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小丑电影
与新加入的屠子龙和鹿圆圆认识了一下后，许珂和方水坐在了霍阳德的旁边。
鹿圆圆此时也算看了出来，在这个座次中也隐含着一些讲究。
张影七的左手边，仵世、张雪晴、罗凯、屠子龙这些人都是常年跟在张影七身边或云海青州本土的江湖人物。
而右边的霍阳德、许珂、方水三人，则是荆州、徐州来的，比如霍阳德，火神堂的大少爷，平日里沉默寡言，多少显得有些不合群。
至于屠悦，雍州五毒堂的圣女，本该坐在右边——她之所以也在左边，大概是随屠子龙。
等等——
那自己坐在张影七的身边，这又算怎么回事？
从其他人的眼神里，鹿圆圆并没有看出多少尊重。
毕竟自己一个新来的，又没有什么本事，除了能像张影七要求的那样做个智囊，显然也起不到别的作用。
换言之，自己对其他常侍来说，毫无价值，甚至是个拖后腿的。
可对张影七——她又有什么价值呢？
鹿圆圆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张影七为什么要拉她进入这个叫十常侍的组织。
从蔚蓝地宫里出来后，她已经认识到黑水堂这个名字对九州江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堂之主，那便是一方大员，与州负责人周星泽几乎平起平坐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影七也是二十八岁的年纪了，总不至于没见过女人。
要说他就这么一根筋地看上自己了，鹿圆圆也无法说服自己。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前世不信，这一世，就更不信了。
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来遮掩那些藏在背后的肮脏的利益关系与迷离情欲。
你就算走在路上，也常常会有这种感觉，恍惚间便觉得某一角风景十分不错，你不光要看，还要发朋友圈，将美景存在相册里永远留作纪念。
可是这样的一张图片又能在你的收藏夹留多久呢？
落了灰，看腻歪了，内存不够了，曾经再美的风景也要删除的，不是吗？
回过头去看，那不过是一株细柳、一池荷花，哪里值得费大劲咀嚼？
于是——那种恍惚的感觉不见了，风景变得平淡，终有一日在你清空回收站时彻底消失。
而你走在街上——依旧会有新的恍惚感觉。
一见钟情，哈哈，多么愚蠢的体验，或者——多么巧妙的借口？
洗手间的墙缝里会拔出豆芽，拖把放久了会长菌子。
历经时间淬洗的爱情尚且会变质，所以才有什么七年之痒，有什么移情别恋，有什么累了、腻了、不爱了！
更何况，是一见钟情？
与张影七相处，鹿圆圆常常会有一种错觉，她就像是在谈恋爱。
一个是杀人如麻的黑水堂主，滴血成兵，多么神奇的手段！
一个是对江湖一窍不通的小姑娘，在这些人面前，鹿圆圆有时会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
有点像前世看过的那些霸总甜剧，不是吗？
鹿圆圆很不情愿往这方面想，但事实的确如此。
而她对张影七——先不说好感吧，至少是相当好奇的。
蔚蓝地宫的事，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说是好拍档也不为过。
鹿圆圆前世跳楼前，曾在心里许过愿，如果有来世，她要做恶魔的女人！
而张影七，就是这么一个恶魔般的男人。
他本性疯狂，无所忌惮，骨子里有种弑神杀佛的野性。
他坐镇一方，谈笑间透出的狂狷不羁常让鹿圆圆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跟自己是一样的人。
可是，如果真的跟这家伙结合，鹿圆圆又有些不甘——
不是她看不上张影七，而是自己对江湖还几乎一无所知。
坐在张影七身边，鹿圆圆觉得自己跟个花瓶似的，这让她很不舒服。
可又毫无办法，一来菜就是菜，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二来这事也没办法跟张影七讲啊——
要是让对方以为自己喜欢他，那可就不妙了。
平起平坐，才能举案齐眉。
鹿圆圆是个很骄傲的女孩，除非她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有足够的资格与张影七平起平坐，她才会去考虑之后的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张影七作为自己的老板，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领路人。
不过，也仅仅是个领路人而已——攀附上一个男人就大富大贵，鹿圆圆可不稀罕做这样的事。
强大的实力，广阔的人脉，可靠的后盾，高贵的身份，不俗的团队，这些东西张影七都有了。
而自己的筹码有什么呢？
智慧吗？
鹿圆圆并不这样觉得，张影七虽然明面上推自己做十常侍的智囊，可实际上他的聪明才智，尤其是处理江湖事务的经验，远比鹿圆圆要强得多。
至于蔚蓝地宫的救命之恩，也是张影七先救的自己，早就扯平了。
自己得到了蔚蓝之主的认可，拥有了随时打开沙门的权限，这才算是对张影七有了一定的价值。
不过，还有一件事——
你张影七身为一堂之主又如何？不还是跟这九州大陆无数庸庸碌碌之辈一样吗？
纵然你战力无双、功劳盖世，有经天纬地之才——
你可否能看清，我的穿越者身份？
爱情如博弈，在张影七和鹿圆圆之间，不存在让子的说法。
而只要她闯入者的身份不被发现，棋盘的一角就是被鹿圆圆圈起来的根据地，也是永远无法被攻克的堡垒……
“说到小丑电影，小丑回魂你们都看过吧。”
“看过呀七哥，欸那个小丑——左右乱晃着就冲过来了，老吓人啦。”
张雪晴一呲牙，显然对这部电影里的恐怖画面印象极深。
张影七扫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点头表示看过这部电影。
方水和许珂自不必说，两个小丑的狂热爱好者；其他常侍也知道要对付小丑恶魔，早就做过这方面的知识准备。
至于鹿圆圆，上一世就特别喜欢恐怖片，像小丑回魂这种经典，自然是看过的。
“七哥带我一块看的，里面还有句台词——
“君之红发宛如冬日烈火，燃至柳月的余烬，亦为我心焚炼之地。”
这是小丑回魂电影中，小胖子写给女主的情诗，历来被人们所追捧。
听完白狗包含感情的朗诵，鹿圆圆瞪大眼睛——真没想到白狗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本事。
“嘿嘿，当时看完这个电影，七哥对这几句词可是爱到骨子里了，那几天他点的姑娘全都是红发的——”
“白狗——你他妈给我闭嘴。”张影七低沉的喝骂打断了白狗的话。
白狗不再开口，眼神里充满疑惑。
要是放在平常，自己开这种程度的小玩笑，七哥绝对不会在意的。
今天来的都是十常侍的人，又没有外人，七哥怎么会……
难道说——
白狗暗中瞟了一眼张影七身旁的鹿圆圆。
七哥的意思，是怕鹿圆圆听了这话不高兴？
七哥啊七哥，你不会真对这姑娘有意思吧？这么认真！
白狗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鹿圆圆时的场景，那是天鲸大厦旁的那家煎饼摊！
当时张影七一眼注意到一身正装的鹿圆圆，当即对白狗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拳头——
这个手势的意思只有张影七和白狗知道，意思是十分！
如果五分算尚可，七分算惊艳，十分，便是天下无二的美。
白狗当时就十分震惊，因为这些年来七哥从未给哪个女人打出过十分的评价。
现在看到七哥的态度，就连小丑和百刀大会的重要性都要往后挪一挪了。
白狗皱眉沉思着——
难不成，这个女人，将会成为自己的嫂子……
训斥完白狗后，张影七继续说道：
“上一次的小丑是由九大外堂许多高手合力才当场砍杀于街头，但这还不算是彻底杀死了它，顶多只算封印——”
“那怎样才能才能杀死一只恶魔呢？”
鹿圆圆盯着张影七的眼睛问道，对这个问题，她也相当好奇。
“在地宫里，我曾经给你讲过鬼界和十大恶魔的事。
“诡婆就是其中之一，但却选择站在了我们九龙堂这一面，她也是最初建立九龙堂的几个人之一。”
鹿圆圆注意到，张影七在表述中使用了“人”这个字。
他这样说的依据何在呢？
难道说，诡婆在样貌上与正常的人类别无区别？还是说，她有人类的意识？
“诡婆长什么样子？具有什么能力？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她对小丑恶魔的能力进行一个大概得判断。”
张影七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调查恶魔最难的一点，在于我们对恶魔一无所知。
“诡婆的记忆在来到这个世界时丢失了很多，这些年才一点点恢复。
“据她所说，十大恶魔的实力即使在鬼界也是最顶级的存在。
“几百年前，他们在鬼界遭到了数万恶魔的追杀，不得已才动用了某种手段，来到了我们的这个世界。
“在鬼界，九州大陆被称之为古战场，是鬼界的一处禁忌之地，宇世界则被他们称之为人界。
“人界与鬼界之间是互通的，人与鬼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说的不只是宇世界的人。
“你们想——我们之所以觉得那些恶魔可怕，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过恐怖；在平民百姓的眼里，我们江湖人还不是一样的存在？”
仓库里一片死寂，这种说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大概是诡婆最近才恢复的记忆片段。
“古战场对恶魔的限制极大。因此十大恶魔里，有的当时其实就已经死亡，有的身体消散、化身成了我们这个世界一种恐怖的意志，或者说规则。
“还有的，身体虽然消散了，思维却得以保全，并且附身到了个人身上，此人便可以不死不灭。
“留下实体的，要么陷入了沉睡，要么实力被大大削弱，总之远不及当年恐怖。
“诡婆的话，大概属于附身的那种，所以形态外貌都是一个老妇人的样子。”
说着，张影七将脸转向鹿圆圆，无奈地说道：
“诡婆的实力——灭我们十常侍轻而易举，不过小丑的话属于最后一种，五年前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
“事实上，五年前平安夜时的小丑实力要弱的多，要是真像诡婆似的，我十年前就吹灯拔蜡了——”
“平安夜？有人提到平安夜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玩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了满脸兴奋的小丑女方水，张影七强忍着怒火说道：
“许珂——把她拖出去揍一顿。”
“哎呀——干嘛呀？我还没吃苹果呢！平安夜不能没有苹果！”
方水狂笑着喊叫道，许珂则是一脸冷漠地将她往仓库大门拖去。
“我操——有这两个混蛋，怪不得外人都说我带出来一帮疯子。”
霍阳德也是被方水逗乐了，竟然一改常态地开起玩笑来：
“跟你们玩在一起，我爹老是担心我的精神状态。”
“哈哈，炸了天鲸大厦的杰罗麦，未必有多正常吧——”张影七大笑着回怼道。
杰罗麦是哥谭里的二代小丑形象，曾有过组织敢死队、炸掉哥谭市最高钟楼的辉煌成绩；事实上他的所作所为，与五年前的小丑恶魔极为相似。
“杰罗麦？杰罗麦万岁！啊——”
众人都是一脸无语地看向仓库大门的方向。
屠悦忍不住问道：
“张影七，干嘛把这两个货搞进我们十常侍啊？”
张影七将杯中酒全部倒入嘴中，表情变得有些狂热，像是被某只恶魔附身了一样。
“要对付恶魔，只有找那些比恶魔更疯狂的人！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