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立斩不赦!
县衙前人山人海,百姓们悲愤交加,刘宏青、刘越作为曾经被欺压的一员,见到一幕更是感同身受。
不由走到人群中,亲自指责朱三、朱玄二人的罪状,说了许多众人不敢说的话,骂起人来毫不逊色。
正在这时,朱氏的族长携一众小士族、地主闻迅赶来,匆匆忙忙。
紧接着,县里大大小小的士族全部赶至,为首的是钱唐丁氏、礼氏、赵氏。
朱氏族长朱献林从侧面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两个侄子,连忙大喊着让路,想要直接冲过去。
毕竟一百多个祸害身上带着镣铐,成千上万的百姓围着,怎能不显眼?
百姓们都对这个地头蛇诚惶诚恐,从心底里害怕打颤,躲避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反抗什么。
朱献林硬生生的从人群中开辟了一条路,命令手下部曲赶紧上去,解开朱三手脚上的镣铐。
然而,还未走近,便被王凝之的一众部曲挡住了。
朱献林能凭一句话震慑成千上万的百姓们,但对王凝之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厌恶朱氏一族,果真是钱唐的地头蛇。
县衙的差役们经过授意,亦是不惧这些个朱氏部曲,“真是好胆,还敢着使君的面劫狱,我们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欺人太甚,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当我们好欺负呢。”
话虽这么说,但两方没有上头的命令,也不敢贸然行动,一时竟僵持住了。
丁氏几族及其他一众士族很有眼力劲,没有跟着朱氏他们劫狱,而是找到王凝之求情,态度十分诚恳。
表示朱三他们确实犯了晋律,也确实是个祸害,看在同是士族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命吧。
王凝之点头冷笑道:“饶他们一命?你们难道不知,被他们祸害的百姓有多少个,你们清楚的很!不过装眼瞎嘛”
“现在我告诉你们,因他们死去的百姓足足有一千二百多人!丁县丞,我钱唐在籍人口总共有多少?”
丁原听后身子放得更低了,他们一众十多人,皆是钱唐响当当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王凝之看着他们一个个低头弯腰,冷哼一声,只道了一句:“此事无关于你们,我意已决,莫要再惹祸上身,速速回县厅等候。自会与你们另行议事。”
丁原面色苍白,神情复杂的看了王凝之一眼,拱手叹息道:“下官谨遵常侍之命”
王凝之当即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观望已久的朱献林面前,漠然扫视他一眼,讽刺道:“朱族长告老这么多年,官威依旧啊”
朱献林刚才不过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反应过来,连忙拱手,道:“朱某糊涂,让使君见笑了”
言罢,刚想出言为自己的侄儿求情,便被王凝之打断了。“朱族长可知你侄儿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事情,本官刚上任,钱唐官府的名声便被这些混账败坏完了!”
朱献林闻言,心中第一个不平,你这一句话,就把历史积累的这个大黑锅甩给我了?这明明是钱唐官吏共同的努力,早被他们败坏了。
王凝之不等他反驳,转身看向周围的百姓,朗声说道:“各位乡亲们,以朱三为首这一百多个地痞恶霸,长期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简直一大祸害,大家想必是有所感,可否现场给朱族长讲一讲?”
百姓们见到本县的父母官亲口为他们打抱不平,可谓是激动万分,连忙应声附和,各自诉说起自己如何被这些东西祸害的。
朱献林看着这些百姓“说的像真的一样”,一个个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张了张嘴想要厉声训斥,但看到一旁的王凝之,只能硬硬的止住了。
王凝之不管他心中怎么想的,而是对百姓说道:“大家以为,这一百多猪狗不如的东西应当如何判刑?”
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欲言又止,脸上有一种害怕和担忧之色。
在场几千个百姓,一时没有一个人敢回答,王凝之心中叹了一口气,温声讲道:“大家是最清楚他们罪行的人,我把审判的权利交给你,没有别的心思,说杀咱们就杀了”
“想想他们是怎么祸害你们家人的,你们难道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了吗?不要有顾忌,我亦没有丝毫顾忌。”
忽然,一个头顶方帽,面带凶色,肤色黑沉,身形魁梧的百姓第一个站了出来。
“俺有血性,俺不是孬种!这群狗娘肉就是该死!”
“你们为什么不敢说,他们干你媳妇的时候不敢支声,现在使君给你撑腰,把刀亲自递给你,难道还不敢支声?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对!这位老兄说的对!你们都是孬种,有使君撑腰还怕他们报复?赶紧哪来的滚哪去吧,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此言一出,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心中被浇灭的火药桶瞬间点燃,“干他娘的,人活着就这一辈子,难道要给他们一辈子做牛做马?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呢!”
百姓们一致出言判了朱三等人死刑,只有少数几个还有点良知的判了流放,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该流放,他们心里有一杆秤。
像那少数几个手里没有人命,只干过欺辱百姓的勾当,确实不应该杀头,流放边境,能活着回来就一笔勾销。
看到百姓们终于放下枷锁,敢于反抗,王凝之说不出来的欣慰,当即命下:“除那几个手中无人命的外,全部推到街头,斩首示众!”
“诺”
五十名部曲、一百多名精挑细选的县兵齐齐回应,声音铿锵有力,随即便将朱三等一众人架着向街头走去。
听到这个回复,朱献林一下子感觉天空昏暗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又想到两个侄儿将被斩首,竟直接气昏了过去。
众人见此,只在心中愤愤说了一句:“罪有应的!”
趁着百姓们难得聚集一起,王凝之干脆来到高台,喊道:“大家别急着看行刑,还有些时间呢。”
台阶下,一个老农看着王凝之亲切的模样,心中越来越熟悉熟悉,这位使君不就是十多天前,那位和自己一起割稻子的小郎吗?
当时他穿的是一身布衣,顶着一个草帽,在地里和自己边割边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