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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记忆的最深处

注射室里还是低语的声音,话音或模糊和或清晰地倒替着,流动在她的周围。

黎素馨的牙齿是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出现的一些正常现象,正在疼痛的这颗牙齿是在脱落稚齿后,又意外长出来的一颗稚齿,在最后面。她挂着水,感到牙疼得厉害,恍惚又听到医生说:“如果以后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你可以把它拔掉。由于你现在怀了孩子,要多注意休息,别再受凉上火,估计很快就会好的。如果好了,也要等到生完孩子再把它拔去。”她寻思着,要是尽快拔了,或许会省去以后的再疼。

药水慢慢地,一滴一滴地落着,她看着滴落地药水,感觉能从中听到时钟的滴答声,但超常地缓慢。她看着,看着,突然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似在吴言生病的日子一样,除了几句她必不可少要回复和询问的话外,就是一个影子。当她处在甚是喧哗的场景里的时候,就更是这样。但是,她今天并没有想到吴言,只有那两位医生后来的话,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那位找医生看病的人是多牙坏死,或意味着牙床也坏死。或许是抱着希望,他才再一次地到医院确诊。那么多证明摆在面前,他却仍然渴求从某个医生的嘴里说出那两个字“误诊”。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乐观。以前,她一直认为医生都是经过训练,能隐藏全部不平和表情的人,可是今天明明听到了一声很重地叹息。或许毕竟近了牙癌一步,会致命的,而且他们都懂得生命的脆弱,也知道希望对于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有多重要。

挂完水后,黎素馨从座椅里起身,对着尼姑微微地弯了弯腰,说着告别的话:“谢谢您!”居然有些不舍得地将暖手炉还给了那位不知名的尼姑。随后,她慢步地走过了不少无座站立着陪同患者的人的跟前,又走出了注射室的门。

黎素馨走过一段走廊后,走下楼梯,几步走到了医院门前,推开了医院门前遮挡的皮制帘身,往门外走着,也任由冬天特有的凉意肆意地向她袭来。即使是在令人深感凉薄的冬天,在无论多温暖的太阳照耀下,门外的地面都显得更加地凝白,并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痛。此时,还有些不由她决定,想从眼里滑出来的东西。她慢慢地向光影中走去,觉得这些情景,恍若在那个冬夜里看到的场景。那时,月亮漫步在如是穹口的一片光亮中撒下满地银白,月光流淌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层薄薄的冰雪漫满了一地脆弱,还伴随着四处游荡的凄美地寒流。

她寻思着相似的情境走出了医院,来到站台乘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后,又坐到了一个临窗的座椅上,为了缓解一下久坐地疲劳感,沉静地合着眼睛,依然万分小心地坐在座椅上。公交车的座椅整体使用蓝色硬质塑料做成,黎素馨平时坐在光滑适度的斜面上都会有些往前冲去的顾虑,现在再坐已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也像坐在了随时会冲出去的滑板上,顾虑沉重得也更是自不必多说了。况且,城内的站点出奇地近,车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不想那些公交车随时会停下来,又随时会再奔向下一站的事,似乎都不可能。此时此刻,伴随着公交车停住与起步所致的惯性,居然让有的乘客对着开车的司机小声地嘀咕着,埋怨不已。有的不曾发言,可是身体不自觉得前仰后合的,表情明显地透露着反感,却不曾因赞同部分乘客的言论,就去插言。

黎素馨没有太去顾及这些乘客的意见与建议,因她正想着应该用什么方式,去欢迎或许已经入座在平日里只有她和孩子们独自享受的沙发上,那些家中或远或近的客人。

公交车近站,公交车又依如往常停驻的方式停到站台前,将站的和坐得都相对安稳的顾客弄得往前一冲,又往后一仰的。黎素馨不敢在车没停稳前就冒险起身,因此上车的时候就坐在了司机附近的座椅上,看车停稳了,才起身走下了公交车。然后,思索着在车上思索的事情,加快脚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那脚步应该是她在一个遥远的小镇上才能出现,或者被熟识的人见到的,而且来去的脚步还都是一样地快速。

那时,北方处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就是每座小镇都像沉醉在暖暖地气流里,也陶醉在柳如烟云里传出的莺歌与燕语声声中。

在那里,她会把相隔几天去的集市,看成一趟短途的旅游。她在去集市时经过的路上,会看到四处的田地中细碎的泥土像透着甜意的酥饼,未曾碾开,便已任春风吹出了酥脆地心声。那些映照在阳光下的一垄垄播种整齐的麦苗,就像是一片波浪起伏的海洋。有规律的一道道田垄,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海洋中的波纹盈着一道道光影。而此时长在田边的一些麦苗,却还没有遮住春来地表的消息,像长在烟花七月路边的丛丛簇簇的蒲草,绿绸缎攒团一般。

她走在的路边,确实可以看到簇簇草儿。但是那些草儿的草叶还正嫩绿,如某些茶树明前明后刚长出的茶叶卷儿,还吸吮着大地的精华,等待步入苍翠,和散发出大自然醇香气息的那一天。

每次去集市,自行车总是她的代步工具。黎素馨的车技一般,想驾驭一辆很是优雅的轻便自行车,还是必须得拿出万般地热情,和千分地小心。因为说不准一不留神,她就会成为自行车的奴隶,还不得不忍痛地推在身边,不舍不弃。即使如此,她也非常喜欢骑骑停停地或奔或走在两面均有田地的路上。在路上,她能听到某个如是此种路途的景色里的欢声笑语,能听到路途中有过的故事像山间泉水,绵长而甘甜。

如是这些,那喧哗的小镇集市,深深地埋藏在了黎素馨的心里。城市的天空,农村的小镇,有生机,有自然气息的地方,都储存在她微笑的眼波里,像现在匆忙地走在园边长廊,看到几只“吱吱喳喳”飞过头顶上空的鸟儿,然后摸摸肚子里的孩子,轻浅地笑意粘在脸上,似吃了浓的化不开的糖果。她仿佛看到那个小镇上一些好久未曾见面的脸庞,正笑容可掬地进入她的视线。她寻思着,吴言似乎也如是地站在其中。

‘像甜蜜的爱情,当你与心中中意的爱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虽苦尤喜时,才明白什么是美好,什么是憧憬的归来。那一刻,或许实实在在地并不在梦里,只有满树的花开。即使哪天花儿凋谢,也不会想到是一片落雪,凉凉地铺进热切盼望幸福人生的心海’,她不时会有这样的想法出现。对于这样的想法,在她心里也从来没有一丝倦怠的意思。

小镇上的人们安居乐业,在令人万般缱绻的风光中,谁都会认为那是一个从荒芜原野中呓语出来的海市蜃楼,不亲临其中,如痴人说梦。

她看到小镇上的人朴实,吃苦耐劳。某日,黎素馨看到坐在独楼大门外聚集聊天,打牌的老人们,在她注视里仅仅抬头一望,就旁若无人地安于他们的游戏时,觉得风雨人生已经让他们饮尽了人生的苦楚,现在才真正找寻到了属于他们的欢乐生活方式。

她感到生活在那里,和生活在家中一样,可还是多了一份思念,多着一份期盼。像她离开家时的恋恋不舍,迫切地希望回到自己熟悉的天空中去,期待和这里的乡亲们一样,投入地奔进生活。现在,她想起来就觉得异常地矛盾。因那时,她在前思后想后常常内疚不已,总想看到千江水月,心中模糊,不知道到底何处才是她真正的家乡。她的一颗心里有心花怒放,却愧疚于走出褓褥后增加得更深情的爹娘牵怀。

小镇的集市,从距离很远的路两边,就摆满了从花室里面精心培植出来的花草,花木。黎素馨看到迎春花垂下的枝条裹满花开,像看到徐志摩笔下河畔的金柳,映像在脑海。她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看到的山野中的迎春花,会是这样的吸人眼光。她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出这异地的艳影,不过,黎素馨只是处在一阵心潮澎湃里回暼了一眼记忆的最深处,随即就低头观赏起了其他的花类。她看着叶绿翠如流釉的海堂花开,看到腊梅花红似胭脂的孤芳自赏……不知名的白若雪莲,还有香气如似栀子花的花树更是气质逼人,意外地耀眼。

谁都知道进入三月走出五月,再看到如此景致存在,就可能像看到盛放的烟花一样了。

那时,集市上最熟悉的摊点只有书摊,本本被六针眼装订的旧书也不知道是哪位忍痛割爱,飘到这里,又由摊主收藏后,摆在了黎素馨的面前。当她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后,就如获至宝地用少于平时几倍的价钱轻易地抱回了住处。那时,她感到赚了便宜还有些卖乖的只是叹息,究其因居然是为遗弃他们的主人们深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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