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来有人着急了！

云舟一惊，这十来天，福桂园里人多手杂，她不敢使用汤药，只是每日用针医治，老夫人这是闭症，针了三日就有很好的效果，说话比之从前，要清楚多了，下人们基本都可以听懂她在说什么；怎么今日突然又有反复？

“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与平日食水不同之物？”云舟看向芙蓉。老夫人的每日的食水都是指定由芙蓉经手。

芙蓉也是一惊，今日她忙着搬运老夫人的贴身之物——交与他人实在难以放心，老夫人吃饭喂水之事，她托付给了素日与她交好的姐妹紫竹。紫竹小她几岁，今年14岁，人很机灵，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的。

“快去把紫竹叫来！”云舟声音传了过来，有些严厉。

芙蓉想也没想，转身就去找紫竹；新院旧院查遍，却不见紫竹的面儿。芙蓉满头大汗，忽然，芙蓉吓了一跳——大小姐怎么知道紫竹的？她回想一遍，自己并没有说出紫竹的名字！

然而紫竹，到底去了哪里？

芙蓉疯了一般，见人抓住就问紫竹的下落，却没人知道。最后一个小丫头寻了过来：“芙蓉姐姐，可是你找紫竹？”

芙蓉一喜：“妹妹见过她？”

小丫头有点迟疑：“中午她给老夫人喂过饭后，依稀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芙蓉一愣：“二小姐？”

难不成自己去问二小姐？这是嫌自己命长么？

“姐姐，我只是远远望着有点像是二小姐院子的福宝，她俩是一起进府的，经常有来往，所以我认得。不过，也不是看得十分清爽。”小丫头说完就跑开了，芙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跟二小姐沾上边，难道是大夫人的意思么？

芙蓉战战兢兢地去见了云舟。却看见紫竹跪在云舟面前，哭的涕泪一脸：“大小姐，福宝拿来的人参汤，她说是二小姐亲手熬制的，让我喂给老夫人喝；我想老夫人病了，人参又是大补之物，就尽数喂给老夫人吃了。”

“可有剩下的？”

“有。不过也倒掉了。”

“好了，你下去吧；日后再有其他人送吃的给老夫人用，必须先让我看一眼。”云舟肃然。

“芙蓉，你原不属于我这边的人，论理我不该说你，但此时老夫人这病归我医治；我就不得不多说几句。”云舟定定看着芙蓉，“老夫人进口之物，必须谨慎；财物丢了或可补齐，人一旦没了，再难以追回。”

芙蓉点点头，“大小姐以理服人，今日这事情确乎是奴婢的错。”

云舟浅浅一笑：“人参是大补之药，但是以老妇人的脉象，肝阳上亢，阳升风动之时，人参却一定不能食用。此时的人参，对于老夫人而言，无异于毒药。”

芙蓉闻言大骇。

“紫竹退回福桂园，这边不再用她。日后你再无其它琐事打扰，只专意看顾老夫人饮食即可。”云舟沉声说道，“另外，此事仅仅在你我之间知道，若让我听到第三人传出此话，我必定无法保你。”

芙蓉心服口服，再讲不出一句话来。

云舟心有余悸，今日十分危险，好在老夫人不喜汤水，那人参可能也炖的不够软烂，她终究是食用的不多；但是刚刚取得的一点进展却就此不见；一切又退回了原点。

云舟想起一个药方，像老夫人这类病症倒是很对症，但是直接买成药还买不到，从老夫人初起发病她就派了秦氏出去寻找，却没有找到。想是这个朝代还不曾有这样的药。

如此，她就只能自己炮制。原本想偷个懒，用针灸可以治好老夫人，却没想到云嫣出了这么个“奇招”。

想到这里，云舟就笑了——人家伏兵早已埋好了，并且就在自己身边！她对老夫人每日的诊断大夫人那边瞬间就能知晓。

云嫣今天这一步棋下的十分高明，没人会相信吃个人参会死人——若是老夫人今日没有救过来，云舟当然只能是那个顶罪去死的人——庸医误人，用过了多少遍的理由。

云舟很头疼——敌在暗，我在明；且到处都是对方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稍微不留神，老夫人就会一命呜呼。

她开始感觉到自己收治老夫人的决定还是过于自信了——她不怀疑自己的医药之术，但是天底下有那个医生是在这种随时会被攻击的情况下治病的？

她拿过小青给她预备的名册，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最后——退掉了原来福桂园的大多数人，只留了芙蓉；事实上，她对芙蓉的怀疑最大，所有福桂园的人中，唯有这个丫鬟与她最为亲近，每日的诊断用药治疗——她尽数知晓。

这日之后，云舟每日诊断结束，要么不说结果，要么就往相反的方向说。果然，从此之后，对方安静了下来，至少不再给老夫人送汤送水送糕点。

云舟看出来了，她必须用十分的气力全心用在老夫人的诊治上面，她想尽快结束这种可怕的局面，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难以煎熬。

她决定三管齐下，药浴、施针、大蜜丸。

汤药下毒的机会太多，老夫人又是七旬之身，各脏腑功用机能日日渐退，根本经不住折腾。

“小青，你盯着点芙蓉。”云舟对芙蓉的怀疑已经不是一点点，但是她想一举捉住那几个藏在后面的人，为此，她必须留住这个丫鬟。

所有给老夫人用的药材，只能经过云舟的手；云舟所用的药材，不在委托下人代购，必须她自己出马亲自购回，并锁在自己房间的柜子中。

每日夜间，云舟带着秦氏二人在药房中称量混匀药材后开始切、碾、捣碎草药、再在一口鼎中经过炒、抛、锻、炙、制等制作流程......

连续几日，最终用蜂蜜合成十三粒大蜜丸药，在云舟看来，这种方法虽然原始且极耗体力，但是安全度高，药材分量足，食用方便，入口不似汤药那般苦不堪咽。

“大小姐，大夫人的药浴已经连续七日，针刺也已经有七日，是否该诊脉呢？”芙蓉这一日突然发问。

云舟莞尔一笑，不是没诊脉，只是没有告诉她诊脉的结果——看来有人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