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首开公审,扫黑除恶
下午,王凝之回到府邸,继续陪王涣之、谢朗饮酒作诗,做好了一个东道主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日,王凝之正常上班处理事务,与谢朗两人交流事务,闲暇的时间便是读书,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除此之外,王凝之还时时关心询问刘宏青三人调查的进程,其中地主恶霸们已经被百姓们写入了名单,只剩下朱氏等族的罪状,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很快几日的时间便匆匆过去了。
冬季十月初三,早晨薄雾蒙蒙,寒冷浸浸,笼罩了整个钱唐,天色宜人清爽,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辰时,乡下的农民、城里的小贩已经起了床,嘱咐了一下家中小孩,拿了粗饼之类的五谷食物随便垫了肚子,便匆匆下地干活,或是进城摆摊了。
县吏们刚刚来到县衙上班,正想着今日吃包子还是胡饼呢,一件要迅雷不及掩耳的大事发生了,关键是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原来,王凝之以训练兵马为理由,召集了城中一千人满额的县兵,以五十部曲充当亲兵,下乡逮捕钱唐各地地主恶霸。
谢朗、刘宏青坐镇后方,王涣之和刘越跟随王凝之左右,行动迅速,人马充足。
一头雾水的县吏们也明白了过来,这分明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王凝之为了不让钱唐百姓人心惶惶,特意派乡里的长者、底层差役和说书人们上街宣传,说明情况。
人们知道了原因,纷纷拍手叫好,村里县里都热闹了起来,这群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坏恶,早该抓起来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一些聪明的官吏们也看清楚了,这次的突击逮捕,一定是是有预谋和准备的,是以捕捉钱唐士族朱氏和地主范家为首的乡间恶霸进行的。
王凝之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他们的目前住处,有的在乡下豪宅,有的则在县里的青楼,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不过,朱氏可是钱唐一等士族,就是犯了晋法,王凝之也不能抓啊,私底下处理就好,士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士族县吏们愤愤不平,吵着要让县令回来主持公道,甚至还有不少人猜测一定是刘宏青几人蛊惑了县令。
而且自从刘宏青几人来了,他们发现自己的手中权利的明显减少了。
以前不敢说,那是有县令在,现在还怕个甚,什么时候连个寒门刘氏都能欺负堂堂士族了!
于是众士族来到县令的办公厅前,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说了各种污蔑刘宏青的话。
其中以县丞丁原、主薄黄元自为首的一等士族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大有将刘宏青兴师问罪之象。
唯独钱塘县三号人物杨景柱没有前来,他还正想着借此机会讨好王凝之呢,这种跟王王凝之作对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干的,毕竟跟他一个寒族也没啥关系。
这边,丁原和黄元自正要派差役拿下刘宏青这个罪魁祸首呢,却发现堂中有一名风度极佳的男子正襟危坐。
看了看其举态,且自由出入办公厅,显然是王凝之的好友,说不定还是个名门望族之人。
丁原、黄元自不敢托大,上前施了一礼,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阁下如何称呼?”
谢朗淡然道:“陈郡谢氏,谢朗,几位如何称呼,因何故闯入此?”
听到陈郡谢氏这四字,丁原、黄元几人如雷贯耳,惊讶不已,一时间忘掉了他的反问。
要知,东晋的小士族与顶级士族是有很大差距的,虽不如士庶之分,但也相差无几了。
丁原几人想到方才的狂傲无礼之举,不由紧张起来,心中暗暗叫苦,连说话都张口结舌了。
见状,谢朗冷哼一声,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言:“尔等因何故所来?”
丁原心中更慌了,表面镇定下来,娓娓道来了缘由,这就如同下等士族见到上等士族,他的思想容不得他心生反抗。
谢朗哪里不知道丁原所来的原因,朱氏等士族做的什么事情,自己一清二楚,不愿再听那些颠倒是非的哭诉,直接将他们们请了出去。
帘后,刘宏青和刘远青走了出去,向谢朗的解围表示感谢,多亏了他了,否则指不定要挨一顿丁异等人批评和污蔑了。
这件事情,谢朗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王凝之一行的进展情况,刘宏青亦在望窗沉思。
此时,一条乡县之间黄土路上,王凝之正给麾下十名屯长分配任务,每人带领队伍百余人,前往指定好的各村庄抓名单上的豪强。
东晋兵制袭用世兵制和募兵制,分为中军、外军和州郡兵,钱唐县的县兵便属于第三种,足有一千余人,但军制不统一,最高只有屯长(统兵100),负责守备县城,听命于当地的县尉和县令。
一般的县是没有这么多兵力的,但因为钱唐是三吴之地,经济较好,为了防止贼人作乱,守备一直以来便居高不下。
东晋军队的核心是地方军队和外军,中军常常有名无实,如恒温的荆州军,军力外重内轻,后来谢安为了巩固中央,建立了大名鼎鼎的北府军。
钱唐县兵战斗力虽然不强,只够守备,但打一些豪强是足够了,王凝之亲率五十部曲,来到朱氏别业捉拿了首犯朱三、朱玄二人及其余士族。
王凝之身为钱唐县令、散骑常侍,这点威望是有的,一路上没有士族敢反抗,就连霸道惯了的朱三两人也是毕恭毕敬,询问自己犯了什么事。
王凝之没有回应,两人具体犯了什么事,判什么刑,要让百姓们去说去决定。
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共计抓捕了约一百多名地主豪强和士族,全部用车拉到了县衙门口示众。
来看热闹的百姓们络绎不绝,但却不敢公然指责他们的罪状,而是私底欣喜的拍手叫好,这些恶霸们全都到齐了。
为了消除百姓们胆小怕事的心理,王凝之将之前提供证据的一百多名百姓带了过来,并为他们保驾护航。
百姓们是不敢当面指责这些恶霸的,害怕以后的报复,但一些家破人亡的百姓可不会管这么多。
他们纷纷上前诉苦起自己被祸害的经历,讲到以前血淋淋的现实,不由悲痛交加,咒骂着这些祸害百姓的恶霸。
“乡亲们,我相信在场的每个人无不都深受其害,这群祸害整天屁事不干,稍遇不顺,便对我们拳打脚踢,视若牲畜,我弟弟的媳妇便被眼前这个混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至今不明生死”
“乡亲们,这种猪狗不如的祸害为什么还能存在?就没有人惩罚他们吗?以前或许没有,但今天,大家都可以看出来,是有人可以惩罚他的!”
曾经高高在上的地主恶霸,现在却成为了阶下囚,被批判的沉默寡言,这是他们应得的。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挑动心灵,想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种种压榨,不由声泪俱下,激起埋藏在心中的义愤填膺。
渐渐地,每个人都开始诉说起自己的遭遇,愈演愈烈。
现在,人们已经不需要人为煽风点火,随时都可能吃了这些平日里横行乡里的恶霸。
这是钱唐的百姓第一次发现,官府好像变了,以前从没有过真正为他们着想的政令,不过是上下腐败,官僚盛行罢了。
今日的官府为何会变了呢,他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的是,官府这次办了一件好事,为民除了祸害,从此基本上不会有人再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了。
这是一场深得民心的行动,加强了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度,王凝之很欣慰,这使他的目标更明确了。
谢朗、刘宏青等人看到这一切后,十分震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百姓的反应能有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