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爱东山晴后雪
乔楚逸放下书,来跟三位姑娘行礼,容枝意偷看了一眼,他桌前竟有好几本慈言居士的作品。这话匣子不就开了吗!容枝意摆手叫他免礼,眼睛亮莹莹的问他:“乔郎君也爱看慈言居士的书吗?”
乔楚逸愣了一下,容枝意又道:“他的书我也爱看,您桌前这几本我都看过了,最爱的便是《秋雨落广陵》了,摆在床头常看常新呢…哦对,瞧我这脑子,忘了您便是扬州人啊。”
乔楚逸似乎很意外,展颜一笑,容枝意清楚的听见后头的唐可儿深吸了口气,疯狂地让宋嘉夕赶紧掐掐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书是我家乡一位友人所作,从前就读过,那时好似并不受人喜爱,这段时日竟看到身边好几位同窗都在读。那位友人若知道,定要来当面感谢县主的知遇之恩。”
这话乍听有些奇怪,不过容枝意并没在意,直言不讳:“哪是我呀,都是太子殿下说应多给文坛新秀们一些机会展现自我,又给我列了单子,我一本本看过后觉得都不错,便都上架了。”
乔楚逸恍然大悟点点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坊间传闻太子殿下爱才若渴,果真如此。楚逸斗胆,县主下回遇见太子,还请您替我那位友人郑重道谢。”
“一定一定!”容枝意欣然答应,“表哥虽贵为太子,但向来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乔郎君将来高中,定然也有机会带着友人向他当面道谢的,我也想亲眼见见这位文笔出众的慈言居士长何模样呢。”
“乔郎君定能高中!”唐可儿忽然喊道。一想到太子殿下和乔郎君站在一块儿谈诗论道的画面,她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乔楚逸被吓了一大跳,宋嘉夕牢牢拽着她手,生怕她再做出些什么不大正常的举动。
半晌后,乔楚逸嘴角微微勾起,逆光里笑容柔和,桃花眼也随之漾出好看的弧度,像沾了晶莹水珠的珍珠,让人死活挪不开眼。
唐可儿怔神,双目无神,轻拍宋嘉夕:“嘉夕,掐人中…”随后竟一口气没上来,直直倒在了身旁婢女怀中。
晚些时候容枝意回了府,一路上小厮们都在忙着将院子里不能受冻的花花草草搬进屋里,还有丫鬟婆子拿了棉布和油纸包了柴火防止受潮。见她回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容枝意一问才知,竟是司天台预测明日要下雪。虽说司天台向来不准,但容枝意仍有些期盼,明日正好与赵珩约好要去常恩寺,那儿可是有名的赏雪胜地,若有幸遇上下雪,自是再好不过了。
正在脑子里琢磨着明日穿什么,一个转身碰上拎着食盒的容姝。问她这是去哪,容姝道:“还有两月多二哥哥就要开考了,如今日日挑灯夜读呢,我做些夜点心给他送去。
“我跟你一块儿吧。”容枝意也拐了个弯,往二哥哥院里去,“我正想问你,今日玉思影去找你送她那广州彩纱?”
“你怎知道,”容姝讶然,“何止我,从我这走后又去了小五小六那儿。”
容枝意笑了:“让我猜猜,你没收,小五收了,小六没收。”
容姝更惊讶了,还真神了,跟她猜的一模一样。容枝意看她反应便知猜对了,朝她扬扬眉,又问:“他们今日可论出结果来了?”
容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还是老样子,关起门讨论了整整一日,谁也不肯让步,又闹得不欢而散,明日再议。”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容枝意咧嘴笑出声,嘴角还沾着糕点渣,容姝低头一看,食盒里哪还有糕点啊,早已趁她不注意进了某些人肚皮!
不对,怎么她自己手上还拿着半块,她什么时候吃的?!
刚沐浴完毕的宁茂仁穿着素衣从盥洗室走出来,鬓角微湿:“三妹妹回来了?我在里头就听见你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随即目光瞟到桌前那盘空了的食盒:“方才不是说做了玫瑰酥…”
容姝哭丧着脸正要道歉,容枝意擦擦嘴,脸不跳心不红:“是轻云,轻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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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枝意好久未打扮了,穿了件新做的浅蓝缠枝牡丹纹绣绫裙,还套着领口毛茸茸的同色斗篷,站在初雪未融的院子里,总让人联想到容府园子里一盆盆盛开的青色兰花。
挽了随云髻的乌发中单就插了支赵珩昨日送的蓝田玉弦月垂珠簪,又备了些吃食,一蹦一跳地上了马车。容姝昨日与朱氏说要和她去常恩寺赏雪,朱氏想着容枝意那么多护卫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便同意了,一旁的容大郎却说:“你们姐妹出去玩,怎的不叫上两个妹妹?”
于是乎,容姝亲眼瞧见容枝意那一蹦一跳的步伐缓慢了下来。她无奈朝她耸耸肩,容枝意立马会意了,倒不是说她不愿带着两个妹妹去,只是她们又不是真去烧香赏雪的,她们是去…是去私会的呀!她欲哭无泪。
总而言之,四个姑娘坐在一辆马车里,一路上有说有笑,但这些个闺中姑娘们的话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刚将话题从容枝意真跟有些特别的簪子上挪走,便挪到了容姝来年的婚事上。小六还未及笄,不大出门,胆子也小,不大爱说话,多数时日都在透过风吹起的帘子一角看街上的热闹。
小五熟些之后才知是个话篓子,从南讲到北的不知疲倦,她不过比容姝小了二月,如今也刚及笄,朱氏也在带她相看人家了,多数是些她娘家的郎君。
容枝意关心了几句,哪知她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要不是些年长我十几岁,年纪轻轻做了鳏夫的,要不就是些科举落榜仕途无望的,还有些歪瓜裂枣个头比我还矮的。三姐姐你不知,我虽是个庶女,但自小什么都不差,若要我嫁给那样的人,真不如留在家中一辈子做个老姑娘。”
容媱也不是个会看脸色的,说了一通朱氏的坏话,容姝此刻在一旁已经黑了脸了。
容枝意尴尬安慰道:“五妹妹别着急,不如跟大伯父提几嘴,你总归是大伯父的亲生女儿,他怎忍心叫你嫁不喜之人。大伯父手底下也有不少得意门生,虽出身清贫些,但只要肯刻苦读书的,后面一定能过上仕途顺遂的好日子。”
容媱似乎也有些失落,声音越来越小,只道了句:“三姐姐说的是,只怕父亲根本不愿替我操心。”
容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五妹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父亲不愿替你操心?今日本是我和三姐姐说好一块儿去赏雪,是父亲说既然出去玩,就把两位妹妹一块儿捎上了好,这才带上你们的。”
容媱撇撇嘴没说话,容枝意忙打个圆场:“是啊是啊,五妹妹多想了,你二人婚事,大伯父心里定然是有数的。再说了,等二哥哥金榜题名了,两位妹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再相看也不迟呐。”
“话虽如此,但三姐姐你是出生优越的贵女,识得的郎君也多,我和六妹妹的婚事,”她忙看了眼小六,拉着她坐正身子,“还要劳烦三姐姐替我们留意一二。”
容枝意笑了,笑的原因是,容媱这话没说出口,她就已猜到了。小六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看她。
“五妹妹说笑了,三姐姐自己婚事还没着落呢,怎好越过大伯母来操心你啊?”
“啊?”容媱有些诧异,“三姐姐不是定了要嫁给奉节郡王吗?府里都在传呢。”
容枝意神色一凛,看来那日赵景帆来了一趟府里,还是让不少人都误会了。
“五妹妹不知内情少瞎说,别毁了三姐姐名声!”容姝急了,世子姐夫那荒诞的名声在外,要是被他听到,那还得了啊。
容媱讪讪闭嘴,容枝意则开始闭眼靠墙小憩,是个人都来打她主意,她也不争辩,使劲瞎猜去吧,反正过几日就知道了。
到了常恩寺,现下雪下的不大,门口有赵珩的侍卫在等,容媱嘀咕了一句:“今日寺中是有贵人来吗?”
小六只顾着赏景去了,没人搭理她,不一会儿轻云就在她耳边道:“世子和四姑爷在后院崇觉住持那喝茶。”
容枝意点点头,先和大部队一块儿去菩萨面前敬了个香,然后才道:“今日初雪未融,常恩寺后山景色甚佳,五妹妹和六妹妹不如去逛逛吧。我与四妹妹上回来得了住持的一碗茶,今日理当再去一回。”
小六道句好,就想拉着容媱走,谁知她却不大乐意了:“崇觉住持的茶堪称常恩寺一绝,我和六妹妹也去讨一杯吧。”
容枝意头都大了,这人怎的这么难甩啊!
气氛僵持不下,还好蒋枞一早便让人去报信了,不一会儿就有小沙弥来解围,说崇觉住持得知容家小娘子来了,喊三娘和四娘过去。
这下没辙了。容枝意松一口气,拉着容姝就跟小沙弥一块儿走了,还吩咐蒋枞将周围圈严实了,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容姝跟陈璟安两月未见了,老远看着两个人影站在廊下就飞奔了过去,容枝意在后头边走边笑,被她这种兴奋所感染,迈着轻快地步伐往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去。
巧的是,他今日也穿的浅蓝底子的襕衫,两人好似说好了似的,远远站在那,肩宽腰窄,身形笔挺修长。容枝意更开心了,这是谁家的郎君如此俊俏啊!嘿嘿,是她的!
旁边的未婚小夫妻已经抱在一块儿互诉衷肠,容枝意也不服输的正要三步并作两步抱上去,哪只面前郎君藏在背后的手一抬,迎面飞来个滚圆的雪球,径直砸在她肩头。
容枝意脚步一个踉跄,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赵狗!!!!”反应过来后她忙去地上抓了一把雪,伸手就想往他身上丢。赵珩大笑:“容枝意!神仙真人眼皮子底下你怎么还骂人呢!”随后抬脚就跑,绕着院子打圈。
“我就骂!”一脸好几个雪球砸在他背后,赵珩笑声爽朗,充斥着整个后院。
“阿姝,你还笑我。还不赶紧来帮我!”容枝意一人打不过他,赶紧叫上在一旁看戏的容姝。不一会儿,在场几人都加入了这场混战当中。
赵珩今日并未束冠,发尾在奔跑打闹中迎风飘扬着,如清晨朝暮悄悄地撼动着她的心,就像她见到他时心里总会乱撞的小鹿,让她整个心房都盛满了喜悦与甜蜜。
玩得累了,就埋头进他怀里,赵珩顺势一趟,带着她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许久没这样快活了!”她笑弯了眼,眼睫上还落了些雪花,一眨一眨,亮莹莹的似夏日晚间的流萤,脸蛋也红扑扑的,赛过春风里娇艳盛开的桃花。
赵珩搂着她坐起了身,呆看了片刻,竟咽了咽口水,拂开遮了她杏眼发丝,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意儿,你真好看。”
为何这样好看?为何一颦一笑都能撩动他心怀。
顷刻间,容枝意更得意了,嘴角笑容更胜,搂着他脖子追问:“哪最好看?”
赵珩颇为配合盯着她答:“都好看,特别是眼睛。”
“眼睛像我阿娘,还有呢?”
“鼻子。”
“鼻子像我阿爷。还有呢?”
“还有…”他的目光移到她红润而微张的——“嘴。”
这样灼灼的目光,叫她不由得紧张地抿了抿唇,攥紧了手心。按照话本子里的情节,下一步应该是——
容枝意闭上了眼。赵珩偷笑着,渐渐与她拉进距离…
“何人敢擅闯此地!”不料门外不知来了何人,被侍卫大声制止了。
两人吓得连连退后十步分开,方才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对视一番后又忙避开对方眼神,只好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声响。
一个文弱姑娘家的声音传来:“五姐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走什么走?你就不好奇他们俩背着我们做什么么?闯就闯了,三姐姐还能杀了我们不成!这么胆小做什么,我告诉你,越是胆子小越成不了大器!你好自为之吧!”
容枝意汗颜,两人这才走近了几步:“是我五妹六妹,大伯父非要她们一块儿来,难缠得很。”
正想起身去请她们离开,外头的五姑娘手一叉腰,指着站在最后头守门的蒋枞道:“蒋侍卫!我认得你,快给我开门,我找三姐姐有要事!”
蒋枞站了出来,朝她拱手:“五姑娘,不知有何吩咐,不妨告知属下,属下替您转达。”
“自是要事了!主子的事你一个侍卫可管不着,再说了,姑娘家之间的私事怎好让你知晓?总之你速速替我们开门!”
蒋枞可谓是铁面无私:“县主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县主妹妹,连我都敢拦,误了要事你担待得起吗?”容媱其实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旁的六姑娘已吓得腿都软了,拼命想拉着她快些走。
“属下,担待得起。”蒋枞冷声道。
容枝意没憋住笑出声,这蒋侍卫也是个搞笑的,这话不得把容媱气得哑口无言?
没等五姑娘说话,铁面侍卫蒋枞又道:“五姑娘若无要事,还请回吧。”
“你欺人太甚!我要跟三姐姐告发你!”五姑娘边走边骂,六姑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直到跌跌撞撞走出院子,容媱心中还是觉得可疑,仍不愿放弃,拉着小六就往后绕去:“我就不信了,他们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走,咱们闯后门!”
这时容枝意已和赵珩正儿八经坐下谈事了:“你如何说动崇觉住持由着你做这事儿的?”
赵珩将换了新碳的手炉递给她,这手炉做工精致,纹路似是盛开的牡丹,应也是宫中之物,容枝意接过后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又听他道:“你没来之前,我赢了他一盘棋。而后我又说,等我娶到新妇,月月都来陪他下棋,他一下就答应了。”
容枝意笑了,跟他说起最近家中发生的事,赵珩听后皱眉:“你五叔同进士出身,此趟回京,应会被调去广文馆。你该提醒着他些,踏错一步,广文馆也别想进了,指不定还要再去做几年地方官。本就是看在你大伯和你的面子上给的机会。”
“不过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机会不给也罢,不如留给旁人。况且,你五婶刘家虽前些年落败了,但他家大郎也是太学的优等门生,来年还要与你二哥哥一争高下,若有幸拔得头筹,再结一门好亲事,必定能东山再起。”
容枝意虽恨他,但毕竟是自小看她长大的五叔,心里还是觉得不忍,今日回去,还是再提醒一番吧,能回头是岸最好,不能,也算她替爷娘尽了份心意。
“不过你且放心,世间男子并不全是如此。”他讨好般地朝她笑笑。
容枝意抬眸,她正想与他说道这件事:“我谅你也不敢,反正你要是纳妾,我就让娘娘和郢王妃打死你,然后我自去养三四十个面首,整日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她可不是说说的,她向来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郢王妃是真正的将门虎女,自小在战场上长大的,未婚时便言明:若我未来夫君敢纳妾,就打断了他第三条腿,让他断子绝孙!
满长安男子避她如蛇蝎,在猜她未来夫君究竟会是何方神圣时,郢王殿下出现了,亲自上殿求来了这门婚事。世人又跟看笑话似的等着看她如何打断亲王的腿,等着等着就等来了长安恶霸郢王世子出生了。
而后再到如今,因郢王始终没有丝毫纳妾的意思,再无人敢嘲笑郢王妃当年的事,甚至有不少女子开始效仿。
赵珩抿抿嘴,未免太狠了些!宁愿将他一刀抹了脖子,也别让他看见她跟别人亲亲热热啊!
“世子觉着如何?不会是怕了吧?”容枝意勾勾他小拇指,赵珩浑身一颤:“怕什么?县主丰姿冶丽,倾国倾城,有了你,还要那些庸脂俗粉作甚?”
“这还差不多。”容枝意满意了极了。又问他这几日在做什么,赵珩又给她添茶,垂眸道:“鲁光中死了。”
“什么?”容枝意愕然,“不是好端端的由人押送来了?怎么就死了?”
“是押送来了,好端端关起来了,那日一到长安我便去迎,一打开,里头只有具尸体,奇怪的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赵珩深叹,“仵作验过后,发现他是暴毙而亡,且病情蹊跷。”
“这话我好似在哪听过…”
赵珩提醒道:“和放走忠勤伯,在家中上吊自缢的那个官员一模一样。”
“对!上回表哥也是这么说的,说太医和仵作都验不出所以然,”容枝意恍然,“你说会不会…是中了某种毒?”
“我和阿谚也猜到了,但具体是什么,连彭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些日昏天黑地在翻古籍,但愿能有所收获吧。所以只能暂且判了姓沙的,过两日便要处决了。”
“总算有些进展了。”容枝意饮茶,沉默半晌,忽又想到难江绑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如今还关在刑部呢,复而问他情况如何。
“原先那几人一口咬定是听从景帆之命,我用了些手段,才说上级之人一直用的是奉节郡王的身份,可他们虽替人办事,也不能将命脉全握在他人手中,称据他们所知,有二人合作,通是位高权重,厌恶阿谚之人。”
“且背后之人知晓景帆和我都对你有别有心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是景帆为情爱出的手要杀我。我死了,再加上燕谯情势所逼,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得到你,而除了你之外,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可背后之人没想到的是,”容枝意接过话,“他不仅拼了性命救了你,还成全了我们。于是这一观点就不成立了。所以我们要看,你若是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赵珩神情肃然,愤恨着说:“是啊,别忘了,我们还有位吃了亏的仇家呢。”
“武安侯!”容枝意一惊,“若是你死了,表哥便少一份助力,郢王殿下和圣人兄弟之间会生出嫌隙。他又能报仇,又能给七皇子铺路?”
“还有一点,外间皆传比起谰儿,阿谚更重视你,若当时忠勤伯真的擒了你,拿你来威胁阿谚,最合适不过。”赵珩压低声响,“他受罚后在朝中也是动作不断。而且据我观察,这几日,姚妃与婉修仪,来往甚为密切。”
“二表哥生母?”容枝意惊呆了,几番思索后又道,“如若是他,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她不禁打个寒颤,握住赵珩的手。可若是他,残害手足兄弟,未免太过残忍了。赵珩回握住她:“猜测罢了,也许,姚妃也是故意为之呢?”
二人一同叹气,这种迷茫与无力之感,实在太让人厌恶了。
“我再去会会那几个刺客吧,都是些死士,再残忍的拷问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死,死士最在意的无外乎家人,该叫人把他们家人全找了来,当面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我就不信他们嘴还能这么严实。”
正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话,轻云又来报:“娘子,五姑娘六姑娘闯了后门,又被拦下了。可要奴婢去赶她们走?”
“罢了。”容枝意道,“也差不多了,我去找他们用了午膳便回府吧。”
赵珩也点头:“过不了几日便是腊八了,到时宫中煮了腊八粥,我给你送去。”
容枝意扬眉:“你是想见我,还是送腊八粥?”
“你不是最爱喝每年宫里的腊八粥吗?自然是送粥了,你么,今日不是见过了。”这人可不上她的当,嘴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