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武道有望
日落西山，这场精彩的比试也随着夕阳落下帷幕。
道人坐了一整天，此刻活动手脚才突然发现腰酸背痛，浑身麻木像有电流窜动。
无奈之下，只能安静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捶打着腿，慢悠悠地揉搓着肩。远远看去，就像一位老头子，滑稽得很。
山鸡此刻倒变的乖巧懂事，主动地飞到道人背后，伸出翅膀不停拍打道人肩头。
还别说，鸡翅不算重，再加上特意控制力道，和前世的按摩椅有的一拼。
道人渐渐松弛了心神，“谢了，二爷。”
“哼，现在知道你二爷的好了。”
山鸡冷冷一哼，翅膀的力道加重了点。
陆离没待体会山鸡的傲娇，心思还沉在方才的那场比试中。
这是他第一次观看大型修仙斗法的场合，经验宝贵，也确实看到了诸多妙法。这些法术，有的在自家闲云观里面记载着，清清楚楚；有的则是空有名字却无明细；其中更甚者，就是一些道人闻所未闻的新术法。
对于这些法术，在道人看来不仅仅只是充实眼界的作用。
百家妙法，百种妙用。哪怕是在自家道观上有过详细记载的，也见得别人使出了全新的境界，不一的用法。
纸上得来终觉浅，道人没有因为自家道观记载过这些术法而骄傲自满，从而对人家使出的充耳不闻。反而是细细揣摩其中奥妙，细品之余，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在陆离看来，这才是这场比试对他这位看客的最大意义。
却不只道人一人得了感悟，还有李楚。
这位青年剑客观战到一半睡着了，也不能说是睡着，更像是假寐，进入了一种自言自语的境地。当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如痴如癫，冲着陆离、云凡等人大吼大叫——
“我悟了，我悟了。道长，这套法子一定行，一定行！”
“你要信我，你要信我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剑客又发疯一般撒脚狂奔，朝着灵剑山的方向埋头前行。
云傲由于担心剑客干傻事，便也御剑紧跟了上去。
两人自下午未时离去，至今已有两个时辰。
道人还在休息，一道身影却盖过了自己的影子。
抬头一看，正是云凡。
“陆道长这般怡然自若模样，不担心李少侠吗？”
“担心啊……”
道人顿了一下，慢慢站起，“担心只是无用的负担，便是在下再怎么担心，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吧。而且灵剑山那边还有天一子前辈守着，在下可不觉得李少侠他会出事。”
“那倒也是。”
云凡也不由得笑了，关心则乱，连他一时都忘了，师尊她老人家还在山上呢。
两人都放下了心，云凡简单收拾局面后，便御剑带着道人和山鸡回去。
云凡的剑与云澈不同，因为是音律之剑，不见其形，只有一道道丝竹之音萦绕耳畔，迷人心神。
再配上路上美景，俱是绝佳。
回到山内，想要见上李楚一面，却被云傲告知他又回到了藏经阁闭关。
无法，道人只能携带山鸡悠哉走回那破旧山洞。毕竟，各人各有缘法，李楚的运气，陆离还是相信的。
谁承想，这位运气向来不错的剑客，这次却失了运道。
是夜，道人刚参悟完《道剑经》些许神妙，吹灭星火欲睡。一声来自前山的震天声响打破了道人的美梦。
轰——
山鸡也跟着翻身：“小离子，你有没有听见啥声？”
陆离眸子微沉，淡淡道：“走，看看去。”
来到前山，原本辉煌大气的宫殿楼阁已被毁去不少，有些宫殿内的油灯连带着被打翻，此刻的灵剑山有一半已被火焰吞噬。
天际黑幕下，借着漫天的火光，陆离瞄见李楚站在了一处楼阁上，挥剑四舞。几位灵剑山弟子持剑想要靠近他，都是被其几番击退。
道人呆住了，山鸡亦是。
“小，小离子，那……那是李楚？”
“呃，好像是，但是，不太正常。”
正当一人一妖手足无措时，一道剑光自后边疾驰，直击楼顶李楚。
剑光煌煌，高楼上的剑客显然也注意到了，旋身一转，硬生生将那股剑光劈散。
陆离和二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啧，麻烦事。”
一道声音从后头响起，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少年英气勃发，正是云傲。
道人心思翻涌，扭头询问：“云傲小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傲一脸不耐烦：“这家伙回来后躲进藏经阁，说是已经找到了那条武道路子，便始终不肯出来。晚上我想到他一个凡人还没吃饭，便想着给他送过去些。没成想，刚过去就撞见他发疯了。”
顿了顿，云傲看向楼顶人影，目光深长：“不过，这家伙好像成功了。他的剑上缠绕着一股莫名的气息，把我的剑气给劈开了。”
陆离心神一震，运转法目看向上头，眼底金光下无所遁形。果真有一股灰蒙蒙的气息绕着剑客周身流转，剑客此时双眼无神，看上去凶煞无比。
道人心头泛起疑惑，好奇此乃何物，却又立刻意识到当务之急是先制服李楚。
“云凡道友呢？”
“师兄回来后又去其他宗门串门了。”
“你其余的师兄呢？”
“和云凡师兄一起的。”
“………”
想了想，道人手掐诀窍，两指间风雷并起：“云傲小友，我来助你。”
云傲也知马虎不得，点头：“道长小心，那家伙的气很奇怪，可以化解我的剑气。”
这么怪？
道人心头一惊，正要将二爷赶远些，免得波及，却发现这无良山鸡早就不见踪影了。
云傲先打头阵。
已经领教过李楚高招的云傲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四柄仙剑齐出。
“师侄们，让开！”
原先围着李楚的一批人见小师叔云傲出手，立刻一股劲往后退。
四柄代表四季的仙剑，分别进攻了李楚的中门，下路，后背和前额，一瞬间，杀机满溢。
云傲也不敢下死手，只想仙剑靠近时便用剑身敲晕李楚即可。
剑客痴痴看来，无神双眼绽放凶光，挥剑横扫。四柄仙剑像是遭受天敌一样，惊慌后退。
在道人眼里，那灰色的气息不强，却实打实的压制了四柄仙剑，怪哉奇也。
云傲更是憋屈，李楚原先可是被他压着打的，现在竟然倒反天罡，反过来压他了。
少年心中有气，含怒再要出剑。
身旁道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情一滞，片刻后收手笑道：“云傲小友，停手吧。”
正当云傲疑惑之际，七月的天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落的又快又急，很快将火势压制住了。
这时的李楚像是注意到什么，犹如野兽般朝天大叫。
“吼——”
下一秒，没等剑客显圣，一道剑光破天而来，带着万古不灭的寒冰气息，熄灭了剑客的疯狂。
云傲瞅见那一缕剑光，目光失神片刻，又对着天空拱手：“师父。”
“天来，处理一下后事。”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清晰冷漠。没有看见人在何处，却无处不闻。
云傲犹豫了一下，再行一礼，带着那些灵剑山弟子离去收拾残局去了。
至于道人，则是站在原地，冷静地分析着刚刚那缕剑光。
极致的寒意透心彻骨，但却不止单纯的冰冷，好像还蕴藏了一抹无情。
莫非，这位所修的……
“小家伙，别发呆了，把那小子带过来。”
清冷声音打断了道人思绪，陆离顿了顿，起身足尖轻点，飞至楼顶。
原先大杀四方的剑客此刻已经被冰封，那暴戾凶狠的双眼也跟着闭上，成为了一块没有生气的冰雕。
道人伸手一抬，冰雕便跟着自己一起消失。
灵剑山一座偏殿内，气氛安静。
李楚静静躺在一床草席上，左手处缠着一圈冰丝，丝线终端处，是一位有着绝美容颜的坤道。
道人在一旁守望着，大气不敢出，感到时间过了些许，开口询问：“前辈，如何？”
天一子面无表情地收回丝线，朱唇轻启：“这小子，也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
“哦？为何如此说？”
“依本座多年见识，这小子应该是想把体内的内力通过某种方式转化为修士的灵力，但终究见识浅薄，对我们修士的功法研究不够。在这转化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意外？是指李少侠那特殊的气吗？”
“嗯，行气过程中，这转化貌似突然停止，导致他的气停在中途产生变化。这种气息不像武夫内力，也不似修士灵力，是一种全新的气。”
道人眼角微挑，好奇道：“所以，这是成功了？”
天一子投来一眼，冷冷道：“半成之势。不知是何原因，这种气对修士灵力有显着的压制效果，但它更倾向于武夫内力的运转形态。所以，本座估测，这股气只能用来施展凡间武学。”
“但，你也见过了。这股气神清不足凶煞颇重，易导致人灵台失守，方寸大乱。所以，本座才敢断言，这小子只是半成之势。”
“原来如此，那现在是……”
“本座已替他稳住心神，至于能否掌控住那股煞气，还需看他自身造化。”
“多谢前辈。”
“不必如此，这小子还欠着本座人情，还清之前他不能出事。”
天一子拂尘一挥，凭空消失，只余声音阵阵。
“带他回去好生歇息，成与不成，择日再论。”
道姑走后，陆离看着安静瘫在草席上的剑客，哀声一叹：“何苦呢。”
不过，听到天一子的说法，李少侠这也算是半只脚踏进那条路了吧。
想来在不久的将来，也许能看到一位绝世剑客。
道人的心里，多了一丝期待和憧憬。