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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温暖

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落叶随着风飞向天空。

陈彻与源稚生坐在湖畔,蓝色的仙客来静静的在两者之间绽放。

“这里就是兄长修行的地方?”

源稚生好奇的问,距离暗淤加美神事件结束后过去三天了,源稚生似乎因为陈彻与安倍晴吾的对决对于剑术有了更加深层次的追求,陈彻也想故地重游,于是两人便再次来到了渡海当别。

“是的,我就在这里开始了修行。”他没有情绪的开始回忆当初修行的景象。

“当初我可是差点死了,如果这湖水不是活水,大概早就被我给染红了,没准以后还能像王羲之那样留下血池的美名之类的。”

见他开怀大笑,源稚生也就放心了,能苦中作乐也就说明都过去了。

陈彻抬手注视自己的手臂,洁白无瑕,犹如精美的汉白玉一般,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话,这双手臂上早就伤痕累累了,当然,这是他那异于常人乃至混血种的体质的关系。

他就像蛇,每次受伤后都会脱皮,旧的肌肤脱去,新的肌肤重新生长,就像是龙神一般,哺育与生长,代表的正是生命,这就是水,万物之源,生命的源泉。

他偶尔也会思考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坚持下去没有彻底崩溃的,是对上杉越的怨恨?亦或是对生存的渴望?

陈彻自己也分不清,过去的记忆如同影像一般记录在他的脑海中,但他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到答案。

“真的想好了?”

陈彻将手臂放下,他无意阻拦源稚生的选择,事实上他也为源稚生的选择与坚持感到欣慰,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并为此决定付出代价也要将其弥补。

源稚生之前的人生的确被家族保护的太好了,上杉越年轻时上面有一位剑圣师父压着不敢松懈,随后又有一位大天狗的兄弟在后面追赶,是不是还会比试武艺。

陈彻也是一样,每当他觉得自己进步的时候,上杉越都会出现,展现他不曾拥有的剑术,让他发觉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让他还有目标去追赶。

这些经历是源稚生不曾拥有的,家族根本不存在与他对标的对手,也不存在让他需要付出代价追赶的对象。

与鸭子生活久了,天鹅都快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他不应该就目光放在周围的鸭子身上,他应该抬起头注视那些飞翔在天际的同类。

“兄长,我不是小孩子了。”

源稚生坚定的回答,通过这次事件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与上杉越以及陈彻的差距,他这次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他的体力很差,言灵也并不出众,剑术也没有经过生死之间的磨砺。

与暗淤加美神的战斗中,无论是上杉越还是陈彻都没有让源稚生插手就是这个原因,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而且他的积累太少了,没有任何突破的可能。

“好吧,既然决定了,那么后天就准备出发吧。”

陈彻感受到了源稚生的决意,于是点头。昨天他就询问过上杉越了,表达了源稚生想要修行的意愿,不过上杉越本人没有再收徒弟的意愿,他现在时常还是会想起陈彻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狠心了一次,但这次再也无法狠心了。

曰本藏龙卧虎的剑圣远不止他一个,本家的情况他知根知底,不需要再过多的询问,于是他只好去问问铃之森,想着铃之森可能会有,随后铃之森回信,的确还有一位剑圣。

引荐人是安倍晴吾,他与那位剑圣很熟,等待源稚生决定后,随时可以前往京都修行。

“好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回东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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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6点15分,为您播报高速公路状况,首都高速1号羽田线,下行,情况通知,在芝浦交汇处附近,到平和岛出口处,附近,大约5千米,正在交通堵塞。

接下来,首都高速湾岸线,向东方向的情况,以临海副都心为始,到东扇岛出口处,附近,大约16千米,因车流量集中,发生交通堵塞,要通过这个拥堵点,大概需要10分钟。”

车载广播不停的播报车况,陈彻的手指不停的在方向盘上敲打,源稚生则是无所事事的观望车窗外的风景。

其实并没有什么风景,这里到处都是车,倒是可以当做车展来看。

他不停的来回查看时间,手腕上的表被不停的调整位置,这辆被上杉越改装的GtR最高时速能达到四百公里,前轮铆钉,后轮防滑,由两台奥迪v8引擎提供动力,如果放在赛场上那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但现在只能以每分钟十迈的速度缓缓推进。

“兄长,你的心乱了,前面那辆甲壳虫是八十年代的古董车,应该被放进博物馆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

源稚生有些意外,他第一次见到陈彻表露出急切的心态,他知道陈彻急切的原因,这让他有些……源稚生一时想不出一个恰当的字来形容他的心情,就像是一个独生子忽然知道有了个妹妹一样?

陈彻最后看了眼手表,便认输一般的靠在座椅上。就算这个时候前面让开一条路线,他也绝对无法在七点之前赶到东京了。

他们本该在七点之前到达东京的,但没想到遇到了高速堵车。

“绘梨衣……第一次离开我身边这么久。”

“绘梨衣……”

源稚生念道这个名字,他此前听过很多次的名字,从橘政宗的口中,从其他家主的口中。

她是上一任上杉家主,是与他等同的皇,是月读命,也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堕落的鬼。

但他没有见过绘梨衣,因为他没有见绘梨衣的理由,他是本家未来的统治者,就算无法获得皇帝这一称号,也能毫无阻碍的成为权力最大的大家长。

一个随时会堕落成鬼的皇,一个未来可能要经由他手亲自斩杀的鬼。

源稚生本能的抗拒与绘梨衣见面,这个抗拒在源稚生斩杀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鬼,他的弟弟源稚女之后,达到了巅峰。

橘政宗曾经想让他与绘梨衣见面,就在源稚生要前往卡塞尔进修的前几天。

但源稚生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那个时候他刚斩杀源稚女不久,他去卡塞尔进修就是为了暂时逃离曰本,逃离一切与源稚女相关的事。

与源稚女异常想像的绘梨衣自然也是他不愿接触的对象。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哥哥,也有了一位不知是爷爷还是外公的长辈,同时这位他曾经抗拒的绘梨衣也成为了他拥有血缘的妹妹。

他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但他也想见一见这个妹妹。

“哥哥,你在华国的时候有亲人吗?”

源稚生忽然问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怎么了,忽然问了这个问题,没有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

陈彻沉默一阵。

“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福利院,一位很好的人一直资助我,让我上学,福利院的妈妈也对我很好很好,周围也有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陈彻回想过去,他继续说:“爷爷曾对我说过我的父母,我的……亲生父母,说他们是很伟大的父母……”

“之后呢?名字呢?他们是怎样的人?现在又在哪?”

陈彻说话戛然而止,源稚生连忙追问。

陈彻没有立即回答,他侧过脸去,直直的注视窗外另一辆车内的景色。

“没有之后了,只有这么多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这样啊…”

源稚生沉默后,不无遗憾的在耳边呢喃。

周围噪耳的汽鸣声也像是消失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就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这辆车以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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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人,倒像是精美的人偶。”

源稚生举起酒杯,轻呡一口。

“的确,所有第一次见过绘梨衣的人给出的评价都是她不像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由大师精心制作的人偶。”

陈彻同样饮酒,基本上所有见过绘梨衣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有些甚至产生恐怖效应,因为绘梨衣的眼中看不出生气,那瞳孔没有任何情绪,让人下意识的认为是精美的宝石。

他们坐在和室内,眼前则是透明的玻璃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绢娃娃一样的女孩席地而坐,又像老僧参禅,又像师太礼佛,满脸人畜无害。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四个小时了。

这也是源稚生认为她是人偶的原因,他曾经也会进行长时间的入定,但他的心不可能做到像绘梨衣一样平静,就像是古井中的水,没有任何涟漪,因为他也是人,心中也会有杂念,但绘梨衣没有,她的内心干净让源稚生有些怀疑自己。

就在源稚生与陈彻闲聊的时候,眼前的人偶忽然睁开眼睛,源稚生手中的酒杯一颤,酒水稀落落的洒在地上。

这哪里是什么精美的人偶,那双眼睛分明是透露着暴虐的野兽的眼睛。

陈彻没有慌乱,而是一只手拿起白布将洒落的酒水擦去,一边目光直直的与绘梨衣的眼睛对视。

良久,绘梨衣起身,离开了和室。

“她…”

“放心,没发现我们,这里是当初建造这座庭院时偷偷建造的密室,主要用来观察绘梨衣的状态,家族里没人愿意与绘梨衣共处。”

“她没发现我们?我感觉她发现我了,那双眼睛…”

源稚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绘梨衣的眼神并不凶狠,至少与暗淤加美神的眼神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只是与绘梨衣的内心相比,她的眼神就太过凶厉了,这内心与外表的反差,让源稚生感到惊讶。

“是直觉,绘梨衣的听觉非常好,为了避免绘梨衣听到我们的心跳声,这座和室的隔音效果也是顶尖的,但是属于皇的直觉让她下意识的向这里施压。”

“原来是这样。”源稚生,“那她现在去干什么?”

“现在,应该是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陈彻淡淡的回答源稚生,但源稚生则是一脸奇怪的望着陈彻。

“好了,出去吃饭吧,今晚在龙吟订了位子,给你送行。”

陈彻将酒瓶重新放回原位,然后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榻榻米,随后整个和室开始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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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等到源稚生的送行饭结束后,陈彻独自一人回到了医院,轻声的在樱花走廊上慢慢的行走。

白色的拉门被轻声的拉开,原本细小无声的摩擦声,此时在陈彻耳中就像是手雷爆炸的轰鸣声一般,他慌张的抬起头,紧张的观望着绘梨衣的房间。

好在这拉门声并没有惊醒绘梨衣,陈彻松了口气,然后进入房间。

陈彻的房间与绘梨衣只有一扇拉门的距离,此时陈彻睡在被子上,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彻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惧,又有一丝熟悉。

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不,有别的。

陈彻闭上双眼,不知何处的记忆复苏,又传递到耳朵里,陈彻仿佛听见了水流的声音,自己就漂浮在水里,随着水流上下浮动。

接着有感觉到了一股冰冷。

好冷,深入大脑,仿佛思想都被冻结了。

陈彻身体不住的打颤,他双眼紧闭,但身体忍不住的大口的呼气。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见,只有他一个人。

旁边的拉门轻轻的打开,那红色的秀发哪怕在黑暗中都如此的醒目。

是绘梨衣,原来她一直都没睡,她在等一个人。

陈彻说得对,她那属于皇的直觉太强了,其实她发现了墙壁后的人是谁,所以才没有继续打坐,而是去洗澡。

他依旧在颤抖,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像是从骨髓渗透而出。蔓延全身。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拥抱住他,身体紧贴住这温暖的身体。

陈彻无意识的抱紧绘梨衣,他靠在绘梨衣那修长的脖颈上,因为姿势的原因女孩纤细的蝴蝶锁骨也随之变得更加纤细。

之前他与源稚生在密室观看绘梨衣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绘梨衣其实已经很大了,正常的来说都已经在读初中了,女孩在阳光照耀的街道上与自己的男友静静而又甜蜜的漫步,清风吹散了女孩披肩的长发,男孩坚定的挡在女孩前面为她温柔整理凌乱的发丝。

但绘梨衣却仿佛刚上初中的小学生一般,跟她相处就像是在与邻家的小妹妹玩耍。

或许这个妹妹长的非常美丽,你有时候看着在阳光下洋溢着笑容的她会呆呆的出神,但你找女友还是找学校里的大姐姐,哪怕这个妹妹非常听你话,把你当做她的世界。

“好温暖。”

他沉浸在梦境中,说出这句话。

陈彻停止了颤抖,他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

鲜红的仿佛曼珠沙华般的发丝铺洒在被子上,陈彻抱住绘梨衣,感受着女孩的身体。

依偎在绘梨衣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

绘梨衣伸手环抱着睡着的陈彻,露出笑容。

“哥哥,好温暖。”

生活在阳光下高高在上的皇说鬼温暖,生活在黑夜里卑微低下的鬼说皇温暖。

究竟是谁温暖,谁也不知道,也许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冰冷,只能在别人身上才能感觉到些许温暖。

大家都是豪猪,生活在雪地中,只能互相拥抱,才能取暖,否则谁也没办法在寒冷中生存下去。

能生存下去的不是豪猪,而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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