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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燕谯的黑心算盘

二人在黑夜里纵马疾驰,自春明门外一路向东,很快便看到了天酒楼,容枝意背着长弓,紧跟赵珩,从马上一跃而下。

这里的确有打斗过的痕迹,不少桌椅都被毁了不说,地上一滩滩的血迹更是无法遮掩。掌柜的和东家一家人都哀嚎不断,正跪在一片废墟里挑挑拣拣。

容枝意和赵珩不带好意的到来,让才经历了生死几人更加害怕,连连跪地求饶。本就生意不好,还遭了这样的变故,定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容枝意侧头让轻云拿来钱袋。

“东家、掌柜,咱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你们方才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着便把钱袋递给了他们,“想来您几位也知道,那几位不是大瑒人,他们来我大瑒国土闹事,毁了您的生意,这个亏咱们吃不得,方才被劫走的那位小娘子你们可瞧见了?我是她姐姐,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

东家犹豫了一番,但容枝意言辞恳切,也的的确确与那位小娘子有些相像,跪在地上弱弱道:“您…有什么话便问吧。”

“那几个异乡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比平日来得早…午时过后便来了,一壶茶待了一下午,后来晚了,跟我报了几道菜,有一位出来如厕,正巧遇到了…”东家吞吞吐吐看了眼容枝意,“遇到了…那位娘子和一同行的郎君要走,当即变了脸色,截下了他们…紧接着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好多人,两方便打起来了。”

容枝意看得出他是已经知道赵谰身份了,没说别的,只默默蹲下身将钱袋交给了他:“那位小娘子身份特殊,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东家心里应当清楚。”

东家颤颤巍巍接过钱袋,拉着她夫人和掌柜的朝她磕头:“草民明白。”

容枝意正琢磨着还有什么可以问的,转过身便见赵珩正四处找寻什么。

“他们原本坐在哪间雅间?”

掌柜的急忙起身指路:“这边。”

赵珩闻声跟着一块儿去了,那间雅间在角落里,除了门被踢开了,其他都还好,东西都没坏,赵珩和容枝意配合得当,细细搜寻了一番,最终在窗边的角落找到一张被烧得只剩下一角的字条。

上面扭扭曲曲写着几个容枝意不认得的字,想来是燕谯文。

赵珩认得,默默将字条收了起来,掌柜的也稍稍大了胆子,开始跟他们讲述这伙奇奇怪怪的他国人:“据说,是从丹都来的,每回见了都凶神恶煞的,多问两句都能把刀剑怼到你脖颈。”

“丹都?”

“对,他们亲口说的来自丹都,但我瞧着不是。”掌柜的心直口快,“这帮人喜食辛辣,无辣不欢,丹都人可吃不了这么辣的,更像是…燕谯人。”

容枝意和赵珩对视了一眼,后者默默提点了句:“掌柜的,丹都西南方向与燕谯交界处之人也喜食辣,这事儿说不准。”

东家给他使个了眼色,掌柜连连道:“是是是,草民不如郎君见多识广。”

二人从天酒里出来,容枝意有些茫然:“咱们去哪儿找谰儿,蒋枞可有留下线索?”

“字条上写着狩猎二字。合理猜想,他们有内应,并且那内应知道谰儿今日要来狩猎,所以他们来得比平日早,只为在这儿蹲守,想绑了谰儿做人质好威胁我们,所以谰儿此刻一定是安全的。”

使臣绑了公主,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威胁,燕谯这下是可以随意狮子大开口了,所以情急之下他们要做的,一定是尽快逃离大瑒界内,否则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连开口的底气都没有。

但他们真能逃出去吗?大瑒国土辽阔,就他们这几个人,容枝意觉得难,抓谁不好抓谰儿,圣人和太子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咱们往南?”

赵珩寻了个隐蔽之处,拿到出来刻了什么:“嗯,你先上马,我给阿谚留个记号。这一路蒋枞一定会留下记号,咱们也会要留心些。”

容枝意等他刻完,远远瞧了眼,又是几个圆挨在一块儿的一小串葡萄,不由疑惑,表哥真的能看懂这玩意儿吗。沿途许多葡萄记号掩在灌木丛的树根处,起先二人寻得很顺利,但渐渐夜深,薄云遮月,天地间漆黑一片,寻找愈加费劲,赵珩仅剩的火折子很快便用完了。

“总觉得要下雨了,咱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容枝意裹紧单薄的衣衫小声说道。

“这是最后一处。”赵珩蹲在树根处,借着稀薄的月光查看道,“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这处记号显然是刚刚刻上的,连木屑都还未被风吹走。原本说是有二三十人,如今这粗略一看,恐怕有一倍多的人潜伏在身边,赵珩从宫里出来只暗地里跟着二十几号人,放手与他们厮杀一场说不准也有赢的几率,可最为关键的是赵谰如今还在他们手上啊,谁知道他们一发疯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能拿赵谰的命去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才能动手。

但事实显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冷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容枝意不由打了个寒颤,赵珩耳尖一动,今宵剑即刻出鞘。

无数火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把赵珩和容枝意围了个严实,二人便是再傻也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中计了。

“表姐,你们别管我,快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谰扯着嗓子嘶吼,一遍又一遍要他们快走。容枝意回望她,火光里,赵谰衣着散乱,外衣遭人撕毁,里衣仅能做蔽体之用,露出的肌肤上,层层叠叠鲜血夺目的伤痕。

她今日穿得还是骑装,若是襦裙,恐怕连蔽体都难。

这是大瑒的公主,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嫡公主,是她妹妹啊!

光是这一幕便令容枝意气得要发疯,心中绞痛至无法抑制地战栗,泪水汹涌。

她不受控制地想要冲上去救下她,却被从天而降的半百壮汉拦下了,冰冷的剑尖直指她和赵珩。她手心直冒冷汗,心也不停地狂跳,上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在难江,但那回他在暗处,这回却站在无路可退的暴风雨中央。

这般屈辱,谁都不好受。

赵珩护着他,狠戾地盯着暗中那阴毒之人的身影:“不知阁下劫走我大瑒公主所为何事,若想谈条件,那好,我来了,您就是这番诚意?”

暗中果真有人阴笑着走到明处,容枝意看去,就是容茂仁画纸上有痣有疤的壮汉,不怪他画画技术不佳,实在是这人太过其貌不扬。

“林中昏暗,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赫赫有名的郢王世子,实在抱歉。”

“齐彪!你小子胆子够大的!”赵珩直呼其名,容枝意对这人稍有些印象,她本不姓齐,是先前救驾有功所以被赐了国姓,燕谯王至今还苟延残喘着没定下继承人,呼声最高最受宠也最白痴的齐昌是许多臣子的拥护者,这位齐彪便是其中之一,舔狗中的佼佼者。

齐彪出现后,劫持人质的紧随其后,齐刷刷站了一排,蒋枞也在其中,却不见乔楚逸。

容枝意来不及想他去了何处,急着想要确认赵谰的安危:“谰儿!你可还好?”

赵谰原本没这么脆弱,可是看到他们为她赴险,眼泪直流:“他们不敢伤我,你们快走!”

齐彪笑起来格外狰狞,拿刀尖轻挑赵谰下颚:“我的好殿下,他们也得走得了才行啊。”

“齐彪你混蛋!放开她!”容枝意急得小脸煞白,赵珩叱骂:“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敢伤她,我不怕今日与你交代在这!”

赵珩不是孤身一人来的,暗中可还有二十几人呢,赵谚一定很快就能跟上来,容枝意也并非弱不禁风的深闺姑娘,她箭术上等,今日藏了一袖子机关剑器,还有轻云护着,自保不成问题。

他坚信自己可以放手与人一搏,可以救下谰儿。

“郢王世子人中龙凤,口气果然不小。”齐彪收了剑,在原地徘徊片刻,才玩味一笑:“把青牧还给我们,再加黄金万两和你们边境的沙州,立下字据,待我平安回到燕谯,自会将嘉平殿下归还你们。如何?”

“你休想!要杀要剐随你便!别想用我去换你们一分一毫的利!”赵珩还未开口,赵谰便一脚踹向齐彪。身为公主,她自然有自己的气节和底线,士可杀不可辱。

齐彪被这一脚踹得更加愤怒:“再加白银万两!否则你们休想救下她!”

“你无耻!”赵谰气得几近癫狂。

容枝意十指蜷缩,愤怒至极点,连关节都开始咯咯作响,赵珩的手轻握她肩头,冲齐彪喊:“好啊!我可以应你!”

齐彪一见有戏,眼睛都亮了,可紧接着赵珩又道,“但你也知道,我区区一个亲王世子,我说了那可不算数,你不妨待我去口信,禀明了圣人,再谈后续?”

齐彪大骂了一句燕谯话,容枝意没听懂,但赵珩笑得很欢快:“我哪儿骗你了?我本就没有这个权利,你若想得到文书字据,的确要先禀明圣人才是,否则一句口头承诺,随时都能赖账的!齐彪,本世子这可是为你着想,想来你也是不愿来这一趟的,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今日你也是背水一站,对吗?”

容枝意恍然大悟,忽然就想到为什么他们使臣已经将人送回了燕谯,齐彪还会出现在这了。因为齐昌不满意!齐昌不满意双方洽谈的结果,不愿意将青牧割舍出去,所以又把齐彪赶回来了,他也没了主意,一直在长安外转悠伺机而动,就这么巧被他找到机会,劫到了赵谰。

但他为什么不拼命的跑直接把赵谰带走,而是回过头来设计这出堵赵珩的戏码呢?

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跑不出去。所以干脆,提出要求让人送他回去,也实则是赌一把,赌这一路碍于赵谰没人敢轻易动手。

赵珩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通这点,容枝意看他的眼神愈加佩服了。

齐彪用大笑掩盖了他瞬间的慌乱:“世子这玩笑开得不错,但你属实是想多了。也罢,我便给你个机会!”

齐彪走近了些,打量了一番赵珩身边的容枝意和轻云,拿剑尖指了指轻云:“你,替本大爷去给你们大瑒的圣上传个信。”

轻云一脸莫名其妙,朝他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家娘子呢!

齐彪倒没说什么,招手唤了个人近前,要这人陪着轻云去。

轻云不愿,容枝意只好佯装嗔怒:“一个奴婢,主子说了话便去做些,忘了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吗?”

轻云面色难堪,犹豫一番,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那大瑒壮汉走了。

容枝意望着二人的背影,心想这大汉可惨了,这条小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齐彪对此很是开心,竟让人找来一坛子酒,说要敬赵珩一杯,赵珩面色如常,接过便饮了,前者绕着他二人踱步,眼神探究:“世子,你猜我为什么知道是你在追,便回过头来逮着你?”

“一个人质不够,便要第二个?”赵珩似笑非笑回应他,陪着他原地打转,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容枝意。

容枝意则握着袖中小刀,时刻准备着要和齐彪动手。特别是当齐彪丝毫没有顾忌的用他肮脏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时:“这位是世子妃吧?确实漂亮,隐隐约约还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容枝意不理他,他更加蹬鼻子上脸,竟把手伸过来了,赵珩提起今宵便指他:“齐彪,我给你几分脸面,你最好别逼我动手。”

齐彪连连退后了好几步,郢王世子的发疯事迹他听过一点,跟他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有胜算。

于是他认怂了:“唉,别这样,一个女人而已,何必伤了咱们两国的情分呢。话又说回来了,我回过头来抓你,也是不信你们能就为了这一个公主,又是割城池又是赔款的。”

“她的确能让你们大瑒皇室面子上过不去,可我要是能抓到你,那就不一般了。”齐彪笑起来满脸横肉挤在一块儿,在黑夜里显得更为丑陋,“郢王和王妃何等人物,绝不会舍下你这个亲手养大的儿子。就算你那圣人伯父不要你了,他们也不会,这兄弟内讧一起,咱们燕谯,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伴随着他几声阴郁的大笑,容枝意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这齐彪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郢王夫妇绝不会弃赵珩于不顾,哪怕丢盔弃甲也会赴燕谯把人救回来,矛盾一出,兄弟离心,日后谁还给大瑒守边疆?单靠一个武安侯吗?真到那种局面,大瑒是腹背受敌,命不久矣。

赵珩面不改色接过他话:“想法不错,那你也得有本事抓到我才行。”

“齐彪,我给你个机会,跟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就跟你走,输了,把我妹妹还回来,可行?”

齐彪脸色一冷,一字一顿咬牙道:“赵珩,你最好清楚现下的处境,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大放厥词谁不会?齐彪,从来就没有人威胁过我,因为我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如你这般——无路可退的两难境地。”赵珩话音刚落,身后围着他们的一半侍从就都被暗中横空出现的暗卫抹了脖颈,蒋枞装得够久了,内力一荡,反手一刀捅穿身后人胸痛,行云流水。

齐彪瞳孔一缩猛地后退,容枝意正想飞出手中小刀,却被赵珩按下手。

蒋枞飞快挡在了二人面前:“世子,属下来迟!”

赵珩挥挥手,再度看向齐彪:“怎么样啊齐彪,可有本事能抓到我?”

齐彪大骂了一句,掏出匕首便想一刀砍向赵谰出气。

“你伤了她,还拿什么跟我们谈条件?你以为只要留她一条命,你便能活着走出大瑒?”赵珩一句话,齐彪砍人的手又顿住了,身子一歪径自踹向赵谰身旁的老树,树叶飒飒掉落,连带尊严也噼啦啪啦砸在地上。

拿捏。

赵珩扬眉一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打一场,敢不敢?你就算输了,我也不杀你,打残了让人送回燕谯,我写信,亲自去跟齐昌那小子说你这回立的功劳不小,叫他别就赐你个国姓了,这荣耀不要也罢,便赐你个…常胜将军的头衔,如何?”

别说容枝意了,就连在坐的几个燕谯人都笑出了声,谁不知道六年前那场燕谯败给大瑒的仗,就是他齐彪领的头?他打仗可就没赢过,常胜将军这个头衔可别提多讽刺了。

“你…”齐彪被他激得怒火中烧,夺了身边人的佩剑就冲他道,“打就打!我还能怕了你个小兔崽子不成!退后!你们都退后!”

两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护卫们都很听话,默默收剑退后了,赵珩拍拍容枝意的肩叫她宽心,让她退后去观战。

容枝意瞪着那齐彪简直恨不得自己上场,当下就卸了长弓,冲那帮子人吼道:“说好了单挑,若有人敢做什么小动作,我便一箭射死他!”

不少燕谯人都笑出了声,哪怕容枝意听不懂话语,也听得出他们是在起哄,根本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救谰儿要紧。”赵珩这话若有所指,容枝意顿时了然,他是要她找机会救下赵谰。

赵珩手握今宵戏谑笑着:“念在你是客,我让你三步如何?”他长身玉立,熊熊火光下也无半分黯然失色。恍惚间,容枝意想起那个在中秋月下舞剑的少年。

“不必!”伴随齐彪一声怒吼,二人的单挑打斗戏码正式开场。赵珩一言九鼎,不仅让了齐彪三招,还背过一只手:“齐彪,你信不信,我单手便能挑了你?”

“少废话!”齐彪见他如此嚣张,还不赶紧加大攻势?若他堂堂一国将领连个未及弱冠的小毛孩都打不过,那传回去岂不是又要被人笑掉大牙!

容枝意知道赵珩日日晨起练武不曾懈怠过,却也没想到他能把今宵使得这样好,当初剑打成时掌柜的还说呢,这剑常人可使不了,但做观赏之用是绝佳。今宵送他真是送对人了,他长剑轻舞衣袂飘扬,面对齐彪如此猛烈的攻势,他不紧不慢,见招拆招,脸色都不曾变过,丝毫不显费力与被动。

她自然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只得集中注意观察着对面,生怕有人背地里使出什么阴招对付赵珩和赵谰。

精神高度紧张间,她忽然看见对面的树冠晃动了一下,转瞬即逝,好似有人影从其间穿梭而过,若是常人,这般远远瞥见一个身影容枝意一定不记得,可这人是惊才绝艳的乔楚逸!

她方才就在想,赵谰被带走了,同行的乔楚逸又去了哪,难道自己逃了?此刻真相大白,原是他一直紧跟其后,正想寻机会暗中将人救下。

乔楚逸躲在树冠中伺机而动,场上的齐彪已到了体力极限,因接不住赵珩的攻势而连连后退,电光火石间,今宵在火光下绽放耀眼光辉,赵珩纵身上跃的同时容枝意双箭齐发,劫杀了一个想要暗中使诈的燕谯壮汉。

场上惊呼不断,即刻沸腾,双方皆陷入了混战。

赵珩本想一剑要了齐彪性命,乔楚逸也准备出手,可不过片刻间,不知从哪出现的数百位凌空飞渡的黑衣人制止了,赵珩眸光一沉,拔步退出场外,立马腾出手牵住容枝意:“怎么这么多!”

刀光剑影不断,赵珩单手牵着她,另一只手还在与无数黑衣人白刃相接。

还好有娴如静姒护在跟前,容枝意能做到的只有尽量不拖他后腿,捡起地上别人都下的剑毫无章法一通乱挥,靠气势和吼功将赵珩背后蛰伏的黑衣人逼退,好在轻云回来的及时,飞身进入了混战,她这才了喘气的功夫:“赵珩,你不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么?”

“像咱们在难江那次。”赵珩身姿矫若游龙,若不是带着容枝意,没准真能靠一人杀进去。

“直觉告诉我,是同一人所为。”

赵珩沉默了,在难江刺杀他,顶多是为了皇位兄弟残杀,但此刻帮齐彪杀他,那可是通敌卖国!赵诚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轻云身为晋阳侯关门弟子,一入场那简直如饿虎扑食,杀红了眼,就连蒋枞都忍不住提醒她:“容轻云!给留个活口!”

赵珩一看对方黑衣人数量源源不断,自己总共不到三十人马,再是精兵也都打累了,若想赢过此仗顺利拖到赵谚来,那只有深入敌营一举拿下齐彪的脑袋,群龙无首,他们必败无疑。在蒋枞帮助下他脱出身来直奔容枝意:“我送你上树。”

容枝意好字还没说出口,已被人拦腰扛起,稳稳坐到了树干上。娴如一跃上树,挡在她身前。

“不必帮我,只需自保。”赵珩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只身一人杀了进去。

人在高处,眼睛看到的就更为直观了。

林中鲜血飞溅,血腥味充斥鼻腔,耳边更是嘶吼不断,双方死死对峙着,赵珩的每一个麾下都几乎以一敌五。远处的赵谰被十几人重重死守,跪在地上大喊着求齐彪放过赵珩,乔楚逸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容枝意愤怒不能自抑,指尖在树干上划下道道指痕,他们都没有放弃,她更不能独善其身。

她想起幼时学射箭,赵珩跟她说:“你现下对着靶子都不能好好的练习,那上了战场对着那些会动的人,更不能一箭穿心了。”

她对这话很是鄙夷:“我是小娘子,小娘子怎么上战场?”

“女子也可以上战场,我阿娘便是女将军!多少郎君加在一块儿都抵不上她!”那少年骄傲的声音犹在耳畔。如在难江一样,她拉满长弓,瞄准一个个目标人物。

她不求成为郢王妃那样能拯救家国的英雄,她只求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心神紧绷,无一箭虚发。落在偷袭蒋枞的黑衣人背上,落在想劫杀赵珩的燕谯人心口,落在意欲对赵谰不轨的脏手上,落在想拉她下树之人的脑门上…

直到瞳孔猛然收缩,亲眼看到对面也有无数箭矢朝她袭来,手足无措的惊惧占领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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