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无可逃
‘本尊为何要逃？’
苏若曦心中大声反问自己，却不愿去寻找埋藏于心底的答案。
很快收拾好情绪，轻车熟路地来到收银台内坐下，随手取来一本书翻开呆呆看着，直到第一个小学生走进店里才继续担当起收银员的职责来。
这一过程中，衡宇怎么叫她都不理，到后面好像也发现了什么，便不再多语，走去货架整理商品。
“阿姨，你今天不高兴吗？”
“你叫姐姐我就高兴啦，一共七块。”
“不行，妈妈说姐姐和阿姨不能随便乱叫。”
[电子钱包到账七元]
“那你有没有可能已经叫错了？”
闻言，小女孩在店铺老板和收银员之间来回看了看，而后笃定地摇摇头，“我没有叫错，阿姨再见。”
一股无力感和疲惫蔓延全身，令苏若曦这尊大神第一次有了想钻回被窝睡一觉的冲动。
[叮咚，欢迎光临。]
这时候，一位家长火急火燎地走近店里冲柜台后的女子问到，“诶诶，你们这有创可贴吗，孩子在路边把手磕破了。”
“没有，但有纱布。”
苏若曦不咸不淡地从衡宇背包里取来今天上午买的那卷纱布，剪了一段拿给家长。
“好，谢谢啊，妹子。”
妹子，这又是啥称呼啊~
“呼，算啦，无所谓了。”
“阿姨！没有酸奶啦~”
“叫那个叔叔去库房给你拿。”
“阿，姐姐，我是三年级 2班的陈鹏鹏，我要买个作业本，但身上还差 5毛，能明天早上给你吗？”
“咳，咳咳咳，可以……”
直到店里孩子都走的差不多了，衡宇才慢慢悠悠地靠过来，“你咋啦？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本尊有那么明显吗？”
衡宇犹然点头，而后看见电视屏幕上出现白框。
“算力预留完成，任务 9可在两天内任意时段出发。”
两人相望无言，苏若曦刚要开口，就听衡宇抢先到，“那就第二天再说吧。”
扫了扫店里的灰尘，又对女子说到，“走，曦曦，请你吃好吃的去。”
“本尊先回仙界休息。”
“否定，1635号方案当前正在与其它方案同步信息，目前无多余算力提供传送。”
来回看看屏幕和女子的反应，衡宇轻声开口，“走吧，累了咱先回家歇息，吃的可以点外卖。”
“也罢，回去你也喝点人参汤。”
关掉店铺，两人走路回到衡宇家，路上已经把外卖点好了。
值得一说的是，路上多次瞥见带后座的共享单车，衡宇犹豫了好久都没开口提。
因为他觉得苏若曦现在肯定有什么烦恼，多半源自下一个助手的到来。
这也就间接否定了天尊女帝在危险任务中的全能性，给她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带来打击。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衡宇现在也不想去触霉头，按下不表，两人就一言不发地往回走着，即使腿脚已经有些酸痛。
可回到家苏若曦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以打坐恢复为由，布下第二个生灵阵，让衡宇不要打搅她。
无奈，衡宇只好一人吃完外卖，活动两下就回房玩电脑了。
直到在‘责任的电话打架的地方 2’玩到晚上十点半，手机里才忽然传来苏若曦的飞信提醒。
[别玩了，早点睡。]
一边注视着决赛圈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在手机上迅速回信。
[号，嘛尚，冰箱里就吃得。]
“呃啊~万年老二就是我~”
没能最终夺冠，衡宇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想了想，定了个 9点的闹钟，又给苏苏发去一条消息，才熄灯躺下。
盯着手机壁纸上的苏仙人，他一直没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了些大胆猜测。
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从上个星期四到这个星期三，苏若曦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六七天了吧，一直待在城市里也没去外面看过风景，要不明天带她出去散散心？
想着想着人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一声御气十足的声音吓醒，连他兄弟都跟着抖了抖。
“还想睡到几点，你这头懒猪。”
“呃，早~”
恢复了一晚的二人，精神都不像昨日那般疲惫，苏若曦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不早了，八点半了。”
“你饿不？”
“本尊用零石修炼了一晚上，不会饿。”
“那你吃点早餐吧，”
没等女子回应，衡宇套上外套就走进厨房忙活早餐。
苏若曦也任由他的自作主张，去到阳台把派大参从花盆里提起来，拎到厨房就要扔进冒着大火的汤锅中。
觉察到了危险，八千岁的大家伙也开始拼命挣扎，在空中上演了一出勇敢勇敢我地朋友。
无奈只有年岁，没有修为，被苏大仙随手一个定身术扔进大锅里，半边身子在米粥里煮了半天才捞起来。
衡宇在一旁看着完全不敢支声，女帝今早这也太残暴了。
二人无声无息地吃完早饭，喝了人参煮的粥汤，衡宇才开口提议到。
“今天不看店，衣服换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半小时后，二人乘车出了城，来到乡下一处僻静地方，沿着小道慢慢上山。
天色晴朗，光照宜人。
苏若曦走在身后也不说话，出城后环境地改变的确让她有了些待在仙界的熟悉感，心中胡乱的思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和伙伴来这里玩，是个能让人放松的地方，上边有座小山可以爬，那边还有个小寺庙，经常能听到钟声。”
“难怪，本尊刚才就听见一声钟响。”
衡宇带头走着，不时为身穿连衣裙的女子拨开挡住道路的草丛。
“这地方我也好些年没来过了，上大学那会儿都不在家。”
“你们不考取功名，那么努力读书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在读，所以我就跟着读喽。”
像是玩笑的话从衡宇口中蹦出，身后女子听了啧啧嘴，有学问就是会卖弄，欺负她这个只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大家小姐。
转头去看四周幽静树丛，神识扫过，没有发现一只毒虫野兽。
这世道平和的也太过头了吧，怪不得这臭小子不想跟着本尊修炼。
“那你呢，修仙又是为了什么。”
一句话将女子视线拉回，她看着男子投来漫不经心而又显轻松随意的目光，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先开口到，“你知道本尊站在你的面前，是何种可怖的概念吗？”
“天神下凡？”
“是神韵位临。”
“神韵，什么意思？”
女子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到，“罢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放出来你又承受不住，本尊光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就得时刻注意不让其外露。”
“这么腻害~”
衡宇听了不以为意，气得苏阿姨真想给他看看自己的装逼神器，好让这臭小子清楚自己早已不是普通概念中的修仙尊者。
而是天道律神，超脱了世间一切法则约束，比飞升大能还要恐怖万倍的神戒韵律本身。
若是设法让他感受到，他就会发现自己身前站了一颗遮天蔽日的木星，更别提威能几何。
但冷静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三千岁就得道成神的老太太跟一毛头小子计较什么，划不来。
“那你变得这么厉害的初衷又是什么？”
话题回到最开头，二人走上山坡来到一处断崖前，衡宇找了块岩石坐下，吹着远处传来的风声询问到。
女子没有立即回答，也是来到他的身边看了看。
岩石表面刻着许许多多的文字，谁谁谁到此一游，什么我爱你之类的表白话语，不禁让苏若曦再次怀疑这臭小子带她出来的目的不纯。
抬头望向天地，女子开始诉说自己的修炼过往，是讲给他听，也是讲给自己听。
“14岁那年，我还是个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从容，直到有一天爹爹给我提了门亲事。”
“噢~我懂了，你修仙是为了逃避相亲！”
衡宇的插科打诨一下让女帝天尊酝酿的低沉给搅得稀碎。
索性也就不装了，稍显轻松地聊起那段过往。
“是又如何，本尊不甘躯附人下，变成他人闺中之物，看他人眼色过活，那还不如自缢而终。”
“有志气，然后呢？”
衡宇的赞扬如蜻蜓点水般，更多的是一种看戏吃瓜的心态在期待苏若曦演讲，意识到这一点的女帝仙尊就不高兴了。
“你若再这样嬉皮笑脸，本尊就不讲了。”
“那好，但我有个条件，从现在起，把称呼改成我，别整天本尊本尊的，这又没外人，端着架子不累吗？”
“谁跟你是外人，本…我乐意不行吗？”
换了称呼的同时，苏若曦少有地耍起脾气，这让一旁看着的衡宇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
这才对嘛，带她出来就是来放松的，何必总是把压力扛在身上，世界就算要毁灭了，衡宇他也要先睡一觉再说。
“继续吧，站累了就坐下来。”
“换个地方，边走边说。”
这老太太的脾气还真就上来了，衡宇只好带着她往寺庙那边慢悠悠地转去。
上午的阳光很是温和，没有把二人晒得皮肤干燥。
“本，我刚才说到哪了？”
“逃婚，呸。”
“哼，”苏若曦从腰间当作香囊的储物袋里取出一颗神元丹，含在嘴里当糖吃，毫不忌讳自己声音的变化，继续诉说起千年前那些模糊不清而又悠远的记忆。
“当窝向家里人提出抗议后，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出嫁，二是主持家族产业，经营打理，然后招赘。
相比于前者我自然更想选择后者，但架不住几个长辈那边的施压，他们更想把我当作联姻筹码。”
在称呼的变动下，苏若曦好像真就成了个幽怨的大家小姐，在一点点抱怨心中的不满，那潜藏于威压容貌之下的感情也在渐渐升起。
“后来，在一位叔父的帮助下，为我找来一名道长给我测试灵根，结果是很普通的四品三灵根，火水木。”
衡宇插话到，“那你现在的灵根呢？”
“融合太初之力的天道灵根，呸，说反了。”
咕噜把化不掉的神元丹吞下，变得神清气爽的苏仙人故作骄傲地纠正到。
“是融合了天道之力的太初灵根，天下仅有本尊一人。”
衡宇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问到，“听不懂，很牛逼吗？”
“来，吃了。”
亭亭玉立的丰韵女子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一枚有价无市的神元丹递给男子，见对方吃下，平静开口到。
“忍住。”
“啊？”
啪！
回荡在幽谷的明亮耳光惊动了树梢上的鸟儿。
看着栽倒在地上的臭小子，黑发御姐拍拍手，“现在知道有多厉害了吧。”
而后又担心把他给拍死了，伸出手去扶，同时施加恢复术和吸灵术，把透体而出的灵气收归己用。
这一早上啊，啥事儿没干，喝了八千年的人参汤，吃了十年修为丹，还用灵力打了臭小子一巴掌，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
“咳咳咳，苏仙人，拜托你下次动手前打声招呼行不。”
衡宇狼狈地起身，拍去浑身的泥土，一脸幽怨而无奈地看去。
“怎地，你还想躲得掉不成？”
“我好跪地求饶啊。”
“噗~哈。”
苏若曦一个没忍住竟真地笑出了声，而后又快速收敛心神，不让浑小子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