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初探血族
冰雪舞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出现一个白裙小女孩，她看不清容貌。
小女孩欢快地在一大片冰蓝色的花海里起舞，无忧的笑声伴随着曼妙旋转，一直萦绕在耳边。
冰雪舞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羡慕，她从没听过如此欢愉的笑声，也从没像小女孩这般快乐过。
然而很快一声凄厉尖叫，眼前的场景骤然碎裂，小女孩和那片花海都消失了。
她跌入虚无，来不及看清小女孩的面容。
冰雪舞惊醒过来，额上起了一层冷汗。
看向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下了床，想到那个小女孩跳的舞蹈，凭着记忆和感觉，她竟是学会了那支舞。
冰雪舞有些恍惚，最近在她身上真的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
为了不再分心神，她在寝殿待了一天没有出去，直到出发那天才早早起床，换上了大长老送来的舞衣。
那条长袖血色纱裙腰间缀着的一圈银铃尽显身段的窈窕，脚上是一双同色的软底舞鞋。
冰雪舞没有穿过这么艳丽颜色的裙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适应，但既是去血族跳舞，穿得一身素雅显然不如这一身合适。
她将淡粉长发半绾，戴上面纱，收拾妥当就去了约定的地点。
大长老站在马车旁等她：“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带了冰乐？”“没有，我带了这个。”
冰雪舞把手腕上的冰镯给大长老看：“冰乐不方便带，我就用那块玄冰做成了暗器，在里面藏了冰针。”
大长老看清上面的花纹后愣了一下：“这花纹......”
“大长老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昨日凭感觉雕的，可我不认识它。”
“......我也不清楚，罢了，等回来再研究吧，你该启程了。那边我已经打点好，去了会有人接应你。我还给你准备了路线图，等下在车上记得看看。切记，一定要小心，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捏碎圆石。”
“好，我知道了，大长老请放心吧。”
冰雪舞挥挥手，登上了马车。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冰雪舞下了马车，被人领到了一群舞姬之间。
不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清点了人数并检查了一下她们所带之物，半晌才点头道：“都随我来吧。”
冰雪舞与一众舞姬随他走入一条小道，走了很久前面变得开阔起来。
抬眼望去，两扇带着繁复花纹的厚重宫门出现在她们眼前。
大门缓缓打开，门后候着一人，手里端着托盘，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
黑衣人指着那堆东西对她们说道：“看见了吗？若是跳得好，让血皇陛下开心，这些便都是你们的奖赏。”
说到这，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冷起来：“可若是跳得不好，这些东西就只能给你们陪葬了。”
几个年纪小的舞姬被他这番话吓得浑身颤抖，眼圈都红了。
黑衣中年人瞥了一眼，鄙夷地笑了一声，继续领着她们往里走。
冰雪舞穿过湖边，一直来到后厅堂。这里除了她们，只有两个无聊守门的侍卫。
黑衣中年人停下来：“你们就在这里准备吧，等下会有人通知你们上场，都机灵着点。”
说完，他便离开了。他一走，舞姬们才放松下来，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
后厅堂位置很好，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主厅堂的场景。那边乐声大奏，看样子寿宴开始了。
冰雪舞的视线被那顶遮住整个上座的巨大血色纱帘吸引，她的瞳孔缩了缩，她感受到里面散发的气息已经超过了大长老。
血皇的修为，怕是达到了掌轮回的境界了吧......
陆续有人进了主厅堂，神情恭敬地向纱帘方向行礼贺寿，再被人引到相应席位。
过了一会，冰雪舞又被新来的两个人吸引了注意。这两个人皆披着血色斗篷，帽兜遮住了他们的面容。
但冰雪舞通过他们一个修长，一个娇小的身形，还是能判断出来者是一男一女。
这时，一直悄无声息的纱帘后终于有了动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十四？”
那个身形修长的人上前一步，缓缓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在。”
可能是戴了斗篷的原因，那个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发闷，冰雪舞听不真切，却觉得有点耳熟。
纱帘后静了静，又道：“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今日倒是来了。”
不待回答，那个身形娇小的人抢先笑道：“哥哥不喜欢的是别家办的宴会，今日是父皇的寿宴，哥哥怎么会不想来呢，这不就带着我为父皇来祝寿了吗？”
说着她也行了一礼：“筝灵和哥哥祝父皇万寿无疆，圣体康泰！”
“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纱帘后声音再响起时竟变得柔和了些许，“什么时候才能少惹点祸，多听话？”
“还不是父皇宠的，再说我哪有惹祸嘛。歌舞要开始了，父皇该赐座了。”“好，入座吧。”
冰雪舞心中暗自诧异，这是血皇的哪个女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领，几句话不仅为自己哥哥解了围，还让血皇心情变好了。
不过看样子血皇和那十四皇子关系不怎么好，还要靠妹妹从中调节。
正想着，主厅堂又来了一些衣着华贵的皇子公主，但纱帐后又没了动静。
后厅堂的两个侍卫忍不住聊起天来：“怎么今天皇子公主来得这么全？”
“不是说了吗，陛下这次明面上是办寿宴，实际要借此与在场所有人商议对策。”
“什么对策？”“关于针对远古十二族的，血族沉寂这么多年，放任异暗魔族横行于世，你以为陛下什么都没做吗？现在看来，陛下是打算有所行动了，到时候大臣们和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协助陛下。”
“唉，这才过几年太平日子，又要像当年那样了。”
“是啊，只求别波及到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冰雪舞还想细听，却见一个侍女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快随我来！”
冰雪舞只得离开后厅堂跟着她来到台下，侍女喘着气指向梯子：“快、快上去，到你们了！”
到了台上，看到舞姬们把自己围在中间时，冰雪舞才意识到，自己顶替的竟是领舞的位置！
来不及多想，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刚才听到了一些有用信息，这一趟不算白来，眼下只要跳完这支舞，就可以脱身了。
乐音起，长袖飞扬，腰肢柔软如海中水草，脚尖点地，轻盈起舞。
红裙翻飞，银铃欢响，这一刻的冰雪舞宛如精灵现世，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斗篷少女拽了拽坐在身旁，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一边发呆的斗篷少年：“哥，哥！你快看嘛，台上那个穿着红裙的女孩子跳得好好看！”
斗篷少年被她拽得晃来晃去，只得敷衍地抬眼看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坐直身子，视线牢牢地定在台中间的女孩身上。
斗篷少女被他的反应搞得一愣，小声问他：“哥，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斗篷少年没有回答，只是那双勾人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台上的冰雪舞并不知道，随着她的旋转，带起的不止是她的裙角，还有她那一头显眼的发丝。
斗篷少年想到了什么，视线往血族大臣那边的坐席扫了扫，果然看到其中有两个大臣脸色阴沉，正对台上的舞姬指指点点。
斗篷少年不屑撇了下嘴：“还真是两个麻烦的老东西......”
旋即他又将视线转回台上，眼中多了一抹玩味，喃喃道：“你还真是，让人惊喜啊......”
乐止舞毕，众舞姬行礼退下台。不出斗篷少年所料，那两个血族大臣立刻起身向台后方向走去。
然而还未等他起身，身后却闪过一个人影，皇子席位上已然少了一个人。
斗篷少年眉毛一挑：“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按住自己的妹妹，悄声道：“我去处理点事，别人问起帮我打个掩护。等我回来，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