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丑现身
鹿圆圆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一个犹豫已久的问题：
“平安夜最初不是小丑搞出来的吗？我们——真的不用阻止吗？”
还没等张影七回答，众人就听到仓库外传来许珂那嘶哑而怨毒的质问：
“你——不喜欢平安夜吗？”
鹿圆圆顿时打了一个战栗！
这，这是那个看起来儒雅斯文的男人的声音吗？怎么听起来如此邪恶、执拗、恐怖？
仿佛他刚刚还在教训那个小丑女方水，却忽然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这边，只因为听到有人对自己钟爱的东西提出质疑——
而这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许珂，冷静点，我说过——今年的平安夜，一定让你们两个玩得开心。”
听完这话，仓库大门的另一边顿时安静下来，似乎许珂和方水都对七哥的话十分相信。
张影七转而看向鹿圆圆，说话时故意让门外的两人也能听到：
“现在组织平安夜的主要是徐州的一些小丑社团，而许珂和方水是其中最大的两家。
“不管怎么说，平安夜的方式有许多种——不是吗？”
说到这里，张影七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狂热，他十分认真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同样是小丑的追求者，有人热衷于将恶魔变为神明，另一些人则更享受亲手杀死神明的感觉——
“而他们两个，就属于后一种。”
话音刚落，仓库的大门被许珂一把推开。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眼里也露出一股凶光！
方水则是冲过来，热情拥抱起在座的每一位常侍，声音激动地说道：
“各位，等这一天——我，我——我等了整整五年，就是想要再亲自体验一回那种感觉！”
鹿圆圆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恶心，猛然想起了哥谭里的剧情。
方水，许珂，这两个家伙就像是杰罗姆的追求者一样——如此疯狂！
他们甚至会将杰罗姆的脸皮整个地割下来沾到自己脸上！而如此变态的剧情，很有可能会在十常侍成员中上演。
鹿圆圆很不情愿地想到，能将这两个货拉进十常侍的张影七，又会有多疯狂呢？
人们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彼的过程中，自己也在不断露出破绽。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想要征服野兽的男人，自身也可能会变成野兽。
张影七常年与恶魔打交道，要说他没有受到一点恶魔的影响，鹿圆圆是不信的。
张影七这么执着于追查恶魔，只是为了好玩，也说不定呢……
上亿人口的九州大陆，区区十只恶魔，却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
那有本事杀死恶魔的人，岂不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砰——
身后传来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打断了鹿圆圆的思考。
仵世、罗凯、霍阳德等几个常侍同时站了起来，从腰间拽出武器。
张雪晴则是面色惊恐地身体后仰，几乎要从椅子上翻下去。
方水和许珂两个人同时愣住了，目光灼灼地看向鹿圆圆和张影七的身后。
鹿圆圆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被张影七一把抱起放在了方桌的另一边。
而他们原先坐的那两把椅子已经腐烂、变形、融化成一滩液体。
白色手套，红色的大鼻子，棕色小丑靴，椭圆形的嘴里是满满的獠牙——
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鹿圆圆能感受到，这个小男孩，就是恶魔小丑。
他张开嘴，像是刚要说什么，已经有一把三寸长的钢勺狠狠戳入了他的眼眶！
勺子穿透脑袋，从后脑伸出，小男孩看起来却似乎毫发无损。
许珂抓住勺柄用力抽出，小丑脑袋上的窟窿立马复原。
“果然——只是一具虚影。”
许珂和方水同时失望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坐回座位。
“何必这么大杀意呢？我不过只是想来见见老朋友而已啊——”
小丑的嘴边留着涎水，挂着狞恶的微笑。
他的声音像是冬眠季节里老鸦的嘶鸣，又像坟堆里爬出的恶鬼。
小丑的脖子毫无灵性地转动着，邪恶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两只大号的手掌拍在一起。
“罗凯，张雪晴，仵世，霍阳德，张影七……我真高兴，过了五年，你们居然还都活着——
“五年前的平安夜，我们都玩得很开心不是吗？今年——我准备了更多好玩的，保证让大家玩得开心。”
仓库里鸦雀无声，所有常侍都静静地看着他，似在回忆，似在忧虑。
张影七手握峨眉刺稳稳地抵在自己的手上，随时准备着使用九幽诀秘术来抵抗小丑的攻击。
毕竟十大恶魔不容小觑，谁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实力和手段，即使在一瞬之间杀死在场的所有人，那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鹿圆圆紧张地攥紧拳头，小丑带来的恐怖威压使她无比胆寒。
张影七这样的江湖人已经足够恐怖了，恶魔更是能刷新她三观的东西。
即使是老牌高手，死在小丑手上的也不计其数；更何况鹿圆圆一个才入江湖的新人——与恶魔为敌为友，这样的体验，可太过刺激了。
小丑将两只拇指轻轻地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
他像是不用换气似的，口哨声越来越响，最后竟与狂野的号角、擂鼓声无异！
尽管不是本体，但他依然可以使用出极强的力量。
地下仓库整个颤动起来，尘埃纷纷抖落，仿佛下一刻就会塌陷——将这些与恶魔为敌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埋入其中。
小丑张开大嘴，一只漂浮在空里的电灯泡从两只拇指间飞出。
仓库里本来照明用的灯泡全部炸裂，只有这点幽黄色的萤火维持着最后的明亮。
忽然，电花一闪，这最后的明亮也消失不见。
“我感觉他已经走了。”张影七的声音打破寂静，也证明着这间仓库里还有活人存在。
“小心——他留下了一些东西。”
霍阳德轻轻咳嗽一声，黑暗顿时被火光照破；火焰灼烧着房梁和墙壁，然而却一点也没有烧坏。
重新获得视野的鹿圆圆顿时屏住了呼吸！
小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仓库里此时却充满了诡异的红色气球，他们在火焰的燎灼下没有爆开，而是越变越大，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给每一个气球打气。
霍阳德一皱眉，仓库不会被点燃是因为有他在控制；而这些气球，就纯粹是他的火焰烧不着了。
堂堂火神堂的公子，在恶魔的手段面前，看家本领竟然起不到一点作用。
那些气球一点点涨大，几乎要贴在他们的身上。
张雪晴尖叫着向墙角躲去，手指翻飞间射出十几道冰锥。
那些冰锥触碰到气球之后，竟然被整个地吞了下去，气球也更大了一圈！
白狗拿起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他大声地冲外面叫喊着，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仓库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是小卖部里都是黑水堂的江湖人，以他们的耳力，绝对听得到。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外面的人都被小丑顺手杀了，要么——就是这些气球搞的鬼。
鹿圆圆也朝后闪躲着，身子几乎与张影七贴在一起，只是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气球绝对不普通；既然张雪晴和霍阳德都拿它们没办法，鹿圆圆就更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张影七声音低沉地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会使用蔚蓝地宫里用过的那招。”
他的表情严肃，小丑的突然出现已经打乱了这次会议的节奏。
恶魔——不是刚从沉睡中苏醒吗？他为什么会知道黑水堂总部的位置？
要说他具有全知视角或千里透视这种能力，张影七倒也不信。
唯一的解释是，七杀组织依旧在为恶魔做事。如果有那帮高手帮忙的话，探听到这里的消息就再容易不过了。
眼下的情况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唯有动用秘术，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毕竟是对付恶魔，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正好，也可以做个试验。
据诡婆的猜测，师傅段梓彪传授的九幽诀，应该就是死去的那只恶魔“幽”的能力。
段梓彪当年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幽的能力，晚年又将这份能力分别传授给九个徒弟。
至于师傅不让九个徒弟互相教本领的原因——大抵是恶魔那蛊惑人心的能力。
尽管恶魔本体已经死亡，学习九幽诀依然有走火入魔，变得偏执、疯狂、嗜血的危险。
段梓彪一个老牌高手在这种蛊惑下尚且只能勉强支撑，脾气已经够奇怪了。
至于九幽那群未成年的小孩子，承受九分之一的恶魔之力，大概也就是极限了。
张影七当年选择，哦不，被选择的，是九幽诀中的“影”字。
身负影的力量，亦是身负恶魔之力。
十大恶魔在鬼界即是关系极好的同伴，羁绊自然极深。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用幽的力量去对付小丑，可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也可能——伤害反而会被削弱。
在蔚蓝地宫里，张影七开沙门时，曾尝试过一次，但并没有起作用。
那会可以解释为自身实力不够，毕竟不是与恶魔正面较量。
没有任何经验或历史可考，只有在生死一线间不断试探、触摸，才能够得出恶魔真相的一点线索——
这，本就是他驱魔人张影七，和整个十常侍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