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养的
一路上,夏侯辰都没有开口说话,回了山谷,突然开口了,“你与五殿下都聊了什么?”
“也没聊什么呀。”孙清扬努力想了想,他们两个看似在聊同一件事,但其实是各说各的事,所以要问她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还真没有,因为都没聊到一起去。
“你们以前认识?”他又问。
她看他的神情,不像在吃醋,于是回答,“不认识,就今天我走错营帐才认识的。”
“哦”他淡淡应了一句,便没有再问了。
回了山洞,他就开始忙了,拿了一口小铁锅,在那里捣鼓着。
她心想他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惯的王公贵胄在这里给自己洗衣做饭,委实有些感动。她想过去帮忙,他却让她歇着。只见他有条不紊的将米淘洗好放入锅内,加了水,将小锅放到小火炉上煮,之后才走到她身边。
“让我看看你的后背伤口。”他说。
她顺从地转身,将后背裸露出来让他看。
他的手因为刚泡了水有些凉,触碰到她后背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他忙让她穿起衣服,“等晚些时候再上些药。”
“晚饭应该没那么早,我先去泡个澡。”孙清扬一边说一边收拾起了衣裳,她打算去山谷中的那处温泉好好泡一泡。
他没有吭声,看看外头天色已晚,再看着她走出山洞往山谷方向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到了那处温泉,褪去身上的衣物,下了水,顿觉得自己好似鱼儿回到了大海,全身心渐渐舒展开来了。
在这微凉的夜,这水的温度恰到好处。可能太舒适了,加上昨夜后半夜没睡好,清晨又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在这温水里一泡,困意竟就上来了。
她正打算撤的时候,一个回头,突然看到水池边趴着一个庞然大物,光是头就足有半辆马车那么大,两只眼睛像极了红灯笼,那大怪物不是巨蟒又是什么。
她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了,想跑,可腿又该死的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发软了,根本使不上劲儿,她真是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忽听到背后传来沙沙的声音,那蛇将趴在水池边的头抬了起来。
嚯,几乎与身边的二三米小树一样高了,而她猜测这还只是它身体的五分之一的长度。
大蛇似乎在听着那声音,安静地在那里吐着快两米长的蛇信子,发出嗞嗞的声响。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水里,那蛇信子就在她头顶,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她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蛇似乎听出了些什么,调头走了。
她直接瘫软在了水里,她想游出水池,可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是连挣扎也没办法。这时忽见得有人朝这里来了。
那人不是夏侯辰又是谁。
他入了水,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跟捞一条湿毛巾一样,将她带回了山洞,替她穿好衣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你刚刚看到没有?”
“看到了。”他回答。
她哇的一声哭了,“那蛇是你养的对不对……你骗我……呜呜……吓死我了……呜呜……”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不讲武德……你卑鄙无耻……害我两次差点儿没吓尿……呜呜……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回去找我爹……”她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粉拳用力地捶打他,鼻涕和眼泪全抹在他身上。
他好笑又无奈,“你不用害怕,它很乖的,不会对你怎样。”
“你你你居然跟我说它很乖……我都看到它吃人了……一口一个,都不带嚼的那种……呜呜……太可怕了……”她现在还经常噩梦自己被那大蟒蛇一口吞下肚。
“蛇吃东西都不带嚼的。”他纠正道。
听到他的话,她愣了愣,然后来气道,“你你你你你会不会听话啊,我说它可怕,会吃人。”
“哦,它的确会吃人,跟吃马牛羊一样。嗯,或许比起马牛羊它更爱吃人,因为人类没有膈应的角啊蹄啊之类的,又是直立的,好吞咽。”他十分认真地回答。
她欲哭无泪,“那你还说它乖。”
“它是乖啊,只吃坏人,不吃好人。”他一本正经道。
“你胡说八道,它能分得清好人坏人?”她都忘记哭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温和道,“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不吃你呢?”
听他这话,她还真有点儿信以为真了,不是说动物和人一样都有灵性嘛,尤其是蛇啊狐啊之类的。当然动物的灵性还与它们的年龄有关,年龄越大,就越有灵性。她估摸着那大蟒蛇怎么的也得有好几百岁了吧,说不准还真能分辨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看她一愣一愣的,不禁好笑,“所以你不要害怕它,其实它很温柔的。”
“温柔?”她实在想不出那么大一条蛇温柔起来会是怎样的,但却想到了一个很聊斋的问题,“它是不是会说话?”
他摇头,“那是我在说话。”
她皱了皱眉,“所以说上一次你也在竹林里的?”
“对。”他点头。
“那这么说,你就是为了吓我?”她气呼呼看着他。
他头大,“并不是,我是为了保护你。”
“你让大蛇来吓我,还让它在我面前表演吃人给我看,那也叫保护我吗?”她越说越气愤。他张了张口,最终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她努力想了想,猜测道,“是陈家雄派来抓我的人?”似乎不对,她约莫记得他们提起过什么教主,可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教主啊。
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发问,“那你知道这次我们遇到的那三个人又是谁吗?”
“陈家雄派来抓我的江湖人士?”她继续猜测。
“他们是国师的人。”他淡淡道。
“国师?我并不认识他啊,我们孙家好像也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抓我,是因为陈家雄还是因为兰贵妃母子?”她能想到的国师要抓她的缘故无非这两种,兰贵妃母子抓她多半是冲着孙将军去的,而陈家雄则更多的是因为个人私欲。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都不是。”
她惊疑,“可我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啊。”
“你没有得罪过他,他抓你另有原因。”他搂着她的肩头,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坐在小床上。
月光斜斜照进山洞,静静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