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丢人现眼

“钟爷，这蛇精是不是馋酒了？要给它一杯吗？”

陆无言也是听到了声响，猜出是瓶中蛇精也想饮酒。钟馗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了陆无言的提议。待到陆无言将盛了酒水的饭碗放到蛇精面前，瓷瓶立刻晃动了起来。

钟馗见状，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向着蛇精问道：“你生前不是于山中修行吗？应该未食过人间烟火，为何会喜酒水？”

真君发问，青蛇不敢怠慢。先从瓷瓶中现身而出，之后便恭敬的回道：“启禀真君，小的灵识初成之时，曾有一化了形的狐妖找过小的。当时带了人间酒水与肉食，其目的是想让小的加入一妖王麾下。小的当时只想自己清修，故而以能力微末为由婉拒。那妖狐未曾难为小的，只是让我好生考虑。就是从那次饮了这人间酒水，便知了它的味道，也是因贪恋人间美食，才在后来遭了横祸……”

感情你是馋死的，这可真是不作不死啊！我怀疑那个狐妖是故意用美食引你作死，良心实在是坏呀！

陆无言内心的独白不敢宣之于口，他怕蛇精咬他……

钟馗则是先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方才缓缓劝道：“这或许是你命中的劫数，但正所谓否极泰来。你就安心在本君身边修行，将来未必不能有属于你的造化。”

蛇精听了钟馗的话连连称是，陆无言见它如此乖顺，便又给它装了一碗肉食。蛇精见状，顿时感激的点头作揖，待到享用完一应吃食香火，便回到瓶中了。

“钟爷，您收青蛇做手下，我理解。但是您看我，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平常人都打不过，如今帮您做事，万一遇到鬼物精怪咋办？您看是不是给我点啥防防身。我看电视上演的，好像说你身边有几个小鬼，能不能让他们保护我呀？”

说到几个小鬼，钟馗突然面色一沉，跟着便连喝了几口闷酒。陆无言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安静吃菜。

“本君身边确有五个小鬼，但平日都是收在乾坤伞中。而乾坤伞则是由我二弟含烟拿着的。如今，他应是在酆都大帝驾前当差。”

“您二弟？您真的有两个结义兄弟啊？！我看那些影视剧都是你们三兄弟一起行事，为何他们没和您一起啊？”

谈及自己的结义兄弟，钟馗立刻皱起了眉头。盯着陆无言许久，像是下了一番决心，方才缓缓开了口。

“我兄弟三人的确手足情深，以往也是并肩作战。可当日我犯了天规被贬之时，他二人本欲和我共患难。我不想拖累他二人，便假意怒斥他们不肯助我。奈何戏演的过于拙劣，就连地府之人都骗不过，如何能骗过两个手足。好在酆都大帝与东岳大帝念我往日功劳，出手保下了他俩。二弟便随了酆都大帝，三弟富曲则是被东岳大帝带走了。后来无救时常来探望我，说起他俩都被两位帝君重用，并且加以管束，我才放了心。”

说到自己的两位兄弟，钟馗满是思念之情。奈何如今他是逃犯之身，相见更是无期，故而只得饮酒消愁。

桌上的饭菜还有颇多，但酒水却是已经快要见底了。见钟馗似乎仍是意犹未尽，陆无言赶忙起身，随后便示意自己再去买些酒水。钟馗依旧喝着闷酒，未做任何回应，而陆无言则是自行离去，他觉得现在的钟馗需要短暂的独处。

许久之后，钟馗终于慢慢的从失落之中走出。此时他才发现，陆无言似乎已经去了很久。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便对着青蛇精问道：”他去了多久了？你可记得？“

“禀真君，应是有一个时辰了。”

青蛇如实作了答，钟馗则是犯起了嘀咕。

这一个时辰应是现在的两个小时，先前从房东家出发去采买，也不过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为何这次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喝了酒外出，风吹酒气起，昏睡了？

钟馗猜测着各种可能性，可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最终，他决定不再枯等，于是又对着青蛇言道：“你既然享用了这陆无言的供奉，那他自然是对你有恩。如今天色已晚，他又久未归来，不如你去看一看。切记，不可在人前露了身形，以免吓到生人，徒增因果孽债。”

得了钟馗之令，青蛇精立刻化作一道青烟而去。可青烟刚刚离了房间不久，便又转了回来，同时传来青蛇焦急的声音。

“真君，不好了！那姓陆的生人在楼下狂舞不止，周围已是围了很多人了。小的不便现身，便回来报信了。”

听完青蛇的回报，钟馗顿时满头问号。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便赶紧起身到了楼下，想要一窥究竟。

刚到楼下，只见陆无言真的如青蛇所言一般不停的狂舞，手里还拿着两瓶白酒。至于嘴巴亦是不曾闲下，身体扭动的同时，还不停的唱着：“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周遭的人不停的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言及报警或是拨打医院的电话。见此情形，钟馗赶紧上前抓住陆无言，跟着手指在他眉心一点。

仅此一下，原本不停舞动的陆无言便好似没了意识般的昏睡在了钟馗身上。待到周围的人投来惊讶的目光之时，钟馗急忙笑道：“我与表弟饮酒，他见酒没了，非要下楼买酒，在家中便觉得他已经饮的有些多了，没想到居然露出如此丑态，见笑了。无言，快醒醒。”

围观的人中自然有见过陆无言的邻里，见钟馗确实是从楼内而出，便信了七分。等到听见对方唤出陆无言的名字，便彻底信了。甚至还有老者笑道：“年轻人酒量不行就少喝点，你看看，这丢人不说，还现眼不是。”

钟馗没有出口辩解，只是微笑点头以作回应，等到围观人群渐渐散去，便赶紧背着对方回了家中。

青蛇见钟馗背回了陆无言，急忙再次现了身。仔细看了眼前昏睡的生人几眼，顿时惊讶的问道：“真君，他脸色微青，是不是被迷了心智啊？”

将陆无言放到床上之后，钟馗也仔细查看起了对方的情况。当他得出与青蛇相同的结论后，便点点了头，跟着便取了一碗清水，全部泼到了对方脸上。

原本昏睡的陆无言被冷水一激，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可没等他搞清状况，却见钟馗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你刚才下楼之时，见到什么人或什么物？为何会被迷了心智？”

依旧有些出神的陆无言，很快便从钟馗的问话中提取了核心情况。当他再三确认自己是在家中之后，方才有气无力的回道：“我被迷了心智？我下楼买酒没有异样啊，只是快进楼道之时，有个穿着时髦的女子迎面而出，我俩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冲我笑了笑，我出于礼貌，也冲她笑了笑，跟着她便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下巴，再之后的事我便不记得了。”

听完陆无言的讲述，青蛇突然冷笑了一声。

“礼貌？我看你是起了色心吧？色字的头上可是一把刀啊！”

被青蛇说自己起了色心，陆无言本欲争辩。可一想到自己此刻是有口难辨，便索性回怼了一句。

“那也比馋好，偷吃不成反变肴。”

被人说起自己的糗事，青蛇如同被打了七寸一般。一人一蛇瞬间变成了互瞪模式，似乎是要用气势压过对方。

钟馗丝毫没有心情理会人蛇对峙，只是一把捉住陆无言的下巴，随后抬起查看了起来。待到观察过后，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玩味地笑容。

“你这q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无救曾经说过，这新中国成立之后，应天地之力，已经不许精怪成精，纵然是成精，也要遭受比古时更严厉的天雷之劫。可本君在这短短两日便已经见到两个了。还是不算青蛇，因为你撑死是个灵体。”

一听有精怪，陆无言下巴险些掉到地上。青蛇则是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对方的下巴，随后不解的问道：“真君，您的意思是，这姓陆的是被精怪所害？他说见到的是个女子，那岂不是说对方已经化形？而且，对方为什么没取他性命？”

青蛇的问题让陆无言很不爽，虽然他也好奇。但这种问法就好像在质疑自己为什么没死，虽然是事实，但听上去让本人极为不舒服。

“他下巴之处有一个很小的黑点，若是本君没有料错，应该是一个化形的蝎子精。这黑点便是被那蝎子尾针所蛰留下的，蝎尾自带毒液，这也就是他狂舞失智的原因。至于为何没取他性命，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自己是遇见蝎子精，陆无言下意识收紧身体，似乎这样做他才有安全感。

青蛇见状则是取笑起了他，像是对刚才那句嘴馋的报复。

“怎么了？怕了？刚才不是还礼貌回应吗？她笑你也笑，西天早报道。”

再次被青蛇奚落，陆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钟馗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命还是很硬的。需知蝎子精的尾毒十分厉害，只一点便可要人性命。当年旃檀功德佛西行取经之时，净坛使者就曾被蝎子精所伤。他当时也算是个仙家，依旧伤的不轻。你作为一个凡人，只是失智狂舞，已经很了不起了。”

话题出现了旃檀功德佛与净坛使者，陆无言一瞬间有些发懵。等到理清对方说得乃是西游记中唐僧和猪八戒的最终果位时，马上有了一丝膨胀的感觉。可待到他细细回忆之时，仍旧后怕不已，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再次向钟馗求助。

“钟爷，您也看到了！我活了这么久，没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直到遇见您，这怪事就没停。我不是抱怨您，但是我想紧跟您的步伐，为您贡献我自己的一份力量。奈何真的如我先前所说的一样，打架我都是战五渣，更何况对付精怪。您看您有没有什么能助我一助的。起码让我再遇到精怪，能保命。”

摘取了陆无言言语中的核心意义，那就是两个字----怕死！连青蛇都佩服他能把一件这么丢脸的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和慷慨激昂。

钟馗沉吟许久，像是在认真思考对方的请求。就在陆无言考虑是不是再掏出点肺腑之言时，却突见钟馗双眼紧盯自己，而且嘴角挂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