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义的过往
次日一早,孙清扬醒来时,就见娇娇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幽怨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将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啦?”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你知不知道自己睡相有多差?”娇娇愤愤然,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将孙清扬生吞活剥了。
孙清扬眨眨眼,无辜道,“我都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呢。”
娇娇听完她这话自暴自弃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气呼呼道,“晚上我坚决不跟你一张床睡了,我打地铺还不成吗。”
用过早膳,罗维义来过一回,“田芳草”惴惴不安的询问罗夫人的情况。
罗维义不冷不淡道,“你不必理会她。”然后转移了话题,询问她住在这里可还习惯之类的。
等罗维义走后,孙清扬同娇娇道,“罗夫人好歹是他的原配正妻,他怎么能那么冷漠呢。这样的人,怎么在你们口中还能是有情有义的呢?”
娇娇坐在罗维义坐过的位置上,拿起水壶,倒了杯茶,用纤纤玉手端起,另一手托着,十分优雅的喝了一口才道,“你是有所不知这其中的事儿,你要知道了,就会觉得罗维义这个人其实是还不错的。”
孙清扬一手托下颚,凑近了些道,“愿闻其详。”
娇娇用纤纤玉指点在她的脑门上,将她推远了些道,“坐远些,别靠这么近。”
孙清扬只得坐直了身子 ,然后就听娇娇开始诉说罗维义与罗夫人之间的事了。
罗维义的祖父罗荣是太祖时的股肱之臣,之后又是顾命大臣,照理罗家应该是个煌煌世家。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高祖上位后,就渐渐疏远了罗家。
罗荣过世后,情况越发明显,罗维义的大伯与父亲先后被贬,罗家就此一蹶不振。
在那之前,罗维义的父亲与当时的左中郎将李昌交好,两人一次宴饮时,借着酒意便来了个好上加好,结成了儿女亲家。
那时各自的孩子都还小,两人便约好等双方子女成年后,就让他们成亲。
可等到子女成年后,那时的罗家已大不如前了,而李昌则官至太仆。
后来罗维义的父亲已过世,如此一来,李家夫人就不怎么愿意将女儿嫁给罗家了。是李昌一再坚持下,李家女儿才嫁给了罗维义。
刚成亲时,夫妻二人倒也和和美美,后来罗维义在岳父李昌的引荐下做了黄门侍郎。
力争上游的罗维义由此忙于公务与应酬,一时间冷落了新婚妻子。
当时的罗夫人年少多情,耐不住寂寞,之后的事就不必多言了。
罗维义发现后,当时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可念及岳父对自己的恩德,便一再容忍,只是夫妻之间的情意也就此消散了。
李家也觉得对不起罗维义,便先后为罗维义纳了两房妾室,只是罗维义已不再爱了,直到田芳草的出现。
孙清扬听完这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咱们这么做,不是害了他吗?”
娇娇耸耸肩,“没别的办法,针对他这种人, 用这个办法最有效,其他的办法就费劲儿了。”
孙清扬一阵头疼,“这些事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你要早跟我说了,哪怕我想办法跟他做兄弟,也不能用这个欺骗他感情的办法呀。”
“做兄弟就不是欺骗感情了吗?”娇娇直翻白眼。
“唉,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咱们得加快步伐了,时间拖得越久,只怕他对田芳草陷的越深,到时怕收不了场呀。”孙清扬忧愁道。
娇娇倒悠闲,“再怎么快,总不能现在就跟他说那些话吧。”
孙清扬觉得她言之有理,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
当天夜里,娇娇果然去打地铺了。次日一早她就早早将孙清扬叫起。
孙清扬起来一看,外头的天还是黑的,再看计时器,不由头疼,“姐姐呀,这才丑时刚过。这大冷的天,你想干嘛呀。”
娇娇一面给她穿上衣裳,一面将她往外推,“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你得先抓住他的胃。”
“抓什么胃呀,我都困死了。 ”孙清扬打着哈欠被推到了梳妆台前。
先戴面具,再画皮。
不多大点功夫便就是活灵活现的田芳草了。
好在国丧期间,不可佩戴那些钗环珠翠的,所以省了不少事。
娇娇一个劲地催促她,“别磨蹭了,再磨蹭就该晚了。”
孙清扬打着哈欠,被娇娇一路拉拉拽拽进了小厨房。
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需烧开火煮了。
“你要我煮什么呀?” 孙清扬依旧哈欠连连。
“随便煮点什么,只要吃不死人,他都会觉得是人间珍馐。”娇娇已起了炉灶。
孙清扬无奈,只好找了些面粉,加了点水,和成了面疙瘩,又挑了几样小菜,随便煮起了面疙瘩 。
面疙瘩煮好之后,娇娇一脸嫌弃,“你这煮的什么玩意儿啊,面不像面糊不像糊的,怎么吃呀。”
孙清扬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不是说吃不死人就没事吗。”
“行吧行吧,时间差不多了,赶紧送去吧。”娇娇再次催促。
她们把面疙瘩送去罗维义那里的时候,罗维义才洗漱完。
听说田芳草来了,罗维义还有些诧异,又听说她给自己做了早点,颇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感动,所以看着那一碗疙瘩糊,他没有表现出很嫌弃。虽然没有嫌弃,但还是很疑惑,“这个,是面吗?”
孙清扬摇头,“这叫疙瘩汤。”说着将那疙瘩汤端到了桌子上。
“我尝尝。”罗维义抱着试试的心态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便三五下将那一碗都吃了,最后看田芳草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的柔情,忍不住拉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是冰冷的,不由自主的将她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用自己宽大温暖的手为她取暖,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柔声道,“这么早,辛苦你了。”又见她身上衣服单薄,连忙让人将自己的狐裘大氅子拿来为她披上。
孙清扬虽然没已经没有头天那么排斥他的这种深情了,心里对他多了几分的怜悯,却依旧不自在,甚至可以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想把手抽回来,但还是忍住了。
罗维义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松开,旁边的人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催道,“主子,再不走,怕是赶不上上朝了。”
罗维义这才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