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丽的清晨

每每走过园周凉亭连结的长廊，黎素馨都没觉得是那样地悠长。她用戴着的手工织的灰白相间的羊绒毛线手套的手捂压在腮上，压得一条灰白的毛绒围巾和帽子一起紧紧地贴附在脸庞，头上，和耳朵外。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甘妈妈的孤单，不时地轻轻地用小手、小脚碰触着她，似说着只有当妈妈才听懂的话。黎素馨用手摸了摸有触动感觉的肚子，眼前浮现的全是春暖花开，夏日风光的景色。此时，还有童稚的儿歌\\u0027春天来了，花儿都开了。蝴蝶在花间飞舞；蜜蜂在丛中歌唱；小鸟是吉祥的消息，飞传远方……\\u0027响起在她耳旁，让她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她想着不知道唱儿歌给自己听的孩子，是不是还睡在没有一丝烦恼的梦里，而眼前却映出一行字：别说：‘这是早晨，并借昨日之名将它打发，应该把它看成初次相见，尚未取名的新生婴儿\\u0027。她坚信在最枯瑟的时节，最美的永远是下一个早晨。而那些最荒芜的季节总像遮挡着一个在孕育的新生命，并期待着用繁花似锦去遮盖荒芜。

公交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在站台停靠中，有上去的乘客，也有下车离开的乘客。车站变换的名字锁在一个盒子里，播音的话语字正腔圆，清楚地谈吐让人人明了，似乎确定了有人认可就会永恒不变。

为了方便下车，黎素馨坐在靠近后车门的座位上。因为牙齿疼痛，她的头斜倚在窗玻璃上。车窗的凉传到发烫还有些红肿的腮上，让她感到意外地舒服。她琢磨着‘凉也能暂缓痛楚么？也许只有疼过的人才清楚吧’，用这样的方式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与冷静。

此时，医院外和医院内似乎同样地热闹，街道上为年奔忙的人往来不断，与进出医院的比例也没多大区别。偶有行色匆匆的人走过她的身边，看向她的，她也依然神情平静地迎接着每位进入视线里的，所有的探寻的目光。

她步入医院，进入挂号区。挂号的长队缓慢前移，似是在适应黎素馨的脚步。挂号，收费的工作人员，会有车上播音员似的话音，也有黎素馨现如今可以透彻理解意思的本地方言。而一个平时说一口不标准的地方话语，同样能让异地人听明白意思的黎素馨，此时却由于牙痛，让讲得字正腔圆的话语反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这天，黎素馨看到一些叫做热情的东西，好像在以前的同种场景下出现过，可现在却是她疼痛木讷的表情，传染到了面前这位裹在一身天使般衣服的工作人员的脸上。他仪态端正地询问着：“你好！请问你挂哪个科？”黎素馨回着：“牙科。”医生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挂专家门诊，还是普通门诊？”她话音微大地说：“黎素馨，三十二岁，麻烦您给挂专家门诊吧！”不久后，医生把递过病历和收据的手在放往平台时，先曲指叩得平台发出了沉闷地“笃笃”声。他的身体明显地有些高过本身，看似向外张望着，可是眼睛却并没有朝向何人。

黎素馨用一个孩子的距离，用力地踮着脚，才取到了那本白色的本子，和收费卡。随后，她走出挂号大厅，按照医生的提示来到了四楼的口腔科，走进了牙科的专家门诊，听到一位戴眼镜的医生叫着：“冯医生，”用询问的话音问着：“你看……”话没细说，先把一张拍的牙的图片递到了正在看病历的那位冯医生的面前。

两位医生相望着，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稍后，冯医生望了望坐着的病人，点了点头，话音轻慢地说：“看来是肯定的了，方大夫。”又把拍的片子递回了方医生的手里。

黎素馨走进诊室后，被接诊等得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她怀孕身体笨重受到了特别的关照，很顺利地经过了医生的问诊，并且得到了医生的特别地照顾，直接地拿着医生填写过的化验单，重新返回挂号收费处，按划价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黎素馨虽然往来两回，可是都没多耽搁时间，一路走着一路觉得总算是有个盼头，毕竟距离有药止痛的想法越来越近了。她从取药处取到药，把药拿到输液室放在了注射医生的跟前，坐到了一个座椅上，推起厚实地衣袖做完了实验。二十分钟后，医生看了看她胳膊上打试验针的地方，话音低柔地说：“你以前有没有用药过敏的反应呀？你现在觉得身上疼不疼，痒不痒？”黎素馨回着：“用过，没有过敏反应。现在，也没什么感觉。”护士话音轻柔地说：“你把药放在这边，找个位置坐下，等等吧！”她答应着：“好的！谢谢您！”把输的液放在了调药护士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落座到了附近的休息座椅，利用等候的时间稍作休息。这时，她看了看时间，发现用的时间居然丝毫不差地在她预想的时间以内。

注射室里正在输液的患者很多，护士兑好药水后，话音略高地喊着：“黎素馨……哪位是黎素馨？”她听到后，从座椅上起身，回应着：“我是……哦，我是，来啦，来啦！”走到输液桌前，听护士说：“你坐下，把袖口稍搂一下吧！”又坐到了护士指定的座椅上，还没忘轻声地回应着：“好的！”配合着护士注入了连着药水的针头。随后，她在护士帮忙高举着药瓶的情况下，坐到了靠近墙角的一个空座上。由于身体怀孕的特殊原因，她只能看着护士把药瓶挂到挂钩上，又给她调节好了药水的滴速，还话音柔和地叮嘱着她，说：“你在输液的时候，如果感到哪里不舒服了，就立马告诉我。”她客气地回着：“好的！谢谢您了！”护士微笑着说：“不用客气！”像正在召唤她换药的一位患者走去。这时，黎素馨正襟而坐着，安静地看着针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滴落着。

进门左面墙上的空调，和她遥遥相望，可是注射室里的温度不是很高，因为有人进进出出的，引暖流到了门外。不用说，也有凉气趁虚直入，跟着来往的人们流动进了输液室内。

和黎素馨差不多一起走进输液室的，还有一位老先生。他说着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线钩织帽子，是少数民族——回族的。他的斜对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位女性，还是一位念经吃斋的尼姑。注射室里人来人往，凸显嘈杂。黎素馨抬头看了看迎面坐着的一对小夫妻，又看了看被他们温柔地守护着正在打点滴的那位面貌恬静的小女孩，再听到附近聊得话题时，身边的几位正各人说着个人的看法，谈到一些关于信仰的事。

黎素馨在很小的时候和家人去过教堂，也尊重各种宗教信仰。她懂得了很多有见地的思想，还都是从美好的向往中得来的。诵经里的多数诵词，也都是从赞美诗中提炼出来的精华，都涵括尽至爱，至善……一些要去深入探究，才会大致明白的处世道理。

她默默地听着，眼前浮现了一片金黄色的沙海，让她仿佛看到三毛和荷西在沙漠中驾车奔跑。而她也看到三毛和荷西的佛珠似乎正在她的心中闪闪地发光，使得某些智慧和灵性的东西温暖着她深感瘦萧的身心。黎素馨想着这些，想到这些场景都是在去过的一个陌生小镇的书摊上淘宝样淘来的，出自那些逸着书香的泛黄地纸张上活灵活现的文字。也正是这些文字里透露出的有趣味的迹象伴随着她，直到让小镇上的人和她如同老熟人一样熟悉，并指引着她度过了那段清苦的岁月。

“你的手冷了吧？”

黎素馨用一只手捂在挂水的手上，恍惚无意识地让问话一惊。那位年迈的尼姑，把一个红绒线袋包裹着的暖手炉，捧在了她的面前。她急忙客气地回着：“不！还好，我不冷。谢谢您！”微微地抬了抬笨重的身体，稍停了一会，才又话语真诚地说：“还好，我一会儿就挂完了。”并没有抬手去接暖手炉。因为她认为在一个冬天里，别人相同的不会因身体内注射入那么多的药水，还会感到温暖。

尼姑用一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方言，话音幽婉地说：“拿着吧！你不冷，孩子不冷么？我一会儿就挂完了，拿着。”递来暖手炉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

“姑娘，拿着吧！水刚注在身上不会冷，一会儿就会冷了。”

“给你就拿着吧！”

“拿着吧……”

旁边看到和听到他们话意的人，同时附和地说着他们的想法与看法。

黎素馨很是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放在了被注射的手臂倚靠着的腿上，用双手抚摸着，像抚摸一块宝贝。她久久地看着暖手炉，好久才抬头看向了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