举了举手中的另外一沓纸，“这是她今天晚上所有作业。”

“哇！春兰那么厉害！”一位大婶夸张地大叫一声。

“你说这群人是不是都让狐狸精迷了眼？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

“可不是吗？春兰多好啊，从来不多事。自从这个李知青变狐狸精后，咱们村事情可真不少，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还都是些小事。我看到他们知青点的其他女同志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真的吗？在哪看到的？”

“是不是让李知青欺负的？”

“这个李知青仗着自己好看，逮着个女同志就往死里欺负。”

“可不呗，你看看咱村的春兰不也让她欺负了吗？还想让冯老师收下她，也不看看她的德性，除了会勾引男人还会什么？”

“这次的事情就是她背后捣鬼的吧？不然一群小青年会聚一块来？”

“百分百是，你看看她样，委屈给谁看呢？”

“啧啧，还真是，小模样还挺可怜，把旁边的男同志都可怜坏了！”

“呸，真不要脸！”

李梦瑶之前让人看着冯成明，结果没想到真的等来了汪春兰。她满心想着给汪春兰扣一顶帽子，结果被指点的反而是自己。

她忍着村民们的嘲笑和指点，哭哭啼啼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