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横断蓝桥
现实总是太残忍,
梦不太单纯,总是乱纷纷,
所谓,情人的内心,谁能看的真。
我只想,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在心里只留下一根针。
可是尘世间的聚散离分,
总在挑衅我固执地灵魂,
每一段回忆都是一根刺。
一笔一画,堆成一个字,
多深刻的伤痕,多美丽的花纹。
随时都会来临 ,隐隐地痛,
每一段回忆都是一根刺
一点一点堆成一个字。
用左眼看成爱,用右眼看成恨……
——《刺心》大壮
……
1939年9月,俄国人顾-披得(pote Gullard)为了避开沦陷区的战乱,为探索“伟大的中国西部”,从上海绕香港,海防,昆明,重庆,抵达康定。
在藏彝族地区,他写下一系列见闻记录。
顾-彼得先生带着他可怜的小马队,两匹驮马和一个彝族小兵,进入了四川凉山彝族地区。
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凉山,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地处中国西北腹地,离中原地带并不遥远。
可是在那个交通及便利的年代,进大凉山是需要勇气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绝对不亚于今天的你去挑战珠穆朗玛峰的勇气。
那实在是遥不可及的梦——那是一个非常封闭,令人望而生畏的区域。
他再旅途中这样写到:“一个有着典型的罗马人面孔的大兹莫(彝人首领)骑着马从森林里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带枪的人。
从我们相互鞠躬到他从我的彝族侍从那里了解我的情况,然后笑着朝我转过身来,露出他完美的牙齿。
他表达了希望有所帮助的想法,我摇摇头然后向他道谢,他满腹狐疑地又看了看我们的小马帮,也许是发现它可怜的难以形容,于是他向我鞠了一躬,然后跳上马鞍。
当我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和他的那匹骏马时,他又再次向我挥手。
……
细竹管从盛满酒容器的瓶颈一直通到每个用餐者的嘴里,除了时不时的被满嘴的食物打断外,女士们和先生们就这样满心欢喜地吸食这种很烈的酒。
月夜下,他们歌舞,这些多姿多彩的武士用最大的嗓门放声歌唱,腾跃前进和急转,场景就像一幕东方的芭蕾舞剧,火焰怪异的影子把武士们包裹起来,只显露出他们狂热的男性的面孔。
……
再看顾-披得笔下的背茶者(哦,不,是那个特殊的年代中国大地上广大劳动人民的精神面貌和他们当时的形象。他们能从顾-披得笔下就那样沉重的向我们走来,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深思!)
他们十分可怜,褴褛的衣服遮不住身体,焦黄的面孔有些发青,茫然无神的眼睛和消瘦的身躯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做这种没完没了的工作,他们的动力完全来源于鸦片烟,没有鸦片烟他们简直没法活下去。
他们每到一个正规一点的驿站——肮脏的小吃店便开始用餐,一般是一碗清清的白菜汤或是蔓畦的汤,一点豆腐或是大量的辣椒。
然后退到卧房,躺在脏兮兮的草席上掏出一根烟枪,或是借一根烟枪来抽大烟。
我常常听到幽暗的房间里连续不断地传出的抽吸声,并伴随着一股甜甜的树脂味。
他们悠然自得,忘却一切地躺在那里,羊皮纸一样的脸在黑暗中闪现。
如果有月光的话,他们又继续上路,沉闷的脚步在寂静的空气中上下回响,不管阴雨绵绵还是阳光灿烂,风霜雪冻,成千上万的背茶者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来往与雅安和打剑炉之间。
当死亡来临之时,他们只是往路边一躺,然后悲惨地死去,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就这样的周而复始,没有人会因此而掉泪。
由于过度的疲劳,他们在休息时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沿途的一切景物对于他们来说都毫无兴趣,他们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拖着步伐从一块石板迈向另外一块石板。
他们仿佛是些异类,你无法安慰或是帮助他们,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人类情感,比骡子和马匹还更加沉默。当背负着重重的货物行走时,他们唯一能发出的声音便是粗重的呼吸声。
等一下,让白鲨在这里呼吸一口气……
……
大渡河金口大峡谷地处横断山脉东缘地壳强烈上升地段,典型的岩濡地貌景观。
历史上的大渡河承载了太多的使命,1705年,康熙大帝下令在大渡河上修建一座铁索桥,取名泸定桥。
修建之初,举全国之力,据说当时每一块建桥的铁,从陕西等地千里迢迢运来,桥身13条铁链,总重40吨,个铁环,环环相扣,刻着铸环工匠的名字,保证任何一个铁环出现问题,都有迹可循,有责可追。
当时筑桥者喊着震天的号子反反复复……血汗如雨滴那样坠入咆哮奔腾的大河。
让我们再来看看,顾-披得先生的那句神来之笔怎么形容大渡河的呢:“像一条青色的巨蟒,在峡谷下缓缓蠕动。”
……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从这座山头到那座山腰,墨青色的绿水像条长蛇逶迤。
草蛇青线,伏脉千里。
水至清的仿佛能照见每个路人,心灵的深度。
云雾缭绕,天堑变通途。
真想站在时间零的那个节点上,抚平大渡河过往的遍体伤痕。
张鱼在对岸拍照片,找着不同的角度,这里成了景点。
白鲨又徒步走了一遍泸定桥。
“大渡横桥。”
那个“铁索”和“寒”太冰冷,我们姑且摘掉它们,再颠倒桥横,读出恒古之感!
走在桥中间时,张鱼示意白鲨,他给她拍照片。
白鲨说:“你拍,我假装不知道!”
照片里的自己一定像个符号。
硝烟弥漫,子弹在耳边穿索,炮火咆哮,大渡河滚滚翻腾,一颗子弹\\\(SoU)\\\直镩心脏。
张鱼扔掉相机,像中弹的白鲨跑来。
白鲨,低头一看,心没了。
那个缺口灌满了风。
风和阳光乘机溜了进去。
“白鲨”——呼唤声传出很远很远。白鲨摇晃向张鱼怀里倒去,她感觉自己很轻很轻,轻的如同一张未染陈墨的宣纸。
张鱼哭了,这是白鲨第一次见张鱼掉泪。从认识他至今。
张鱼说:“白鲨, ~ a ~ 我这里好痛。”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白鲨说。
白鲨呓语般:“我在此处留了个心。”
……
卡尔维诺的那个“时间零”理论:一名猎手去森林里狩猎,一头迅猛的雄狮向他扑来,猎手搭弓飙箭,狮子一跃而起的瞬间,箭羽也在空中飞鸣。
~ga,ci~此处按下暂停键,画面就定格在这个境界之中,目光悬停,不上不下,不偏不倚——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箭走偏锋,狮子完胜,猎人 葬于狮口。
箭无虚发,狮子中箭身亡,猎人大获全胜。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时间零以后的事情了,时间一,时间二,时间三……就像一条无限向前延伸的直线上的无数个点那样。
往前是负时间一,负时间二,负时间三……
往后是时间一,时间二,时间三……
重要的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停在这个时间零上止步不前。
正因如此白鲨爱极了哪个节点,“时间零”。它遁形在哪里?
卡尔维诺认为,古往今来的叙事者都忽略了这个时间零,而太注重从负时间一,负时间二,负时间三……
到叙述时间一,时间二,时间三……而真正重要的是这个时间零。
它绚烂之极,如同烟花。
在这个“时间零”上,无数个可能性都没有展开,N个想象可以从“时间零”上向四面八方延展放射。
卡尔维诺是叙事炫技大师,他提出的这个“时间零”概念炫酷无比,除非在艺术大师眼里……而现实世界总是,分秒必争,争分夺秒,还没生出翅膀就要 起飞,生怕输在起跑线上。
……
1945年8月6日的那个早晨,保罗-蒂贝茨将携带“小男孩”的b-29飞机“伊拉诺-盖伊“,从马里亚纳群岛开往广岛上空时,怕是他的心里早就已升腾起了一朵硕大无比的蘑菇云。
投掷前贝蒂茨对着麦克风郑重地向全体机组人员说:“我们准备轰炸广岛,机上录音设备已经打开,这是为历史录音,请注意你们的言语措辞。”
紧接着贝蒂茨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即将投掷世界上第一枚原子弹。”
8点10分,投弹手瞄准广岛市中心的相生桥。
8点15分,随着贝蒂茨一声令下,炸弹机舱门徐徐拉开,“小男孩”扑向大地。
飞机重量突然减轻,猛然向上一跃,在天空来了一个60度的俯冲和160度的大转弯。
猛然加速后才是飞机平稳航行。
一名机组人员开始倒计时,数到本该爆炸的四十三秒时停了下来,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颗哑弹?”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白光照亮了飞机。
当地时间8点16分,爆炸当量为1.3吨tNt炸药的柚弹在离相生桥不道200米的位置爆炸。
强光刺得机组人员睁不开眼睛,冲击波使b-29的机身如同受到高射炮射击一般剧烈晃动。
贝蒂茨这样形容这一刻:“我们转过身向广岛望去,这座城市消失在恐怖的巨大蘑菇云里。
这是人类第一次使用核武器。
投弹手范柯克记得他听到有人说:“战争结束了!”——他来了一句:“我也这么想的!”
时间又回到那个“时间零”。
峰谷道彦医生在日记里这样说:“时间较早,清晨依然美好。”
“黎明过去,无云的天空中反射着阳光,与我在花园中的阴影形成舒适的对比。”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回忆:”就在我抬眼往天空观看时,一阵白光闪烁,植物的绿色在这种光的照射下看上去就像枯叶的颜色。“
一名大专生这样回忆:”越是靠近,这种光照就越是强烈,我们的老师说;啊,有一架轰炸机!这使得我们抬头望天上看去。
话音刚落,我们感到一阵巨大的闪电,我们立刻失明了,然后,一切都恰像是神经失常般的疯狂。
就在同一瞬间,鸟在半空中被点燃,蚊子,苍蝇,松鼠和家养的宠物都爆裂而死。
就在这一瞬间,这座城市本身地表上的矿物,植物和动物都遭到毁灭。
……
一名物理学家说:“冲击波以每秒3.2千米的速度从爆炸中心向外传播,并每秒迅速上升了数百米,然后减慢到每秒335米,腾起的烟尘形成巨大的云柱。
我的身体看起来完全变成了黑色,一且都变成立黑色,到处一片黑暗……当时我想,世界末日到了!”
……
一名在街上的杂货店老板这样描述:“人们的像貌……唉!他们都因为灼伤而皮肤变黑……他们没有头发。
因为他们的头发都被烧焦了,一眼看去,你无法说出你是看他们的正面还是看他们的背面……
他们将胳膊抱在胸前……他们的皮肤——不仅是他们的手上,而且也有他们的脸上和躯体上……都挂了下来……
如果只是一个或者两个这样的人……也许我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印象。
然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与到这样的人们……他们中有许多人就死在了街上——我任然能够在头脑中一77想起他们的形象——就像在行走中的鬼……
他们看上去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走路的方式非常特别——非常缓慢……我本人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从这些严重的受伤的幸存者的面部和躯体上挂下来而剥落的皮肤,源于先是被热闪烁瞬间烧起水泡,然后冲击波又将其剥落。
当时街道上有些尸体任然保持着完整的走路姿势,看上去他们像是被死亡凝固了。
另一些尸体四肢伸开躺着,好像是某个巨人将他们从很高的位置摔落而死。
——以上来自百度《日本原子弹爆炸幸存者,目击者口述。》
城市变成荒漠,到处都是残瓦碎片,人迹罕至。
补充说明,银行门前的台阶上留下了,退休老头提取退休金时上台阶的姿势,老头瞬间蒸发,那个影子被“时间零”定格了下来,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黑色的血雨,雨点落在哪里,哪里就被灼伤。
幸存者怎样治愈,怎样康复,怎样进行心里疮伤疏导。
是时间一,时间二,时间三……的问题了。
再来到负时间一……
1936年,日本华北驻军占领丰台,将下一个目标定在芦沟桥,七七事件爆发前夕。
北平北,东,南三面已经被日军控制,北面,是部署在热河的察东的关东军,西北面,有关东军控制的伪蒙军8个师约4万人。
东面,是伪‘”翼东防共自治政府”及其所统辖的约人的伪保安队。
南面日军已经抢占丰台,截断北平与南方各地来往,控制翼察当局,使华北完全脱离中国中央政府。
日本不断在卢沟桥附近进行挑衅进行军事演习,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1937年7月7日夜,驻守丰台日军河边旅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由中队长清水节郎率领。
在卢沟桥以北地区举行以攻取卢沟桥为假想目标的军事演习。
11时许,日军诡称在演习时一士兵离队失踪。要求进城搜查。遭到中国驻军第二十九军第上十七师二一九团团长吉星文拒接后,日军迅速包围宛平县城。
翌日2时,第二十九军副军长兼北平市长秦德纯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派人前往调查,日本陈在交涉之际。
于8日凌晨4时50分向宛平县城猛烈攻击,并强占宛平东北沙岗,打响了攻城第一枪。
难道这不是日本向东方,文明古国大地上投放的一款专属私人定制的“原子弹”吗?
……
20世纪,三四十年代
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中国,正遭受着,满目疮痍,血染大地……
四大文明古国唯一之幸存者——中国,在列强的虎狼窥视下,威逼利诱,坚船利炮,猛攻之下,那些鸦片的吸食者,如同被母亲抛弃……
像不像那些在原子弹重创下的行走的尸体,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痴呆的眼神,用他们僵硬的腿敲击的路上的石板,缓慢行走。
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很难想象在这样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怎样的中国心呢?
顾-彼得书里那些灾难早已跃然纸上……
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群岛上,花草丛中一只黑点黄羽翼的蝴蝶煽动翅膀发出的次声波时,据说在大洋彼岸的,加拿大渥太华州的一家厨房里女主人有所感应而打了一个喷嚏……
张鱼写下这样的一段话:
“白鲨,你我都是猎人射出的那支箭羽,只能向前 ,要么穿过狮子的头颅,救走主人。要么放过狮子,看着主人被它撕的粉碎。”
所谓:
“带上金箍不能爱你,
放下金箍又不能救你!”
城南以南不再蓝,
城北以北不再美,
城中从此不再挤,
心中从此再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